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杀声震天。林凡怀揣着那本足以引发滔天巨浪的《鲁班秘苑》，与墨方、朱黑胖在晋阳公主故居的后院黑暗中夺路狂奔。身后，晋王李治的护卫并未全力追击，但那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如同附骨之疽，提醒着他们仍未脱离险境。
前院的打斗声愈发激烈，火光将那片天空映成了橘红色。那是王伟带领的人马正在与不明身份的敌人血战！
“必须尽快与王伟汇合！”林凡低吼，凭借着对地形的模糊记忆，引着两人向打斗声最激烈的方向冲去。
刚绕过一处假山，迎面便撞上了两名黑衣人，手中钢刀带着寒光劈来！林凡挥刀格挡，墨方袖中机括轻响，两枚淬毒的短弩激射而出，精准地没入黑衣人咽喉。朱黑胖则闭着眼，挥舞着他那宝贝蟹钳，胡乱喊着：“俺跟你们拼了！”竟也阴差阳错地砸中了一名黑衣人的膝盖，那人惨叫着倒地。
“东家！这边！”前方传来王伟熟悉的呼喊。只见他带着七八名护卫，正且战且退，身上都已挂了彩，显然遭遇了强敌。
两队人马迅速汇合。
“怎么回事？”林凡急问，手中横刀不停，劈开射来的冷箭。
“是‘鼍龙’的人！”王伟喘息着，脸上沾着血污，“人数众多，装备精良，我们被伏击了！他们想拖住我们，不让我们接应您！”
果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调虎离山兼围点打援！
“不能恋战！突围出去！”林凡目光扫过战场，发现敌人主要兵力集中在通往宫外的方向。“反向走！从故居东侧翻墙出去！”那里靠近内宫禁苑，守卫森严，反而可能是灯下黑。
众人护着林凡，强行转向，向着东侧高墙杀去。遭遇的阻力果然小了许多。墨方再次使出看家本领，用飞爪百链索助众人迅速翻过高墙。
墙外是寂静的宫道，远处隐约可见巡逻禁军的火把。他们不敢停留，借着建筑阴影的掩护，一路潜行，终于有惊无险地绕回了相对安全的区域。
回到林府时，天光已微微发亮。清点人手，折损了四名好手，余人几乎个个带伤，可谓损失惨重。但幸运的是，核心人员无恙，《鲁班秘苑》也安全带回。
书房内，气氛凝重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晋王……他到底想干什么？”王伟包扎着手臂的伤口，眉头紧锁，“他明明可以当场拿下我们，为何又放我们走？”
林凡取出那本沉重的册子，放在桌上，眼神深邃：“他是在逼我亮出底牌。他需要我手中的《鲁班秘苑》，或者更需要我……去替他打开那观文殿的机关库。昨夜之事，是他递出的‘投名状’，也是警告。若我不从，下一次，便不会如此‘温和’了。”
“那我们……”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林凡打断王伟，“‘鼍龙’已知胡商在我们手中，晋王又虎视眈眈。我们已无退路，必须在他们发动致命一击前，掌握主动权！而这本《鲁班秘苑》，或许就是关键！”
接下来的两日，林府表面平静，内里却高速运转。王伟全力救治伤员，加固防卫，并动用所有情报网络，监控东宫、晋王府以及“鼍龙”可能藏匿的据点动向。墨方则如获至宝，几乎不眠不休地研读《鲁班秘苑》，那里面记载的机关巧术、能量运用法门，让他如痴如醉，甚至解决了好几个之前“金粉”和“奇石”研究中遇到的难题。
而朱黑胖，在经历了夜探故居的惊险和“陆战八方蟹酿橙”的惨败后，痛定思痛，决定暂时放弃在味道上的“创新”，转而研究“实用性”和“视觉效果”。他观摩了墨方研究《鲁班秘苑》里的一种利用热气驱动的简易机关鸟后，大受启发，觉得自己也可以在“格物”领域开辟新天地！
他找来自家池塘里养的肥鸭，又弄来一大堆轻薄的丝绸、细竹篾和鱼鳔胶，开始在厨房后院鼓捣他的新发明——**“飞天照明鸭”**！他想做一只能在天上飞、还能发光照亮夜空的鸭子，用来给东家晚上出门当“灯笼”！
他将丝绸糊在竹篾骨架上做成巨大的翅膀，用鱼鳔胶粘在肥鸭身上，又在鸭子背上绑了一个小铜盆，里面放上浸饱了油脂的麻绳作为灯芯。
“成了！俺真是个天才！”朱黑胖看着被厚重翅膀压得直扑腾、嘎嘎乱叫的肥鸭，满意地点点头。他点燃灯芯，然后用力将鸭子往天上一抛——
那鸭子扑棱着沉重的翅膀，非但没飞起来，反而像个秤砣一样往下坠，背上的油盆倾倒，燃烧的麻绳瞬间点燃了丝绸翅膀！
“嘎——！！！”
一只冒着火的“飞天鸭”如同失控的火焰弹，惨叫着、拖着黑烟，一头栽进了后院的水缸里！
“噗通”一声，火灭了，鸭子也晕了。
负责看守后院的护卫看着水里冒泡的晕厥鸭子和一脸懵逼的朱黑胖，默默地在巡查记录上又记下一笔：“朱管事试验‘火鸭坠缸’，未成功，损失肥鸭一只，水缸需清洗。”
就在朱黑胖屡败屡战的同时，朝堂之上的风暴并未因东宫大火和张岚之死而平息。崔琰等人虽暂时偃旗息鼓，但关于林凡“巫蛊”、“私藏妖物”的流言依旧在暗中发酵。显然，不将林凡彻底扳倒，某些人绝不会甘心。
这一日，宫中突然传来旨意，宣林凡次日太极殿觐见。
该来的，终于来了。
这不再是偏殿的私下问对，而是在象征最高权力中枢的太极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无疑是一场公开的审判，也是李世民给予林凡的最后一次，也是最严峻的一次自辩机会。
“老板，恐怕崔琰他们会在殿上发难。”王伟忧心忡忡，“我们必须准备万全。”
“不仅要自辩，还要反击。”林凡眼神锐利，“墨方，《鲁班秘苑》中关于能量显化、破除虚妄的记载，可有所得？”
