市立医院急诊室外,灯光惨白得刺眼。
苏清雨坐在冰冷的塑料长椅上,双手紧紧交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不时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门,眼中满是惶恐与不安。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秦渊站在她身旁,沉默地将一杯热咖啡递到她手中。他的动作自然而体贴,与平时那个木讷寡言的形象有些不同,但此刻心神不宁的苏清雨并未察觉这细微的变化。
“会没事的。”秦渊低声说,声音中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苏清雨接过咖啡,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
正在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苏清雨猛地站起,急切地迎上去:“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
医生摘掉口罩,面色凝重:“苏小姐,令尊的情况不太乐观。颅内出血,多处骨折,肝脏和脾脏都有损伤。我们已经尽力止血,但出血点太多,手术风险极高。”
苏清雨踉跄一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什么意思?风险极高是什么意思?”
“简单说,手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医生叹了口气,“就算手术成功,也有很大概率成为植物人。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苏清雨整个人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秦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不...不可能...”苏清雨喃喃自语,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爸爸他...早上还好好地跟我说话...”
秦渊扶着她重新坐下,目光却投向急诊室的方向,眼神深邃。没有人注意到,他掌心的龙形印记正微微发热,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医生,有没有其他办法?”秦渊突然开口问道。
医生摇摇头:“以目前的医疗水平,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案了。除非...”
“除非什么?”苏清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
“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鬼医圣手’。”医生苦笑道,“但那只是个传说,没人真的见过。据说他有起死回生之能,再重的伤也能治好。可惜啊,那只是医学界流传的一个神话罢了。”
苏清雨眼中的光芒再次黯淡下去。秦渊却微微眯起了眼睛,没有人知道,在听到“鬼医圣手”这四个字时,他的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轻轻震动了一下,仿佛一把钥匙插入锁孔,却还差一点力道才能转动。
“我去打个电话。”秦渊轻声对苏清雨说,然后走向走廊尽头。
他并没有真的打电话,而是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夜晚的凉风,勾起了一段被他深埋在心底的记忆。
***
三年前,边境雨林。
暴雨如注,密集的雨点打在热带阔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秦渊靠在一棵巨大的榕树后,粗重地喘息着。他的作战服已被撕裂,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流血,将周围的雨水染成淡红色。
“阎王,你撑住!救援马上就到!”耳麦里传来战友血狼焦急的声音。
秦渊艰难地按下通讯键:“别过来...有埋伏...”
他代号“阎王”,是华夏最神秘的特种组织“龙门”的首领。这次边境行动本该是一次常规的缉毒任务,却意外落入了敌人的陷阱。更可怕的是,这个陷阱显然是精心设计的,对方对他们的行动路线和战术习惯了如指掌。
有内鬼。
这个念头让秦渊心中一寒。但此刻他已无暇细想,失血过多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找到他了!”远处传来敌人的叫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秦渊咬紧牙关,挣扎着起身,向雨林深处蹒跚而行。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要去哪,仅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向前挪动。
背后的枪声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子弹呼啸而过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就在他几乎绝望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公路。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秦渊跌跌撞撞地冲到公路中间。刺眼的车灯照得他睁不开眼,紧接着是尖锐的刹车声。
他最后的意识,是一张焦急而清丽的脸庞俯下身来,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滴落在他脸上。
“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那个声音说。
***
“秦渊?”
苏清雨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秦渊转过头,看见她站在不远处,眼中满是担忧。
“你还好吗?”她轻声问,“我看你一直站在这里...”
