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带来的消息,如同在暗夜中点燃了一簇烽火,指明了方向,也昭示着最后决战的临近。明日午时,两仪殿御前自辩,成则海阔天空,败则万劫不复。
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个时辰!
“王伟,我们掌握的关于东宫军弩、将作监燃料、张岚与胡商勾结的证据,立刻整理成最精炼的卷宗。墨方,你负责准备‘奇石’能量相关的演示,务必直观、震撼!还有那金属圆盘,它的共鸣机制必须弄清楚!”林凡语速极快,一条条指令发出。
“是!”王伟和墨方肃然领命,立刻行动起来。
然而,程咬金话语中提到的“漕渠附近”,仍是最大的变数。对方若真在那里有所布置,必然是极其隐秘且关键的杀招。必须在明日之前,找到确凿证据!
“我亲自去漕渠走一趟。”林凡下定决心。有些线索,必须亲临现场才能捕捉。
“老板,太危险了!对方肯定有所防备!”王伟急忙劝阻。
“正因为危险,才更要去。而且,我们不是有张‘秘密王牌’吗?”林凡的目光,投向角落里正因为“齿轮猪心羹”未被完全否定而有些沾沾自喜的朱黑胖。
朱黑胖接触到林凡的目光,浑身一激灵,有种不好的预感。
子时末(凌晨一点),夜色如墨,寒风刺骨。漕渠两岸寂静无声,只有河水缓慢流淌的呜咽。几道人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潜行在东市附近的漕渠堤岸旁。正是林凡、王伟,以及被硬拉来的、一脸不情愿的朱黑胖。
“东家……俺……俺怕黑,怕水,还怕鬼……”朱黑胖缩着脖子,声音发颤。
“闭嘴,仔细感受!”林凡低喝道,“就像你画那些画的时候一样,凭你的‘感觉’,觉得哪个地方最‘不对劲’,最‘又热又危险’,还有‘被圈起来的宝贝’?”
朱黑胖哭丧着脸,努力瞪大眼睛在黑暗中搜寻,嘴里念念有词:“感觉……感觉……俺感觉冷,感觉饿,感觉想回家……”
林凡无奈,只能让王伟带人按照既定计划,分散开来,重点排查那些可疑的仓库和货栈。
时间一点点过去,排查了几处可疑地点,皆无所获。气氛越来越凝重。
就在林凡几乎要放弃,准备冒险强探张岚与胡商密会的那处废弃货栈时,朱黑胖突然“咦”了一声,指着漕渠对岸一处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的小小河神庙。
“东家……俺……俺觉得那庙……有点怪。”朱黑胖挠着头,一脸不确定,“说不上来,就是觉得……那庙门口的石狮子,好像……在流口水?”
石狮子流口水?林凡和王伟皆是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林凡还是决定过去一看。他们绕到下游一处隐蔽的桥洞,悄然过河,接近了那座小庙。
庙宇果然破败,香火早已断绝,门前的石狮子也布满青苔,并无异常。
“黑胖,你确定是这里?”林凡皱眉。
朱黑胖凑近那石狮子,左看右看,甚至还伸手摸了摸狮子张开的嘴巴,嘟囔道:“奇怪,刚才明明感觉它在流口水啊……难道是俺饿花了眼?”
就在他手掌触碰到石狮子口腔内部某个凹凸不平处时,异变发生了!
他怀中,那块一直被林凡要求随身带着、用来“激发灵感”的,之前从“糖饼螃蟹”上掉下来的、指甲盖大小的、干硬了的透明糖块残片,突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并且散发出了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温热**!
“呀!”朱黑胖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石狮子,又看看自己怀里,“东家!有……有动静!这狮子……这狮子会发热!还震俺!”
林凡和王伟瞬间警惕!林凡立刻上前,仔细检查那石狮子的口腔。果然,在厚厚的青苔和污垢下,他摸到了一处刻痕!那刻痕的纹路……竟然与朱黑胖某幅画中,那只“被圈起来的肥鸡”肚子里的同心圆,有几分相似!
他尝试着,将那块微微发热震动的糖块残片,按在了那同心圆刻痕的中心。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起。
石狮子沉重的底座,竟然缓缓地、无声无息地向侧面滑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混合着霉味和……**猛火油**特有刺鼻气味的热风,从洞内涌出!