墨方兴奋地点头：“伯爷，确有收获！其中记载了一种名为‘万象显真’的装置原理，利用特殊水晶棱镜和共鸣频率，可使某些利用光线、烟雾制造的‘幻术’无所遁形！属下已连夜赶制出微缩模型！”
“好！”林凡抚掌，“明日，我们便让满朝文武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格物’，什么是装神弄鬼！”
次日，太极殿。
庄严肃穆的大殿之内，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气氛凝重得如同结冰。御座之上，李世民面无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视下方。崔琰等御史言官站在队列中，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与审视。
林凡身着伯爵朝服，稳步走入大殿，躬身行礼：“臣，林凡，叩见陛下。”
“平身。”李世民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林凡，日前东宫之事，朝野议论纷纷。今日朕与诸位爱卿，想再听听你的‘格物’之论。你可有话说？”
林凡尚未开口，崔琰便已迫不及待地出列，手持笏板，声音高昂：“陛下！林凡所谓格物，不过是掩人耳目之词！其所行之事，桩桩件件，皆匪夷所思！府中下人行为怪诞，驯养奇兽（指糖饼螃蟹等），更兼昨夜晋阳公主故居莫名遭扰，有宫人见其形迹！凡此种种，岂是‘格物’二字可以搪塞？臣恳请陛下，莫再受其蛊惑，应彻查其妖妄之行！”
他这次学乖了，不再直接扣“巫蛊”大帽，而是抓住“行为怪诞”、“驯养奇兽”、“夜扰宫禁”这些看似细小却极易引发联想的事情做文章。
立刻有数名言官出列附议。
压力瞬间笼罩林凡。
林凡却不慌不忙，再次躬身：“陛下，崔给事中所言，不过是见木不见林，以讹传讹。臣今日，便请陛下与诸位同僚，亲眼一观，何为‘幻术’，何为‘真实’！”
他转身，对殿外微微颔首。
早已等候的王伟和墨方，抬着几个木箱和那个特制的“万象显真”微缩模型走入大殿。模型的核心是一组精心打磨的水晶棱镜和一个带着摇柄的小型共鸣器。
“陛下，此物可显万物之真，破虚幻之象。”林凡朗声道，“近日长安坊间流传所谓‘鬼火夜行’、‘幻影宫墙’之怪谈，无非是有人利用磷粉、镜面与特定光线角度制造的把戏！臣便以此物，现场演示！”
他示意墨方启动装置。墨方摇动把手，共鸣器发出低沉的嗡嗡声，水晶棱镜开始缓缓旋转，对准了林凡事先让人在殿角布置好的、一小块涂抹了特殊磷粉和设置了隐蔽镜面的区域。
在百官好奇的注视下，那片区域在棱镜折射的特定光线下，先是浮现出模糊飘忽的绿色“鬼火”，随即又隐约出现扭曲的“宫墙幻影”，引得几声低呼！
“诸位请看，此便是‘鬼火幻影’！”林凡指着那景象道。
随即，墨方调整棱镜角度和共鸣频率。
下一刻，奇妙的景象发生了！在水晶棱镜投射出的清晰光斑下，那“鬼火”显露出其磷粉燃烧的本质，而那“宫墙幻影”也暴露了其后隐藏的、用来反射和扭曲光线的镜面装置！
“幻象”在“格物”之力下，瞬间被打回原形，露出了拙劣的本来面目！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许多原本将信将疑的官员露出了恍然和钦佩的神色。
崔琰等人脸色难看，却一时找不到反驳之词。
林凡趁热打铁，声音传遍大殿：“格物之道，在于探究本源，破除虚妄！臣府中所谓‘奇兽’，不过是研究过程中的副产品与下人胡闹所致，岂能与妖妄挂钩？至于昨夜公主故居……臣得知有宵小欲窃取先皇后遗泽，特前往护卫，偶遇晋王殿下，已当面陈情！此心可鉴，日月可表！”
他巧妙地将夜探故居的行为解释为“护卫”，并拉出晋王作证（虽然晋王未必会帮他说话，但此刻抛出，足以扰乱视线）。
然而，就在林凡以为局势渐趋明朗之际，一名站在队列后方的、隶属钦天监的官员，忽然出列，声音带着几分诡异：
“陛下！林员外郎能破‘鬼火’小术，固然可喜。然臣夜观星象，见妖星犯紫微，光耀夺主，其芒赤红带金，正应在‘格物’二字之上！且臣闻，林员外郎曾得异石，能量骇人，更私研《鲁班秘苑》此等前朝禁术！此非治国之道，实乃乱世之兆啊！”
星象！异石！《鲁班秘苑》！
这指控可谓恶毒至极！直接将林凡的研究与天道、国运挂钩，上升到了“妖星乱国”的高度！而且对方竟然连《鲁班秘苑》在他手中都已知晓！
林凡心头剧震，猛地看向那名官员，只见他眼神闪烁，嘴角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冷。
李世民的目光也瞬间锐利起来，落在林凡身上：“《鲁班秘苑》？林凡，此言可真？”
朝堂之上，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再次冻结，甚至比之前更加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凡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林凡深吸一口气，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必须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否则万劫不复！
（第22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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