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突发晕眩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瞬间打破了长安城短暂的平静,也彻底搅乱了林凡与晋王之间那场暗流涌动的会面。
晋王李治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凝重与锐利。他甚至来不及与林凡多说,只匆匆说了一句“林先生,今日之事,容后再议”,便疾步而出,赶往宫中。
林凡站在晋王雅致的书房内,看着桌上那卷尚未收起的观文殿秘图,心中波澜起伏。皇帝的突然病倒,时机太过微妙!是旧疾复发?还是……有人趁机动了手脚?
无论是哪种可能,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然降临。皇帝若有不测,储君未定(李承乾虽为太子,但地位早已动摇),各方势力必将展开殊死搏斗。而他林凡,这个手握《鲁班秘苑》与“奇石”,又深陷朝堂争斗漩涡中心的人物,必将成为各方争抢或铲除的首要目标!
他必须立刻回府,早做应对!
回到林府,气氛已然不同。王伟显然也已收到消息,脸色沉重地迎了上来。
“老板,宫中戒严,消息封锁得很死。只知陛下晕眩,原因不明,太医正在诊治。太子、魏王、晋王等均已入宫侍疾。”
林凡点头,这在意料之中。“我们的人呢?”
“已启动最高级别警戒,所有暗线静默,府外巡逻力量增加了一倍。墨方先生正在加紧研制‘九转玲珑匣’。”王伟汇报,“另外,崔琰府上那边,眼线回报,那番僧今日并未出现,但崔府人员进出频繁,似有异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林凡眼神锐利,“陛下的病情是关键。王伟,动用我们在太医院最隐秘的那条线,不惜一切代价,搞清楚陛下晕眩的真实原因!是旧疾还是中毒?或是其他!”
“是!”王伟领命,立刻转身安排。
林凡又找来墨方,询问“九转玲珑匣”的进度。
墨方眼中布满血丝,却精神亢奋:“伯爷,原理已基本吃透,所需磁石与玉料也已备齐大半!只是其中一道核心工序,需要一种极其罕见的‘冰心玉魄’来稳定能量回路,此物……据《鲁班秘苑》记载,只有极北苦寒之地的万年冰层下或有出产,短时间内恐怕……”
林凡心头一沉。关键时刻,总是差这临门一脚。
“尽力而为,寻找替代品!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林凡拍了拍墨方的肩膀。他深知,若皇帝真的一病不起,或者朝局失控,那么能稳定“奇石”能量的“九转玲珑匣”,或许将成为他保命甚至翻盘的重要筹码。
就在林凡等人为突如其来的变局焦头烂额之际,被严禁再碰“格物发明”的朱黑胖,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和自我怀疑之中。他觉得东家面临这么大的麻烦,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还要东家分心管教自己,实在太没用了。
“不行!俺老朱不能光吃饭不干活!”他蹲在厨房门口,看着院子里蔫头耷脑的母鸡(经历了胭脂事件后,这些鸡似乎留下了心理阴影),用力攥紧了拳头,“东家操心大事,俺就帮东家调理好身子!身体是格物的本钱!”
他决定,要研制一道能“安神补脑、强身健体”的**十全大补乾坤汤**!给心力交瘁的东家好好补一补!
这一次,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不敢再胡乱添加“创新”材料,而是严格按照记忆中几位老厨子提过的滋补方子来。人参、黄芪、当归、枸杞……他将能找到的名贵药材搜罗了一堆。
然而,问题出在了“药引”和“火候”上。他记得某位御厨曾吹嘘,真正的十全大补汤,需以“无根水”(雨水)为引,文火慢炖十二个时辰,方得精髓。
于是,朱黑胖郑重其事地搬来一个大缸放在院中接雨水(虽然天色晴朗,但他坚信“心诚则灵”,说不定晚上就下了呢?)。没有无根水,他决定先用井水代替,但火候必须严格!他弄来一个沙漏,严格计时,守在厨房,寸步不离地盯着那锅汤。
这一守,就是整整一天一夜。
期间,他因过度疲劳,打了无数次瞌睡,头几次差点栽进灶膛里。为了防止自己睡着,他开始不停地喝水,结果跑茅房跑到腿软。最后一次从茅房回来,他睡意朦胧,眼神模糊,看到灶台上摆着几个林凡之前让墨方做的、用来测试材料耐热性的**彩色陶土方块**(五颜六色,看起来有点像糕点)……
鬼使神差地,朱黑胖以为那是王伟新买回来的什么“西域十全大补糕”,觉得加入汤中定然效果更佳!他抓起那几个色彩鲜艳的陶土块,看也没看,就一股脑儿丢进了翻滚的汤锅里!
