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晋王府的凶险与那场由臭鲱鱼引发的、匪夷所思的逆转，让林凡在逃离之后，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荒谬与后怕。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和那一口硬憋着的气，一路疾驰回了安乐侯府，直到踏入书房，确认那尊玉雕依旧被牢牢封印着，才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隐约鱼腥味的浊气，瘫坐在椅子上。
王伟和墨方早已焦急等待，见他安然归来，均是松了口气，但听完他简略（且略去了部分嗅觉细节）的叙述后，两人的表情也变得极其精彩。
“影子般的刺客？碧眼珍兽？暗紫色能量场？”王伟眉头紧锁，“晋王府内，竟隐藏着如此诡谲的力量！那黑影刺客，似乎对……对气味极其敏感？”他说到后面，语气有些古怪。
墨方则更关注能量层面：“暗紫色惰性能量场，能抑制感知，豢养嗜血异兽，还有那声龙吟……侯爷，晋王所图，恐怕绝非寻常权位！他很可能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危险的仪式，或者……他本身就在驾驭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
林凡点了点头，脸色凝重。晋王李治的危险程度，在他心中已提升至最高。今晚虽然侥幸逃脱，但也彻底打草惊蛇。以晋王的心机，必然会有所应对。
“加强府中戒备，尤其是防御那种无形无质的影子刺客。墨方，继续研究图腾和能量特性，寻找克制之法。王伟，让我们在宫中和晋王府外围的眼线全部静默，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有任何动作。”林凡迅速下达指令，他知道，接下来将是一段极其危险的静默期与对峙期。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林凡想低调，有人却偏偏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个人，自然就是我们的大功臣——朱黑胖！
那晚他情急之下扔出的“鲱鱼臭气弹”，不仅救了林凡，其造成的后续影响，更是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迅速传遍了长安城的特定圈子。
原来，那晚晋王府内的恶臭实在太过惊天动地，尽管晋王第一时间下令封锁消息，但那味道……它是有生命的！它顽强地渗透了门窗，弥漫了小半个晋王府所在的街区！以至于第二天，整个街区都笼罩在一股若有若无、却经久不散的诡异腥臭之中，引得路人掩鼻，邻里议论纷纷。
更有“消息灵通”人士（或许是某些对晋王不满的势力故意散播）传出：那晚有刺客潜入晋王府，结果被晋王府秘藏的、一种源自西域的、名为“**醍醐香**”的奇异香料所败退！据说此香味道“醇厚绵长，沁人心脾”，有驱邪避凶、震慑宵小之奇效！
这谣言传到朱黑胖耳朵里，可把他给乐坏了！
“醍醐香？驱邪避凶？哈哈哈！那不就是俺的臭鱼弹吗？！”他得意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逢人便吹嘘：“听见没？晋王府都用上俺老朱发明的‘醍醐香’了！连妖怪都能熏跑！俺跟你们说，这制作秘法，可是俺呕心沥血，历经九九八十一次失败才……”
他这一吹嘘不要紧，直接坐实了那“醍醐香”与他，或者说与安乐侯府有关！再加上之前他那些“齿轮螃蟹”、“咸鱼板砖”的事迹早已是长安笑谈，如今这“醍醐香”更是让他“声名远播”！人们私下里都戏称他为“香煞神”朱管事，他所到之处，人们往往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屏住呼吸……
林凡得知此事后，简直是哭笑不得。这憨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败事也未必，但这“臭名”着实是远扬了！他不得不再次将朱黑胖叫到跟前，严令他不得再对外提及任何关于“醍醐香”的事情，并再次重申了禁止他进行任何“格物研发”的禁令。
朱黑胖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颇不以为然，觉得东家这是怕他的“法宝”太厉害，引人嫉妒。他暗下决心，要将“醍醐香”的配方进一步完善（虽然他压根没什么固定配方），争取做出味道更“醇厚”、威力更强大的版本！
于是，被没收了鲱鱼的他，将目光投向了厨房里其他可能产生“异香”的食材：比如**发酵到长出绿毛的豆腐乳**、**味道冲天的虾酱**、以及……**几罐据说能壮阳的、味道极其腥臊的虎鞭鹿茸药酒**。
他偷偷将这些“宝贝”混合在一起，加入一些泥土和草木灰（他觉得能增加“底蕴”），在一个小陶罐里密封发酵，美其名曰“**乾坤无极十全大臭膏**”，并坚信这将是超越“醍醐香”的划时代作品！
结果可想而知，几天后，当他在自己房间里偷偷打开陶罐准备查看“成果”时，那瞬间爆发出的、混合了腐烂、腥臊、霉变和酒精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终极恶臭，直接将他本人熏得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当场晕厥过去！那味道甚至穿透了房门，弥漫了整个偏院，导致附近几个房间的下人集体呕吐、仓惶逃离……
最后还是王伟戴着浸湿的厚布面罩，带着几个同样“全副武装”的护卫，才强行冲进房间，将昏迷的朱黑胖抬出来通风，并将那罐“大杀器”深埋到了城外荒山。
此事被林凡严令封锁，成为侯府内部一则不可外传的“恐怖传说”。朱黑胖醒来后，被罚清洗整个偏院一个月，并写下一份长达千字的（由他口述，账房先生代笔）保证书，发誓再也不碰任何与“臭”字相关的东西。
插曲过后，林凡的注意力回到了正轨。晋王府那边异常安静，仿佛那晚的冲突从未发生。但林凡知道，这平静之下，必然隐藏着更大的风暴。
果然，数日后，宫中传出消息，晋王李治向陛下进献了一副前朝书法大家真迹，并以此为由，与陛下在御书房长谈了一个多时辰。具体谈了什么无人知晓，但随后，皇帝对晋王的赏赐明显丰厚了许多，甚至几次在公开场合称赞其“纯孝仁厚，敏而好学”。
与此同时，之前对西域商队和东宫残余势力的调查，也遇到了无形的阻力，进展缓慢，一些关键的线索和人证，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林凡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而执网之人，似乎并不急于收网，而是在耐心地、一步步地压缩他的空间，削弱他的势力。
这天夜里，林凡正在书房分析局势，忽然，窗户被轻轻叩响。
他心中一凛，戒备地打开窗，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正是多日未曾直接露面的月倾城。她依旧蒙着面纱，但露出的眉眼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焦急。
“林侯爷，”她声音低沉，“‘龙’已躁动，影子已遍布宫闱。晋王……他正在利用那‘珍兽’和图腾的力量，潜移默化地影响陛下的心神！他下一个目标，恐怕是……**彻底掌控‘观文殿’的钥匙**！”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而且，我查到，那龙形图腾，与一个早已湮灭的、名为‘**暗影龙庭**’的前朝秘教有关。此教信奉异龙，精通诡术，其最后一代龙首，据说……**与文德皇后一族，有旧**。”
林凡瞳孔骤缩！
晋王的目标是观文殿钥匙？
“暗影龙庭”？与前朝秘教有关？还与长孙皇后的家族有旧？！
这其中的关联，细思极恐！
月倾城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晋王完全掌控钥匙，唤醒‘龙庭’遗藏之前，阻止他！否则，大唐……危矣！”
说完，她不待林凡回应，身形一晃，再次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林凡站在窗前，望着沉沉的夜色，手中紧紧攥着那枚早已碎裂的晋王玉佩。
钥匙……观文殿……暗影龙庭……
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那个被皇帝明令禁止探查的宫闱禁地！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皇城深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看来，与晋王的最终对决，已然无法避免。
而这场对决的战场，很可能就在那隐藏着前朝最大秘密的——**观文殿**！
（第238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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