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岩潭的硝烟散尽时，暮色已漫过迷雾森林的树梢。石蛮拄着共生斧站在潭边，看着水面渐渐恢复清澈，那些被蚀心藤污染的黑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暗沉，露出底下带着灵气的青灰色——这是向日葵丹的草木清气在发挥作用，经过实战淬炼后，丹气的净化之力比从前强了不止一倍。
“把这些结晶收好。”火离将一块半成体蚀心藤留下的灵力结晶递给石蛮，结晶在月光下泛着金红交织的光，那是双丹共鸣留下的印记，“老祭司说，这种蕴含双属性的结晶能用来温养兵器，让共生斧和流萤剑也带上丹气共鸣的力量。”
石蛮接过结晶，指尖的丹气轻轻一裹，结晶便化作一缕光流，顺着斧柄渗入共生斧。斧身上的金纹突然亮起，与之前融入的玄铁精气息交织，竟在斧刃边缘形成了一圈极细的火焰纹路，像镶了层金边。
“真的成了！”他惊喜地挥了挥斧子，斧风掠过水面，激起的涟漪里竟带着淡淡的火光，“以后劈柴怕是能省不少力。”
火离被他逗笑，流萤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剑身上的火焰纹路也多了几分草木的绿意，“你就想着劈柴吧。不过这结晶确实好用，我能感觉到，剑里的星火丹气息更活了，像是多了条能与向日葵丹呼应的线。”
血煞扛着捆被藤汁腐蚀得坑坑洼洼的锁链走过来，独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刚才用锁链缠住那怪物时，明显感觉到它的邪气在害怕！看来我的‘铁骨丹’也被你们的双丹共鸣带得强了些。”他晃了晃胳膊，肌肉上的青筋微微鼓起，“回去就把剩下的结晶融到锁链里，下次再遇到邪祟，定让它们尝尝厉害！”
灵草儿此刻正蹲在石蛮的肩头，小心翼翼地啄着他衣领上沾的藤汁碎屑，每啄一下，翅膀上的金纹就亮一分。这些天跟着他们在森林里战斗，小家伙的灵智似乎又长了些，不仅能提前预警，还会在战斗间隙用叶片翅膀帮他们拂去身上的邪气。
“该回去了。”火离看了眼天色，森林深处已经传来夜行兽的嚎叫，“老祭司还等着我们汇报情况，而且……”她指了指石蛮的手腕，“你的丹气波动还没完全稳住，得回去好好梳理下。”
石蛮低头看了看手腕，那里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金红光晕，是突破时没完全收敛的丹气。刚才与半成体蚀心藤对战时，双丹共鸣突破了之前的界限，虽然力量变强了，却也留下了些细微的“毛刺”——就像刚锻打的铁器，表面看着光亮，实则藏着肉眼难见的裂纹。
三人顺着光纹铺就的石板路往回走。月光透过树梢落在路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血煞扛着锁链走在最前面，脚步声“咚咚”地敲在石板上，像在打节拍；石蛮和火离走在后面，偶尔交流几句刚才战斗的细节，语气里都带着突破后的轻松。
路过向日葵田时，石蛮特意停下脚步。经历过实战淬炼的丹气与田里的灵脉产生了更强的共鸣，那些已经结籽的向日葵竟轻轻摇晃起来，花盘对着他的方向微微倾斜，像是在致敬。他伸手碰了碰最近的一朵花盘，指尖的丹气刚探进去，花盘里的种子就发出“咔哒”的轻响，竟提前成熟了几分。
“连它们都在为你高兴。”火离笑着说，“看来你的向日葵丹是真的与这片土地融在一起了。”
石蛮的心里暖暖的。他想起刚种下这些种子时的样子，那时他还只是个刚筑基的修士，连灵力都控制不稳，如今却能在战斗中突破境界，让丹气滋养这片土地——修行这条路，果然藏在每一次挥斧、每一次守护里。
回到聚灵亭时，老祭司已经等在那里，身边还放着个陶罐，里面飘出淡淡的药香。“回来就好。”他看到三人身上的气息，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把这个喝了。”他指着陶罐，“用沉水木和宁神草熬的，能帮你们收敛暴动的丹气，别让刚突破的境界又虚浮了。”
石蛮和火离接过陶碗，温热的药汤滑入喉咙，带着股清冽的草木香，丹田处果然传来一阵舒服的暖意，那些战斗后残留的“毛刺”般的滞涩感渐渐消散。
