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金边，午后炙热的阳光炙烤着半完工的赌场大楼。
林奕暖戴着墨镜，踩着细高跟，瀑布般的黑色卷发披散着，红唇微勾，站在工地围栏外，望着裴焰之那栋装修到一半的豪华赌场。
钢筋骨架裸露在外，原本该镶嵌玻璃幕墙的位置空荡荡的，只有几块孤零零的防水布在热风中簌簌作响。
“赌场牌照一天不下来，裴焰之每天损失可不小。”林奕暖轻笑一声，指尖在围栏上轻轻敲了敲，“这可比直接捅他一刀痛快多了。”
楚晔辰站在她身侧，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腰：“这才刚开始。”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餍足的慵懒——
昨晚在金边最豪华的酒店套房里，他们几乎折腾到天亮，林奕暖的脖颈上还留着他失控时咬出的红痕，此刻被丝巾若隐若现地遮掩着。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赌场大门的玻璃突然被推开——
徐炎走了出来。
他穿着挺括的黑色西装，手里拿着施工图纸，正低头跟助理交代着什么。
一抬头，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林奕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暖暖？！”徐炎手中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下一秒，他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来，张开双臂就要拥抱她——
“砰！”
楚晔辰猛地将林奕暖拽到自己身后，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他的手臂横亘在两人之间，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徐炎，注意分寸。”
徐炎的手臂尴尬地悬在半空。
他的目光从楚晔辰揽住林奕暖的亲昵姿势，移到她被楚晔辰紧扣着的五指上，最后定格在林奕暖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红痕。
那是楚晔辰留下的印记。
一切都明白了。
徐炎的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车钥匙，金属棱角深深硌进掌心。
她终究还是跟楚晔辰在一起了。
徐炎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缓缓放下手，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楚总，好久不见。”声音干涩的可怕。
林奕暖能感觉到楚晔辰的手指在她腰间收紧，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肤。
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低声道：“让我和他单独谈谈。”
楚晔辰的下颌线绷得死紧，褐色的眸子里翻涌着危险的暗流。
但最终，他冷冷扫了徐炎一眼，转身走向路边的黑色迈巴赫。
车门关上的巨响惊飞了路边的一群麻雀。
现在，只剩下林奕暖和徐炎两人。
热风卷着工地的尘土拂过，徐炎脱下黑色西装，白衬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
他死死盯着林奕暖，眼神像是要把她刻进骨髓里。
“你和他……”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奕暖摘下墨镜，直视他的眼睛：“这重要吗？”
徐炎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所以当日你在剑桥图书馆跟我说的……”
“徐炎。”她打断他，“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可能。”
这句话像把刀，直接捅进徐炎的心脏。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如果没有楚晔辰呢？如果当初在迪拜，是我救下的你——”
“没有如果。”林奕暖平静地抽回手，“即使没有他，我也不会选择你。”
“徐炎。”林奕暖在他面前站定，声音很轻，“谢谢你将我的行踪保密。”
这句客气疏离的话像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徐炎的胸腔。
“我什么都没做。”他勉强扯出一个笑，目光却不敢直视林奕暖的眼睛，“只是……没告诉裴总他们你在剑桥。”
热风持续卷着工地的尘土掠过两人之间，林奕暖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记得那日在剑桥图书馆后的草坪上，徐炎风尘仆仆地赶来，在橡树下隐忍克制的模样。
徐炎至今记得林奕暖当时指尖的温度——冰凉，却像烙铁般烫穿了他的理智。
“裴总最近很焦躁。”他试图转移话题，指了指身后烂尾的赌场，“牌照被卡了三个月，每天损失惨重。”
林奕暖轻笑一声，目光扫过那些裸露的钢筋水泥：“他活该。”
她的语气显得非常轻松，可徐炎却听出了里面淬了毒的恨意。
徐炎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缩：“牌照的事……是楚晔辰做的？”
林奕暖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不是，但是若真想从裴焰之手中拿下也应该轻而易举。”
徐炎早该明白的。
从林奕暖毅然跳进复仇的深渊开始，从她选择与楚晔辰并肩而立开始……他们之间，就再无可能。
“徐炎。”林奕暖突然正色，“离开裴氏吧。”
他怔住。
“楚晔辰在迪拜有个新项目，缺个熟悉东南亚市场的负责人。”她从香奈儿的手提包中递来一张名片，边缘还沾着一点咖啡渍，“薪资翻倍，而且……”
“而且离你更远，是吗？”徐炎苦笑，却没有接过名片。
林奕暖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收回。
远处传来迈巴赫启动的引擎声，楚晔辰在等她。
“我不能离开裴总，而且我留在裴氏对你更有用。”徐炎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林奕暖震惊地抬头，对上徐炎通红的眼眶。
“为什么？”
“因为……”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腕，“我也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阳光太刺眼，徐炎转身走向自己的车，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说不出的孤寂。
后视镜里，他看见看着楚晔辰亲自为她拉开车门，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弯腰为她系安全带，看着黑色迈巴赫尘而去——
徐炎终于意识到，自己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黑色迈巴赫车内。
楚晔辰一把搂住林奕暖，拇指重重碾过她的耳垂：“徐炎又在跟你深情告白？”
林奕暖被他按在真皮座椅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你怎么这么容易吃醋？”
回答她的是狠狠咬上锁骨的利齿。
车窗外，金边的夕阳如血，将那座烂尾赌场照得像座巨大的墓碑。
车子驶离赌场时，徐炎终于放任一滴泪砸在方向盘上。
有些人注定是太阳，而他能做的，只是成为一块沉默的陨石，在燃烧殆尽前，为她照亮一段夜路。
没关系。
谁叫林奕暖是他第一个深爱的女人呢。
他早就习惯了，做她故事里的隐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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