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大爷十分热心，乐宁开口后他按着膝盖起身，脚步利索走到猪肝红的办公桌旁，“唰”地拉开抽屉，掏出里面的一个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摊开，对走过来的乐宁说：“都在这里了，这边出去都要登记签字，记录具体的时间的。进出都要。”
摊开的文件夹里面的纸张已经有些破损上翘，上面是横向的表格，记录了每个人进出探访的人的情况。
从姓名、身份证号、探访原因、探访的对象、进出的时间，以及班级这些都书写得十分详细。
“学生不是放学时间外出的话，还需要班主任签字的条子，病假还是事假都需要。”大爷拿起桌子上一个小纸盒子，里面放着各种假条，上面都有老师的签名。
或许是校领导已经打了招呼，他们拿出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朝校领导确认的意思。
乐宁没有在意太多，偏头望了成从容一眼。
成从容当然知道乐宁的意思，问大爷要了高二五班的花名册，然后拿过那个盒子，开始对着找。
大爷毕竟年纪大了，精力和记性都比较差，他们不能一直盘问对方，有些东西还是自己查证比较好。
乐宁也跟着仔细看了一下高三五班的花名册，然后数遍记了记高三五班的主科老师。
这些做完后，她开始对照进出的情况。
难度看着大，实则并不是，他们这样只是为了不看漏而已。
因为这些东西都会标注班级。
乐宁翻看了最近两个月的进出记录，最终筛选了高三五班十次非上课时间进出学校的情况。
其中就有邱玉迟到那次。
剩下的有六次病假，四次的事假，事假的原因都是家里有事，全都是班主任苏涛批准的。
“就是这些了对吗？”查看过后，乐宁还是惯例询问了一番，确认一下。
大爷点头：“只有这些了。不过也有一次没记录，不过是救护车带走的，他们班老师也陪着去了医院。那种情况我们也不可能要人补这个，我们这个主要是记录和确认学生可以出去而已。”1！
“什么时候的事情，被救护车带走的学生是？”乐宁问。
大爷思索了一下说：“就上个星期星期三，被带走的学生是叫陈兰兰，就是你们刚才问那个。后来回来说，好像是什么呼吸什么中毒。”
“呼吸性碱中毒。”一旁成从容补充。
大爷猛地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呼吸性碱中毒！就是这病，你们警察是真博学，一下就知道了。”
乐宁微微蹙眉。
呼吸性碱中毒顾名思义，是呼吸过快引发的综合征。通常来说；剧烈运动、肺部疾病呼吸不过来、情绪激动都有可能
一般会身体发麻，心跳加快、急促呼吸……等等。
“可以问一下，当时是在上体育课吗？”她说。
大爷沉默了好一会儿，皱着川字眉回忆。
这时另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大爷进来，他连忙问道：“上个星期三，那个被救护车带走的女娃，当时他们班是在上体育课吗？”
“你这记性真差，当时救护车开到教学楼接的人，怎么可能是在上体育课。”穿着深蓝色保安制服另一个大爷放下手里的钥匙，看了一眼警察朝他们友善地笑了笑，立刻对着询问的大爷说。
乐宁听到这话，排除了呼吸性碱中毒的原因之一。如果不是，那就是另外的原因了，到时候得去医院看看病例。
“我们可以带走这九张假条吗？”乐宁问。
大爷大手一挥，“这也没什么用，我们都是顺手放进去的，你们警察要自然可以带走。”
另一边成从容已经收好这九张假条，顺便抄了高三五班的进出记录进行对比。
最后再记录下陈兰兰出去校园的情况。
“从现在得到的来看，邱玉这个人没什么异常状况。倒是陈兰兰，她看起来胆子比较小，出现呼吸性碱中毒是因为被什么事情影响导致情绪激动吗？”两人坐在校园树荫擦干净的长椅上讨论着。
他们当然还有事情。
那就是陈兰兰他们的话不能尽信，班上的情况既然苏涛问了，那宿舍的情况就该他们问了。
宿舍根据成从容之前得到的信息，除了他们三个人，宿舍另外的人不是高三五班的，他们是一个混合班级的宿舍，另外的宿舍成员分别是其他班级的人。
这会儿他们综合讨论过后，可以试试返回寻找校领导，带着他们找到另外的宿舍成员，对邱玉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苏涛和赵晴雪，两个人似乎藏着什么猫腻。”成从容又说。
苏涛的奇怪之处 ，在于他嘴上说着不熟悉，实际从他讨论邱玉可以看出他应该很熟悉邱玉猜度。
他和他们的对话，充满了一种怪异的矛盾，因为苏涛是在刻意回避，表达陌生，刻意强调这点，甚至还为此解释。
陈兰兰实话实说，却有所保留。
赵晴雪一直在担忧被发现什么，表现得忧心忡忡。
三个人的表现都十分奇怪。
如果没有门卫大爷对比，他们算得上有一点怪异。可在有真情实感的对比下，他们显得像在表演什么。
乐宁望向成从容。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感觉奇怪的原因。
可他们的伤心又是真情实感，这点是瞒不过乐宁。
这三个人，真是疑点重重。
那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做呢？他们遮遮掩掩的背后，是他们知道邱玉的死亡真相吗？
“问完后，我们调查一下苏涛的不在场证明吧。”乐宁说：“现在先看看这些请假条，重点看邱玉、陈兰兰、赵晴雪她们。”
她说的话完全是成从容心里想的，成从容当即点头。
他开始快速翻看抄写的进出记录和假条，先对比有没有出入。
这个不怎么耗费时间，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看着手里的记录，乐宁和成从容都不由蹙眉。
按照常理来说，记录和假条应该信息对等的。可按照他们现在对比的结果，其中有一次假条明明请假的是赵晴雪，可登记上显示的是高三五班另一个学生。
“时间对得上吗？是十一月九号吗？”乐宁看了看记录，对着成从容说。
成从容颔首：“对得上，都是十一月九号。看记录是下午三点十七分出的校门，我确定我没抄漏，难道是当天少了一个假条和进出登记？”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带着明显的不相信。
乐宁没有说这话，而是带着确认的语气说道：“不是登记错误，也不是假条没有。大概是有意为之。”
成从容只是有所怀疑，没什么证据，随即看向乐宁。
乐宁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记得，原来只是觉得有猫腻，没有证据是吗？”
“是……乐姐！你有证据？”成从容瞪大眼睛看着乐宁说。
乐宁笑道：“你忘记了吗？刚才门卫的大爷说了，这些假条是没用的，要处理的，只是他们顺手放在了纸盒里。按照纸盒里的数量，和登记簿对不上，那指定和他们说的一样，他们偶尔有空了会扔掉一批。”
“放在桌面上，也只是为了整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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