“半成体蚀心藤虽强，却也帮你们磨利了双丹共鸣的刃。”老祭司拄着拐杖走到亭中央，指着头顶的十二圣座虚影，“你们看，圣座虚影比之前更清晰了，这是天地在认可你们的修行——不是躲在亭里打坐的修行，是在战斗中守护的修行。”
石蛮抬头望去，果然见虚影里的圣座轮廓多了几分血肉，尤其是石家先祖和焚天族圣女的圣座，身上竟隐约有金红两色的纹路在流转，与他和火离的丹气同出一源。
“这才是修行该有的样子。”老祭司的声音带着些感慨，“当年十二圣座也不是靠打坐成仙的，是在对抗混沌邪气的战场上，一刀一剑劈出来的境界。你们现在走的路，和他们一样。”
火离握紧了手里的流萤剑，剑身上的绿意与红色交织得更紧密了：“那成体蚀心藤……”
“快了。”老祭司打断她，“它吸收了断岩潭的灵脉，必然会在近期现身。但你们不用怕，”他看向石蛮，“你突破时，向日葵丹上是不是多了圈红纹？”
石蛮点头，他能感觉到，那圈红纹像条纽带，让他的丹气与火离的星火丹联系得更紧密了。
“那是‘丹韵生纹’，”老祭司解释道，“凝丹境的修士，只有在实战中让丹气产生质变，才会生出这种纹路，每多一道，双丹共鸣的威力就强一分。等你们的丹纹能完全融合时，就是成体蚀心藤的死期。”
血煞在一旁听得心痒，忍不住问：“那我的铁骨丹什么时候能生纹？”
“等你能在战斗中守住本心，让刚猛的灵力也生出韧性时，自然会有。”老祭司笑着说，“别急，你的路还长，先把锁链融好，下次战斗，少不了你的力气。”
夜色渐深，老祭司回去休息了，聚灵亭里只剩下石蛮和火离。两人坐在石凳上，看着彼此丹气在指尖流转——石蛮的金纹带着淡淡的红边，火离的红纹镶着圈金边，像两朵互相映照的花。
“明天去灵泉边试试新的共鸣方式吧？”火离突然说，“我刚才喝汤时想到，或许可以让我的星火丹先缠住邪祟，你的向日葵丹再从内部爆破，这样威力说不定更大。”
石蛮点头：“我也在想，能不能用斧柄的玉料当媒介，让双丹气在兵器上先融合，再打到邪祟身上，这样衔接能更快些。”他想起战斗中那半息的迟滞，“就像打铁时，锤子和铁砧得配合得严丝合缝，才能打出好兵器。”
“那我们明早卯时就去？”
“卯时太早，灵泉的灵气还没升起来，辰时吧。”石蛮笑着说，“总得让丹气再沉淀沉淀，别又急着发力。”
火离被他逗笑了，这家伙总算把“稳”字刻进骨子里了。
灵草儿在亭柱的竹笼里打了个哈欠，翅膀上的金纹忽明忽暗，像是在附和他们的话。石蛮起身将竹笼往亭柱深处挪了挪，避免夜风吹到小家伙，指尖的丹气不经意间扫过亭柱上的向日葵花纹——那些花纹竟亮了亮，与他丹田的丹气产生了共鸣。
“聚灵亭也在帮我们温养丹气。”他有些惊讶，“看来这亭子不光能聚灵，还能记下来往的丹气波动，帮我们打磨细节。”
火离伸手触摸亭柱，流萤剑的火焰纹路与柱上的花纹相触，发出细微的“嗡”声：“就像个不会说话的师父，默默帮我们修正错处。”
两人又坐了会儿，直到丹田的丹气彻底平稳，才起身回小院。石板路上的光纹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路边的清灵草开得正盛，白色的小花在夜里轻轻摇晃，像在为他们祝福。
石蛮躺在床上，却没有立刻睡着。他能感觉到，丹田的向日葵丹在缓缓转动，每转一圈，丹上的红纹就清晰一分，像是在吸收今夜的战斗感悟。他想起老祭司的话，想起十二圣座在战场上的身影，突然明白，所谓的境界突破，从来不是终点，而是新的战场——更强的邪祟在等着他们，更重的守护责任在等着他们，但只要他和火离的双丹还能在战斗中共鸣，只要他们还能在动静之间找到平衡，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墙上挂着的共生斧上，斧刃的金红纹路在月光下流转，像条安静的龙。石蛮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明天的修行，又要开始了。而这一次，他的脚步会更稳，他的丹气会更沉，他和火离的配合，会更默契。
毕竟，最好的修行，永远在守护的路上，在与同伴并肩的战斗里，在每一次突破后，依然选择向前的勇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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