秦渊走回她身边,自然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们在长椅上重新坐下,苏清雨靠在他肩上,轻声啜泣。秦渊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却再次飘远。
那个雨夜,是苏清雨救了他。当时她正开车从外地返回江城,意外地在路边发现了重伤的他。她不顾一切地将他送往医院,甚至不顾家人反对,为他垫付了巨额医药费。
秦渊醒来时,发现自己失去了一切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那个雨夜中救他的脸庞。体内的力量被一种奇异的毒素封印,他变得与普通人无异,甚至更加虚弱。
苏家是江城的一个小家族,当时正面临一场危机。苏清雨的父亲苏国明是个开明的人,见秦渊无处可去,便收留了他。后来,为了应对家族的压力,也为了保护秦渊不被迫究身份,苏清雨提出了与他结婚的建议。
“你还记得我们结婚那天的情形吗?”苏清雨突然轻声问,打断了他的回忆。
秦渊点点头:“记得。”
那是一场简单到近乎寒酸的婚礼。苏家大部分人都反对这门亲事,只有苏国明坚持尊重女儿的选择。婚礼上,秦渊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站在光彩照人的苏清雨身边,听着下面的窃窃私语和嘲讽笑声。
“那天你真傻,”苏清雨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司仪问你愿不愿意娶我,你愣了好久才回答。”
“我当时...很紧张。”秦渊轻声说。
其实他不是紧张,而是在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硝烟弥漫的战场,战友们声嘶力竭的呼喊,还有一双在背后盯着他的、充满背叛的眼睛。那些画面让他恍惚,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过去并不简单,也让他下定决心,在恢复记忆和力量之前,不能连累这个救了他的女孩。
“这三年,委屈你了。”秦渊说,声音低沉而真诚。
苏清雨摇摇头:“我不委屈。我只是...只是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地站起来,让所有人都看到,我苏清雨的选择没有错。”
秦渊的心被深深触动。他握紧她的手,郑重承诺:“那一天不会太远。”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又是一阵刺痛,更多记忆碎片涌现出来:
——一个古老的玉佩,上面雕刻着复杂的龙纹,那是“九龙门”的信物;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将一本泛黄的古籍交到他手中,封面上是“太古医经”四个篆体字;
——一场惨烈的战斗,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为战友挡下了一枚淬毒的暗器;
秦渊猛地晃了晃头,这些突如其来的记忆让他有些晕眩。但他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的封印正在松动,那股被压抑已久的力量正蠢蠢欲动。
“你怎么了?”苏清雨关切地问。
“没什么。”秦渊勉强笑了笑,“只是有点累了。”
正在这时,张蕙兰和苏家其他亲戚匆匆赶到。张蕙兰一看到苏清雨就冲了上来:“你爸爸怎么样了?啊?医生怎么说?”
苏清雨哽咽着将医生的诊断说了一遍。张蕙兰听后,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被旁边的人及时扶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蕙兰喃喃自语,随即猛地转向秦渊,眼中满是怨恨,“都是你!自从你进了我们苏家,我们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现在国明他又...你这个扫把星!”
“妈!不关秦渊的事!”苏清雨急忙挡在秦渊面前。
“怎么不关他的事?”王鹏也插嘴道,“要不是他得罪了周少,周家怎么会突然中断和我们的合作?姑父怎么会为了这个连夜赶去周家求情,结果在路上出了车祸?”
这话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秦渊。原来苏国明是为了去周家求情才出的车祸!是为了他!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心底升起,秦渊感到掌心的龙形印记灼热得几乎烫手。他强压下现在就去周家讨个公道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转向医生:“请问,手术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进行?”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但是...”医生犹豫地看了一眼苏清雨,“风险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让我试一试。”秦渊突然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苏清雨。
“你...你说什么?”张蕙兰不敢置信地问。
秦渊的目光坚定:“我说,让我试一试。也许我有办法救爸。”
王鹏嗤笑出声:“你?一个连工作都找不到的废物?你能有什么办法?你以为医院是过家家吗?”
就连苏清雨也拉着秦渊的衣袖,低声道:“秦渊,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秦渊转头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坚定:“相信我,清雨。就像三年前你相信我一样。”
这句话让苏清雨怔住了。三年前,所有人都反对她救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反对她与他结婚,但她始终坚持自己的选择。而现在,秦渊的眼神与三年前那个雨夜中他看向她的眼神如此相似——倔强、不屈,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威严。
“好。”苏清雨深吸一口气,转向医生,“医生,请让我丈夫试一试。”
“清雨!你疯了!”张蕙兰尖叫起来,“你这是要亲手害死你爸爸啊!”
王鹏也急忙劝阻:“清雨,别冲动!这可开不得玩笑!”
但苏清雨的态度异常坚决:“我意已决。医生,请给我丈夫准备一间安静的病房,他要为我父亲治疗。”
医生面露难色:“苏小姐,这不符合规定啊!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医院负不起这个责任!”
“所有责任我来承担。”苏清雨斩钉截铁地说。
秦渊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苏清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三年前,她也是这样不顾一切地救了他;三年后,她依然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他。
这份恩情,他永生难忘。
“清雨,”秦渊轻声说,“谢谢你。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他的手掌中,那个龙形印记越来越烫,脑海中,《太古医经》的内容越来越清晰。沉睡三年的龙门战神,即将苏醒。
而这一切,都始于三年前那个雨夜,一个女孩无私的善举。秦渊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定护她周全,许她一世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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