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听了女儿的话后,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个老实巴交一辈子的男人,他此刻恨不得去宰了小德子这个畜生。
可当他一想到小德子的父亲,他们村里这个土皇帝,他立马就怂了。
没有任何见识、又没什么文化的赵福,他在知道女儿被强暴后,他第一时间没有想到,用法律的武器制裁小德子。
他能想到的只有拼命,但他又没那个胆子。
“爸……”赵香从地上爬了起来说, “我要报警,我要告小德子那个畜生!我让他蹲监狱!”
赵香此刻陷入了黑暗中,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已经没了任何意义,她只要一想到小德子刚才的那丑陋副嘴脸,她就抑制不住的恶心、甚至生不如死。
“哎呀……”赵福的脸上顿时犯了难,他此刻已经从刚才的愤怒中逐渐平复。
他想了一下继续说道:“香儿啊,爸知道你受了委屈,咱先不说能不能告赢这场官司,即便是赢了,你以后还咋抬头做人啊!再说了,我听说小德子的表叔还是县里当官的!咱们这帮小老百姓,能和当官的斗嘛!更何况,咱家祖祖辈辈都在这疙瘩住,得罪了小德子,那不就是得罪了村长嘛!”
赵福说完话后,他脸上露出为难的模样。
赵香听了父亲的话,她又看了看父亲的表情,她的心顿时凉透了。
“爸……你是啥意思?你不会是让我咽肚子里吧?”
“你不咽肚子里咋整?你难不成还想闹大?你不嫌乎磕碜嘛!”
“爸,我……我不能就这么算了!”赵香咬了咬嘴唇,她的眼神中闪出一丝决绝。
“我可告诉你香儿,这个事你先别由着性子来!我回家找人商量一下再说!”赵福说完话后他便离开了仓房,他临走时丢下一句话, “你差不多就起来吧,这么大个姑娘,光着身子算咋回事!难道还嫌不够寒碜嘛!”
赵香听了父亲的话,她顿时浑身哆嗦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居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反而,她现在好像是那个败坏家里的名声人!而且,父亲说回去商量一下,他无非就是和后妈商量而已。
赵香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一般,她走进了奶奶家的屋里。
“你咋才回来,俺都快饿死了!这人一老了,就成了万人烦了!想吃点可口的,都成了难事了!”赵香奶奶一边抱怨着,一边看着赵香脸上的表情。
原本,赵香还指望奶奶,能从她的脸上看出点端倪,但现实告诉她,在这个家里,她就是一个被忽视的角色。
赵香一边流眼泪,一边给奶奶擀着面条,这时,她脑海里,第一次出现‘死’这个字。
她突然觉得,如果她死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赵福回到家后,他结结巴巴的把小德子把赵香强暴的事情告诉了沈珍。
沈珍听后,她不仅没有大骂小德子,她反而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的事儿,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千真万确,我进仓房的时候,看着香子光不出溜的躺在地上,她不可能没有的事儿,在那嘎达瞎说!”
“哎呀!没想到香子这个死丫头,还挺有手腕的!居然村长家的小子能看上她!”沈珍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你咋……咋还能笑出来呢!这都啥时候了!”赵福有些不高兴了,但他也不敢深说沈珍。毕竟,这个家……他说了不算。
“你是不是傻!你们老赵家如今攀上高枝了!”沈珍脸上露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表情。
赵福见沈珍说的如此信誓旦旦,他犹豫着问道:“那依你的意思,就是让小香子嫁给小德子?”
“你总算是榆木脑袋开了窍了!既然小香子都是人家的人了!那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香子嫁给小德子!咱们家明年大瓦房就起来了!你觉得村长会亏待咱们彩礼钱那!”
“要你这么说,坏事还成了好事了?”赵福的脸上露出了笑模样。
“对啊!这样吧,你现在去找村长家,把这事儿和他说一下,你记着,你的气势不能丢!让他们家主动提出来结婚的事儿,咱们不能让他们觉得,咱们上赶着他们家!我去老太太那边,做做小香子的思想工作。”
“哎!那行,咱们两个分头行事!”赵福乐颠颠的答应着。
沈珍也从炕上爬了起来,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模样,她现在心里美的像朵花似的,她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住进亮堂的大瓦房里了!
赵福走到村长家屋门口的时候,他刚想推开门,他耳边响起了沈珍的话,他不能丢了气势!