“咕嘟咕嘟……”
陶土块在滚烫的汤水中沉浮,并未融化,反而因为受热和材质的缘故,开始释放出一些……难以形容的、混合了矿物和染料味道的诡异气息。
朱黑胖耸了耸鼻子,觉得这味道有点“独特”,但转念一想:“良药苦口!越怪越补!”于是更加安心地守着他的“杰作”。
十二个时辰终于到了!朱黑胖怀着激动的心情,掀开了锅盖——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药香、土腥气和化学染料味的白雾扑面而来!锅里的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紫色,汤汁粘稠,那几个彩色陶土块已经变成了深色,在汤里若隐若现。
朱黑胖舀起一勺,看着那可疑的色泽,闻着那刺鼻的气味,犹豫了一下,但想到东家的辛劳,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
“噗——”
下一秒,他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将嘴里的汤全部喷了出去!那味道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苦涩、酸涩、还带着一股烧灼感,仿佛喝下了一口融化的颜料和石头!
“水!快给俺水!”朱黑胖捂着喉咙,满地打滚,感觉自己的味蕾和嗓子都要废了!
闻声赶来的护卫看到这一幕,又看了看那锅颜色惊悚的汤,以及锅里若隐若现的陶土块,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忙给他灌水漱口。
消息传到林凡耳中时,他正在与刚刚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的王伟密谈。听到朱黑胖差点把自己毒死,林凡只觉得一阵无力。这憨货,真是防不胜防!
“把他给我看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再进厨房!不,是不准他再靠近任何灶台、药材和……颜色鲜艳的块状物!”林凡下达了最严厉的禁令。
插曲过后,林凡将注意力拉回正事。王伟带来了太医院内线冒死传出的模糊信息。
“老板,消息很不明确。陛下症状像是中毒,但又与已知毒物不同,脉象极其紊乱,时急时缓,忽冷忽热。太医们也束手无策,目前只能用金针和温和药物勉强稳住情况。”
“中毒?”林凡眼神一冷,“可能来源?”
“排查了御膳和近身物品,暂无发现。但……有太医私下提及,陛下晕厥前,似乎把玩过一件新进的……**西域贡品**。”
西域贡品!
林凡立刻联想到了“鼍龙”和那个与张岚勾结的西域胡商!难道他们的手,已经伸到了皇帝身边?!
“是什么贡品?”
“具体不详,据说是一尊造型奇特的**玉雕**,触手温润,但似乎……隐隐散发异香。”
玉雕?异香?
林凡心中警铃大作。这让他想起了那块诡异的“奇石”和能量狂暴的金属圆盘!难道对方将类似的能量,或者说“毒”,封存在了贡品玉雕之中?
“必须尽快拿到那尊玉雕,或者至少确定其特性!”林凡感到事态极其严重,“还有,立刻查清这批西域贡品是谁进献的,经手人都有谁!”
“是!”王伟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转身去办。
林凡独自在书房内踱步,心绪难宁。皇帝的病情牵扯着整个帝国的神经,也关系到他林凡的生死存亡。若皇帝真是中了与“奇石”能量相关的奇毒,那么普天之下,或许只有对这股力量有所了解的他,才有可能找到解毒之法!
但这无疑是将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治好了,功高震主,必遭猜忌;治不好,或者过程中出了差错,立刻就是万劫不复!
然而,他已没有选择。敌人的刀已经架在了皇帝的脖子上,下一刻,就可能挥向他林凡!
就在他苦思对策之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墨方一脸激动地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刚刚完成、结构极其复杂、闪烁着金属与玉石光泽的匣子雏形——
“伯爷!‘九转玲珑匣’的核心基架……成了!虽然缺少‘冰心玉魄’,能量疏导效果大打折扣,但已能初步稳定微弱的异种能量!或许……或许能用来检测那贡品玉雕是否蕴含异常能量!”
林凡看着那凝聚了墨方心血与《鲁班秘苑》智慧的匣子,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或许……这就是破局的关键!
但就在此时,王伟去而复返,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板,刚收到宫中最新的消息……太子殿下以‘侍疾’为名,调东宫六率府兵,封锁了陛下寝宫外围!许进不许出!长孙无忌、褚遂良等大臣被阻于宫外!宫内情况……彻底不明!”
林凡瞳孔骤缩!
太子李承乾,终于忍不住动手了吗?!
(第22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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