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觉得陆景然最近有点怪。
具体表现为：这位平日里恨不得把“游手好闲”刻在脑门上的陆大少爷，突然变得比她还热爱工作。不仅天天准时到林氏打卡报到，甚至还主动揽下几个棘手项目的协调工作，美其名曰“提前适应婚后共同奋斗的生活模式”。
“陆总，你最近是被人魂穿了吗？”林默看着第N次主动送来加班夜宵的陆景然，忍不住发出灵魂拷问，“还是说，你终于良心发现，意识到自己以前蹭吃蹭喝蹭‘wIFI’,连吃还带拿的行为有多么令人发指？”
陆景然把一碗热腾腾的云吞面推到她面前，桃花眼弯得像月牙：“林总这话说的，我这不是积极改造，争取宽大处理嘛！再说了，”他凑近，压低声音，气息拂过她耳畔，“给自己媳妇儿打工，能叫蹭吗？那叫内部资源优化配置。”
林默舀起一个云吞，吹了吹：“内部资源？陆助理，请注意你的职位和薪资等级。”
“薪资好说，林总看着给，肉偿也行。”他笑嘻嘻地贫嘴，被林默用勺子敲了下手背才老实。
这种“积极”状态一直持续到周五下午。陆景然一脸严肃地敲开林默办公室的门，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林总，有个紧急情况。我们和海外那个并购案的对方代表，突然提出要提前进行最终轮线上谈判，时间定在一小时后，地点……他们指定要在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酒店宴会厅，说是有仪式感。”
林默从文件中抬起头，蹙眉：“提前？在宴会厅线上谈判？这要求有点奇怪。”
“甲方爸爸嘛，总有点特殊癖好。”陆景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演技堪比影帝，“据说对方cEo是个仪式感狂魔，觉得在那个充满‘缘分’的地方谈判，能带来好运。我已经让技术部去布置视频会议设备了。”
林默虽然觉得蹊跷，但并购案确实到了关键阶段，不容有失。她看了眼日程，晚上原本是空出来补觉的。“行吧，准备一下资料，我们现在过去。”
“得令！”陆景然转身的瞬间，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一小时后，林默的车停在酒店门口。她看着眼前这栋熟悉的建筑，心里那点异样感又冒了出来。第一次见面……那不就是她刚穿书过来，被系统逼着走剧情，结果她当众掀桌宣布“撕剧本”的那场宴会？
陆景然已经等在门口，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难得的正经模样，只是眼底闪烁的兴奋光芒泄露了他的不平静。
“林总，请。”他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林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搭上他的手，走进酒店。宴会厅的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排穿着整齐的服务生，面带微笑。
“阵仗不小。”林默评价。
“甲方要求，必须到位。”陆景然手心有点冒汗，紧紧握着她的手，推开了宴会厅厚重的大门。
灯光瞬间亮起！
不是会议厅那种冰冷的白光，而是温暖柔和的暖黄色光晕，如同星河倾泻。原本摆放着圆桌和椅子的宴会厅被重新布置过，中央留出一片空地，铺着柔软的地毯，四周用新鲜的香槟玫瑰和白纱点缀，优雅而浪漫。轻柔舒缓的钢琴曲在空气中流淌。
而更让林默愣住的，是站在周围那些熟悉的面孔——
林正鸿穿着崭新的西装，眼眶微红，激动地看着她；林薇薇捂着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死死拽着旁边陆隽的胳膊；陆隽也是一脸紧张加兴奋，扶着摇摇欲坠的林薇薇；陆母站在陆老爷子身边，笑容温婉慈爱；甚至连公司几个核心高管都在，一个个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哪是什么视频谈判现场？！
林默的大脑有瞬间的宕机，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边的陆景然。
只见陆景然深吸一口气，面向她，后退一步，然后，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单膝跪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并排躺着两枚戒指。一枚是男戒，设计简约大气。另一枚是女戒，不是常见的钻石，而是一颗打磨成独特立方体形状的黑钻，周围镶嵌着细碎的白钻，低调，神秘，却透着一种冷硬又坚定的光芒，像极了林默本人。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煽情的告白，陆景然仰头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认真，声音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林默。”
“从‘人形屏蔽器’到‘临时工’，再到‘正式助理’……我的试用期，是不是该结束了？”
他举起那枚黑钻女戒，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我现在正式申请转正。职位：林默的合法丈夫。任期：一辈子。”
“这份终身合约，福利可能没那么好……只有我这个人，我的一切，我的工资卡，以及……”他顿了顿，想起她最嫌弃的某个功能，临时改口，“……以及终身制的温暖服务和开心果供应。可能偶尔还会有点吵，有点粘人……”
他眼巴巴地望着她，像只等待被投喂的大型犬：
“林总……林默……你愿意……签了吗？”
周围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林默。
林默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眼底清晰映出的自己的身影，看着他那副紧张得快要同手同脚的样子。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初次见面时他玩味的眼神，并肩作战时他可靠的后背，日常相处时他插科打诨的赖皮，还有他一次次毫不犹豫、全方位护短的坚定……
心中的震惊慢慢褪去，被一种汹涌的、滚烫的暖意取代。那暖意冲上眼眶，让她视线有些模糊。
她低头，看着那枚独特的黑钻戒指，又抬头看向周围满是祝福的家人朋友，最后目光落回陆景然脸上。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声音却带着笑意，清晰地说道：
“合同细则我看了。”
“准了。”
“砰——！”彩带和花瓣从天而降，音乐切换成欢快的乐章。
“啊啊啊啊啊——！”林薇薇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激动得差点真的晕过去，被陆隽一把抱住。
陆景然愣了一秒，随即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他手忙脚乱地想给林默戴戒指，因为太激动，试了两次才成功。戴上戒指后，他猛地站起来，一把将林默紧紧抱在怀里，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笑声畅快淋漓：
“她答应了！默默答应了！她是我的了！合法的！”
林默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却忍不住笑着拍他的背：“放我下来！晕！”
陆景然这才把她放下来，但依旧紧紧抱着，不肯松手，像个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宝藏的孩子。
林父偷偷抹了把眼角，陆母和陆老爷子相视而笑，满脸欣慰。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在这片喧闹的祝福声中，林默靠在陆景然怀里，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黑钻戒熠熠生辉，与她右手口袋里那枚温润的银色戒指，隔着衣料，仿佛产生了某种无声的共鸣。
一种圆满的、温暖的悸动，从指尖悄然蔓延至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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