于是,赵福使劲的用脚踢开了,村长家的房门。
这要是在平时,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干。
“谁啊?咋这么冲呢!咋还踢门呢!”问这话的人,正是村长的老婆喜红。
“是我!”赵福说着话,便朝着屋里走了进来。
喜红一见到进屋的人是村里的窝囊废赵福时,她顿时拉下了脸,她没想到赵福居然敢踹她家的门!
“你说你来就来呗!你整这么大动静干啥!”喜红为了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她猛地把自己手里的擀面杖扔到了锅台上。
瞬间,屋里响起了刺耳的“哐当”声。
这个声音,顿时把赵福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我……我踹门都是轻的!你知道你家小德子干啥了?”赵福思来想去,既然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仗着胆子说出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小德子咋了?”喜红抬起头一脸疑惑的问赵福。
就在这时,正躺在炕上的村长老孟突然开口说:“你有啥事进来说吧!”
赵福忍着心中的恐惧,他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村长家的屋里,这要是在平时,借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走进村长家的大门。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你有啥事就说吧!”老孟从烟匣子里摸出一支不知名的、带着过滤嘴的香烟,递到了赵福面前。
赵福看着香烟,他愣了一下,但他却没有接,他脸上带着义愤填膺的表情说道:“老孟!咱们乡里乡亲的几十年关系,如果不是你家小德子,干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我就是打死也不带来你家的!”
“俺家我儿子咋地了!你把话说清楚!”老孟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喜红就走进了屋里。
没错,喜红就是那个慈母,从而导致了小德子从小便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性,正所谓是慈母多败儿。
“你儿子把俺家小香子祸祸了!”
赵福的话一出口,老孟的手哆嗦了一下,身为村长的他自然明白,如果儿子是勉强赵香的,这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哎,好你个赵福,你居然敢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你觉着,我儿子能看上你家小香子嘛!”喜红虽然听了赵福的话,她有些怀疑!但她嘴上的气势却没有丢。
“你给我闭嘴!老爷们说话,你个女人家家的插啥嘴!”老孟自然对赵福的话没有怀疑,因为他儿子啥德行,他心里有数!
所以,他立马呵斥了媳妇,毕竟,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你……”喜红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她看到老孟脸上的严厉表情,她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那个,老赵你把咋回事儿,跟俺们学学!”老孟硬挤出一丝笑容问赵福。
沈珍来到老婆婆家里的时候,老婆婆正乐颠颠的吃着面条。
而赵香正坐在外屋地的锅台旁,双眼发直的盯着灶坑里燃烧殆尽的柴火。
“香儿啊,你在这嘎达干啥呢?”沈珍此刻满脸堆着笑意,她对赵香说话的态度,都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赵香看了一眼后妈虚伪的笑容,她没有说话。
“香儿啊,你爸都跟我说了,你的事儿!妈劝你想开点,女人吧,早晚都得嫁人,虽然你的岁数小点,但是吧,既然有了这档子事儿,你就得认了!”
“你……你啥意思?”赵香终于开口了,因为,她从后妈的嘴里,听到了一种让她后怕的信息。
“妈的意思,既然你和小德子有了这事儿,那你就认了吧!小德子家是咱们村里数一数二的人家,你嫁过去也不算吃亏!咱们女人最终,不都得这样嘛!”
赵香听了后妈的话,她那颗原本就沉入寒潭的心,此刻凉的都没了知觉,她只觉得胸口有些窒息。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后妈:“这……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和我爸的意思?”
“哎呀,你这孩子说的啥话啊!咱们都是一家人,啥事不都是商量着来嘛!你这……”
沈珍的话还没有说完,赵香就冷冷的打断她:“到底是你想让我嫁给小德子?还是我爸?”
“那个……”沈珍没想到赵香的态度这么强硬,她有些尴尬的说, “那个,是你爸……”
“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沈珍的话依旧没说完,赵香便下了逐客令。
沈珍一看赵香这个态度,她只能惺惺的闭上了嘴。
村长夫妇听了赵福的讲述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这时开始害怕起来。
“哎呀,那个老赵,你是不是误会俺家我儿子了?”喜红虽然还在为儿子辩解,但她的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老孟则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他脸上愁容满面,他开始琢磨着这件事该咋整?
“这种事儿能误会嘛!你们不相信的话,等你家小德子回来,你们问问他!你们家要是不能主持公道,那么……那么,我就找公家做主!”赵福说完话后,便打算离开村长家。
这一刻,他的心忐忑不安起来,如果村长家不搭理他,他都不知怎么招儿了。
“咳咳咳……”老孟咳嗽一下说,“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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