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过草坪,带起一片细碎的灰烬。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灼热之后诡异的焦香。
瘫软在地的狂刀罗烈,看着那十几滩人形的余烬,身体筛糠般抖动,腥臊的液体从裤管下流出,汇成一小滩。
凌战握着拐杖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王虎和他身后的保镖,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云淡风轻走回来的背影。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凌霄口袋里的青铜令牌,突兀地嗡鸣起来。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刺破了凝固的空气。
一个冰冷的,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声音,从令牌中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凌霄先生。”
“你的游戏,玩得太大了。”
“‘龙魂’,需要和你谈谈。”
“龙魂!”
凌战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张刚刚还因为孙子神威而露出快意的脸,此刻写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忌惮。
他看向凌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急促。
“霄儿,不可无礼!他们是……”
“我知道。”
凌霄打断了爷爷的话。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块还在微微震动的青铜令牌,拿到眼前,像是打量一块无用的废铁。
令牌上的那个“龙”字,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威压。
“谈谈?”
凌霄嘴角微微上扬,对着令牌,轻声反问。
“你们,也配?”
此话一出,凌战倒吸一口凉气。
王虎更是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膛。
那可是龙魂!
华夏真正的守护神,凌驾于所有世家宗门之上的绝对秩序!
三少爷他……他居然说他们不配?
令牌那头的声音,沉默了。
似乎从未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他们说话。
空气仿佛凝固了三秒。
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一丝明显的寒意。
“凌霄,不要以为有了一点力量,就可以无视规则。”
“你今夜连杀十七名武者,焚毁孙家宗祠,逼迫一个二流世家连夜迁徙。”
“你的行为,已经严重破坏了华夏武道界的平衡,触犯了‘龙魂’的底线。”
声音顿了顿,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现在,立刻停止你的一切行动。”
“半小时内,到城西‘龙爪槐’基地报到,接受调查。”
“这不是商量。”
“这是命令。”
命令?
凌霄笑了。
他笑得很轻,很淡,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他堂堂九天丹帝,曾一言决断亿万生灵的生死,曾一丹引得诸天神魔竞相叩首。
如今,重生归来,竟被一群凡俗世界的蝼蚁,下了命令?
“爷爷。”
凌霄没有理会令牌,而是转头看向凌战。
“您当年,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凌战的脸色无比复杂,他点了点头,艰难地开口:“龙魂的宗旨,是守护华夏,维持秩序。霄儿,他们没有恶意,你……”
“那您告诉我。”凌霄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块令牌上,“孙家绑架我的女人,该不该死?”
凌战一滞。
“药王谷发布追杀令,让全天下的亡命徒来取我性命,该不该杀?”
凌战无法回答。
“这群垃圾,为了丹药,闯我宅邸,辱我家人,该不该灭?”
凌霄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平淡,却又一句比一句,重如泰山。
他不再看凌战,而是对着令牌,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凌霄行事,自有一套准则。”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人犯我一寸,我灭他满门。”
“这就是我的规矩。”
“你们的底线,你们的平衡,与我何干?”
令牌那头的声音,彻底冷了下去,像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
“看来,你选择了最愚蠢的一条路。”
“凌霄,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龙魂的怒火,不是你能承受的。”
“立刻过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凌霄将令牌,缓缓举到嘴边。
他轻轻吹了一口气,仿佛要吹掉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庭院,也透过令牌,传到了另一头。
“第一,我没空过去。”
“第二,想谈,就让你们能做主的人,自己滚过来见我。”
“第三……”
他顿了顿,看着手中的令牌,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纯粹的漠然。
“你在命令我?”
话音落下。
他五指,缓缓收拢。
“咔……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碎裂声响起。
那块由特殊合金铸造,坚硬无比,足以抵挡子弹的龙魂令,在他的掌心,寸寸龟裂。
青铜的粉末,从他的指缝间簌簌落下。
令牌中那冰冷的声音,戛然而止。
通讯,被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彻底切断。
凌战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王虎和他身后的保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今晚,被反复地碾碎,重组,再碾碎。
毁了……
他竟然把龙魂令,给捏碎了!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
这是宣战!
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一耳光,抽在了“龙魂”的脸上!
凌霄松开手。
最后一捧青铜的粉末,随风飘散,混入了那些亡命徒的骨灰之中。
他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身,看向那瘫在地上的狂刀罗烈。
罗烈已经彻底吓傻了,看着凌霄走来,他连求饶都忘了,只是浑身剧烈地颤抖。
“你,刚才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凌霄居高临下地问道。
“听……听清楚了……”罗烈结结巴巴地回答。
“很好。”
“那就滚吧。”
“把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听到的每一句话,原封不动地,告诉那些还在做梦的人。”
“顺便,也替我给那个叫‘龙魂’的组织,带句话。”
凌霄的目光,望向城西的方向,眼神平静,却仿佛穿透了无尽的黑夜。
“我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说完,他不再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回了别墅。
只留下满院的狼藉,和一群已经石化的人。
许久之后,凌战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仿佛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看着孙子消失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复杂至极的苦笑。
“疯了……”
“这小子,是真的疯了。”
“他这是要凭一己之力,把这天,给捅个窟窿啊……”
王虎走了过来,声音干涩。
“老爷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凌战的腰杆,却在这一刻,重新挺得笔直。
他浑浊的双眼中,重新燃起了年轻时的那股悍不畏死的火焰。
“怎么办?”
“我孙子要捅天,我这个当爷爷的,还能怎么办?”
他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击在地面上。
“传我命令!”
“凌家所有力量,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他要战,那便战!”
“我倒要看看,这燕京,这华夏,谁敢动我凌战的孙子!”
夜,更深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
燕京的风暴,从这一刻起,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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