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高层建筑的玻璃幕墙，照亮这座苏醒的城市时，一场比昨日金融风暴更加猛烈的舆论海啸，已席卷了整个网络世界。
夜凰的策划精准而致命。她并未直接放出U盘里最核心、最致命的证据，而是如同一位最高明的厨师，将李擎天的黑料分批次、分火候地“烹制”后端上餐桌。
首先引爆的，是几家影响力巨大的财经媒体几乎同时发布的深度调查文章，矛头直指李擎天通过复杂的离岸架构和关联交易，进行利益输送和掏空上市公司。文章里附上了部分无法伪造的银行流水和合同片段，证据链清晰，逻辑严密。
紧接着，社交媒体上开始大规模流传李擎天在私人场合的录音片段。里面充斥着对合作伙伴的鄙夷、对规则的践踏、以及对金钱和权力毫不掩饰的贪婪。其中一句“那些穷鬼和股民，不过是养肥了待宰的猪猡”，尤为刺耳，瞬间点燃了全民的怒火。
与此同时，关于他生活奢靡、包养情妇、甚至与某些有黑社会背景人物往来密切的“八卦”，也开始在各大论坛和微信群疯传。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反而更具可信度。
“擎天实业”的股吧彻底炸锅，骂声一片。之前还持观望态度的投资者纷纷加入抛售大军，开盘毫无悬念地直接封死跌停板！股价锁定在70.65元！
银行、债主、合作伙伴的电话几乎打爆了李擎天的私人手机。恐慌如同病毒，从金融市场蔓延至他的整个商业帝国。
李家大宅内，瓷器碎裂的声音和歇斯底里的咆哮不绝于耳。李擎天双眼赤红，状若疯魔，他已经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商业版图土崩瓦解的声响。
……
安全屋基地。
宋晓辉睡到日上三竿才自然醒。他走到主控台前，看着屏幕上关于李擎天的各种负面新闻和那根依旧水平的跌停线，满意地点点头。
“舆论战打得不错，长官。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夜凰正在吃早餐——用“百味玲珑鼎”加热过的、口感升华了的速冻包子。她冷静地分析着数据：“舆论已经形成风暴，足以让他社会性死亡。金融市场的崩塌会引发连锁反应，他的质押盘很快会爆仓，银行会抽贷，供应商会挤兑……预计三天内，他的商业帝国就会全面崩溃。”
“很好。”宋晓辉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啧，连速冻包子都能变得这么好吃，二师姐这鼎虽然炼药废柴，但真是个生活神器。”
那只云梭鸽对包子不感兴趣，正试图用喙去啄屏幕上李擎天那张扭曲的脸，似乎想帮主人报仇。
“我们今天做什么？”夜凰问。金融和舆论的攻击已按计划自动运行，似乎一时无事可做。
“做什么？”宋晓辉伸了个懒腰，“当然是享受胜利果实，顺便……深入群众，体验生活。”
一小时后，两人出现在了蓉城最大的露天茶社——“鹤鸣茶社”。竹椅、矮桌、盖碗茶，人声鼎沸，麻将声、聊天声、瓜子声不绝于耳。各色人等，从退休老人到时髦青年，汇聚于此，堪称蓉城社会的微型缩影。
宋晓辉熟练地要了两杯碧潭飘雪，一碟瓜子，一碟花生，惬意地靠在竹椅背上，眯着眼看着戏台上表演的川剧折子戏。
而他们周围，几乎所有的茶客，都在热烈地讨论着同一个话题——李擎天的倒台！
“报应！真是报应啊！李擎天这种黑心商人，早就该有这个下场了！”
“听说他坑了好多人，连养老钱都不放过！”
“还有他那个慈善基金，根本就是洗钱的工具！”
“你们说，他背后是不是还有更大的保护伞？不然能这么嚣张？”
“管他呢！反正他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宋晓辉嗑着瓜子，听着周围的议论，对夜凰低声道：“听见没？这就是民心所向。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推了一把。”
夜凰捧着盖碗茶，感受着茶香与市井气息的交融，看着周围鲜活的面孔，一种奇异的参与感油然而生。她以往隐匿于数据之后，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过自己行动带来的、如此广泛的社会反响。
就在这时，一个提着鸟笼、精神矍铄的老大爷凑了过来，笑眯眯地对宋晓辉说：“小伙子，面生啊，不是本地人？”
宋晓辉笑着回道：“老爷子好眼力，刚回蓉城没多久。”
“哦！”老爷子一副了然的样子，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那你回来得可是时候！正好赶上咱蓉城除了一害！看见没，”他指了指周围热议的人群，“都在说那姓李的王八蛋呢！真是大快人心！”
宋晓辉配合地点头：“是啊，老天爷开眼。”
老爷子却摇摇头，一副“你太年轻”的表情，声音压得更低：“什么老天爷！我听说啊，是京城来了更厉害的大人物，要整顿风气！这李擎天，就是第一个被开刀的！”
宋晓辉和夜凰对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这民间传闻，倒是比真相更富有戏剧性。
“说不定，”宋晓辉呷了一口茶，看着戏台上变脸艺人一个精彩的亮相，意味深长地笑道，“是咱们蓉城本地的‘城隍爷’看不过眼，出手收拾的呢？”
老爷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小伙子有意思！会说话！来，以茶代酒，敬咱们蓉城的‘城隍爷’一杯！”
夕阳西下，茶客渐散。
宋晓辉和夜凰走在被夕阳染成金色的街道上，身后是依旧喧嚣的茶社。
“现在，就等李大会长……和他的‘清道夫’先生，打出最后一张牌了。”宋晓辉的语气轻松，仿佛在期待一场好戏。
夜凰点了点头，经过这一天的市井熏陶，她心中的最后一丝不安也烟消云散。
风暴眼中，反而是一片奇异的宁静。而宁静之下，是更汹涌的暗流，在等待着最终爆发的时刻。
（第十五章 完）
【字数：约215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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