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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合拢的瞬间，密闭空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林清雨——或者说苏雨柔——那句带着哽咽的质问，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破了两人之间维持多日的伪装。
江寒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他缓缓转头，看向身旁这个已经长大成人、却依稀能看出儿时轮廓的女子。
她的眼眶泛红，嘴唇微微颤抖，那双清澈如昔的眼眸中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像是压抑多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发的出口。
柔儿...
江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遥远的记忆深处唤出这个尘封已久的称呼。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像小时候那样抚平她紧蹙的眉头，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转为轻轻按下了电梯的紧急停止按钮。
嗡——
电梯猛地一顿，停在了两层楼之间。应急灯亮起，昏黄的光线笼罩着这个突然变成与世隔绝的狭小空间。
你疯了？！
林清雨脸色瞬间煞白，慌乱地看向电梯顶角的监控摄像头，他们会看到的！
放心。
江寒指尖一缕庚金真元悄然弹出，精准地击中了摄像头内部的电路，现在它只是个摆设。
林清雨震惊地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眼中的不可思议逐渐转为某种苦涩的了然：
你真的...练成了？江叔叔留下的那些...那些东西？
江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轻却坚定：柔儿，告诉我，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康诺？为什么说这里是地狱？苏远航对你...
别问了！
林清雨突然激动地打断他，双手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寒哥哥，你不该回来的！
苏远航他...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抱着我们讲故事的苏叔叔了！
他现在是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眼中浮现出深切的恐惧，如果让他知道你是谁...你会死的！比江叔叔死得还要惨！
江寒的眼神瞬间冰冷如刀，体内的真元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在经脉中发出低沉的雷鸣：
父亲的死...果然是他一手策划的。
林清雨猛地捂住嘴，仿佛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
她慌乱地摇头，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不...不只是他...还有林家...还有那些...那些人...
寒哥哥，求你了，离开苏杭！趁现在还来得及！
然后呢？
江寒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继续躲藏？让母亲永远活在恐惧里？
让父亲的冤屈永不昭雪？让那个可能还活着的妹妹永远流落在外？
他每说一句，林清雨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柔儿，你知道我做不到。
林清雨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靠在电梯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进双膝之间，肩膀无声地抽动。
江寒蹲下身，轻轻将手放在她颤抖的肩上，温润醇厚的乙木真元悄然渡入，平复着她濒临崩溃的情绪。
告诉我真相，柔儿。
他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我需要知道一切。为了父亲，为了母亲，也为了...你。
林清雨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江寒眼中那抹与江云川如出一辙的坚定和温柔。
那一刻，她筑起多年的心防终于崩塌。
我...我是在英国留学时被发现的。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那时候我已经改名叫林清雨，跟着养父母生活在伦敦。
十六岁那年，我突然病倒了，全身发冷，医生查不出原因...是苏远航派人找到了我。
病倒？
江寒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是寒毒发作？
林清雨震惊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我遇到过类似症状的人。
江寒没有多说云清漪的事，继续。
苏远航说...说我是他故人之女，身患奇症，只有他能治。
林清雨苦笑一声，他给我注射了一种药剂，暂时压制了寒毒。
然后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都死了，是被仇家害死的。
他说可以给我新身份，送我去最好的学校，条件是学成后必须回康诺工作。
江寒眼中寒光闪烁：他在撒谎！你的亲生父母明明...
我知道！
林清雨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后来都查到了。我的养父母...在我大学毕业后不久就出车祸死了。
太了，不是吗？
她咬紧嘴唇，直到渗出血丝，苏远航需要我...需要我的血...和那些药剂产生的反应...来完善他的N系列实验。
N系列？
江寒立刻联想到昨晚被偷的N-3神经元修复素。
星火计划的延续。
林清雨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利用特殊体质者的基因和神经传导物质，制造能够强化人体机能、甚至激发超常能力的药剂。
苏远航称之为新人类进化计划...而林家，则叫它。
江寒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果然如此！
父亲的科研成果被扭曲成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
那个陈明...昨晚的小偷，
林清雨突然说道，N-2的实验体。
药剂在他体内产生了变异，导致神经系统逐渐崩溃。
他偷N-3是想自救...可惜...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今早发现时，他已经...脑死亡了。
电梯里的空气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江寒想起陈明体内那股阴冷扭曲的能量，与云清漪的寒毒何其相似！
苏远航竟然在用活人做这种惨无人道的实验！
柔儿，你的寒毒...
每三个月需要注射一次抑制剂。
林清雨平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情，代价是必须继续为康诺工作，监督N系列的研发进度。
苏远航不知道的是...我偷偷保留了一些实验数据。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寒哥哥，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彻底毁掉康诺、毁掉N系列的机会。
但现在...你出现了...
江寒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内心却坚韧如钢的女子。
儿时那个跟在他身后甜甜叫着寒哥哥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独自一人在狼窝虎穴中周旋，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压力。
我们一起。
他握住她冰冷的手，声音坚定如铁，我会治好你的寒毒，我们会让苏远航和林家付出代价，找到妹妹...和父亲留下的所有真相。
林清雨的眼泪再次涌出，但这一次，眼中多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
滴滴滴——
电梯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伴随着保安粗犷的询问：
电梯里有人吗？监控显示你们停在12层和13层之间了！是否需要救援？
两人瞬间恢复了警惕。
林清雨迅速擦干眼泪，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和头发。
江寒则不动声色地解除了对摄像头的干扰，按下电梯启动按钮。
没事！
他对着通讯器喊道，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急停按钮，现在已经好了！
电梯重新运行，平稳上升。在到达销售部所在的15层前，林清雨飞快地低声说道：销售部文员只是个幌子，苏远航想就近监视你。
我会安排人带你熟悉工作，但我们必须装作不熟。
公司里到处都是眼线...
尤其是钱领班，他是安保部王铁军的人。
江寒微不可察地点头：怎么联系你？
每周三下午三点，我会去西溪湿地边的听雨轩茶馆。
电梯门缓缓打开，林清雨的声音瞬间恢复了那种职业化的清冷，
江先生，销售部到了。
请跟我来，我带您去见部门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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