找到了!
敌人的秘密据点,竟然隐藏在这座废弃的河神庙之下!利用漕渠的水运便利,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输和储存大量危险品!
“黑胖!立大功了!”林凡压抑着激动,拍了拍朱黑胖的肩膀。
朱黑胖一脸懵逼,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立了功。
洞口狭窄,向下延伸。林凡让王伟等人在外警戒,自己带着朱黑胖(因为他那诡异的“糖块探测器”似乎有用),小心地潜入其中。
通道并不长,尽头是一间不算太大,却堆满了桶装猛火油和硫磺硝石等物的地下室!而在密室中央,一个让林凡瞳孔骤缩的装置赫然在目——
那是一个由金属和石材构成的、结构复杂的底座,底座的大小和形状,与观测室内存放“奇石”的石匣基座,**几乎一模一样**!而且,底座中央,同样镶嵌着一块巨大的**磁石**!
在底座旁边,还散落着一些工具和几张画满了复杂线路与符号的羊皮纸。林凡一眼就认出,那些符号与金属圆盘上的纹路同源!
对方的计划昭然若揭!他们是想在这里,利用这个仿制的基座和磁石,远程引导甚至放大观测室内“奇石”的能量,再引燃这满室的易燃物,制造一场波及漕渠、乃至半个东市的超级爆炸!而启动这一切的“钥匙”,很可能就是那个金属圆盘,或者与之类似的装置!
必须拿到这些图纸和证据!
就在林凡迅速收集羊皮纸时,密室外突然传来王伟发出的预警鸟鸣声!
有人来了!
而且数量不少!
林凡心中一凛,拉起还在好奇打量那些猛火油桶的朱黑胖,迅速退向来时的通道。
然而,他们刚冲出通道,回到河神庙破败的大殿,就被十几名手持利刃、眼神凶悍的黑衣人堵了个正着!为首一人,赫然就是失踪多日的东宫属官——**张岚**!
“林员外郎,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张岚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这么晚了,不在府中准备明日的御前应对,跑来这荒庙做什么?莫非……也是来拜河神的?”
林凡将朱黑胖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他:“张主簿好兴致,带着这么多‘家仆’夜游漕渠。”
“呵呵,明人不说暗话。”张岚眼神一厉,“把你手里的东西,还有你身边那个胖子,交出来。或许,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朱黑胖听到对方点名要自己,吓得一哆嗦,死死抓住林凡的衣角。
林凡心中飞快计算着敌我实力对比,己方只有他和朱黑胖在庙内,王伟等人在外围,想要全身而退,难!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朱黑胖因为极度紧张,手下意识地在怀里乱摸,想要找点东西防身,结果又摸到了那块还在微微发热的糖块残片,以及……之前偷偷藏的、准备自己饿了垫肚子的、一小块硬邦邦的麦饼。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把这两样东西胡乱攥在一起,朝着步步紧逼的张岚等人就扔了过去,嘴里带着哭腔大喊:
“俺……俺请你们吃饼!别……别过来!”
那糖块与麦饼的混合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滑稽的弧线,飞向张岚。
张岚下意识地挥刀格挡。
刀锋精准地劈中了那团东西。
然而,预想中的碎屑纷飞没有出现。
那糖块在被劈中的瞬间,似乎因为内部的能量结构受到冲击,猛地**爆开了一团极其刺眼的、带着诡异暖香的白色强光**!
“啊!我的眼睛!”
“什么东西?!”
猝不及防的黑衣人们,包括张岚在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失明了片刻,阵型大乱!
林凡虽也受到影响,但早有心理准备,趁机拉住还在发愣的朱黑胖,低吼一声:“跑!”
两人趁着对方混乱,撞破庙宇的窗户,冲入外面的夜色之中。王伟等人也立刻接应,且战且退。
张岚气急败坏的怒吼声从庙内传来:“追!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林凡回头看了一眼那重新陷入黑暗的河神庙,手中紧紧攥着那几张关键的羊皮纸。
证据,已经到手了一半。
但更大的危机,也随之而来。
张岚和他背后的势力,绝不会让他们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第21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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