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静谧被此起彼伏的电话虫叫声打破，那独特的“波噜波噜”声从房间里接连响起，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急促合奏。
香克斯、马尔科、露玖，都打来了通讯。
显然他们也已经从报纸上得知了消息，香克斯和白胡子也觉得bigmom这次的行动有些不同寻常，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艾斯的身世。
而露玖和罗杰……
对罗杰来说，这是属于艾斯自己的冒险，是他必须独自踏过的浪。
此刻他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指尖摩挲着老旧的航海日志，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眼神里是属于开拓者的笃定，他不会去干预艾斯的战斗。
可露玖身为母亲，她的案头永远摊着最新的报纸，那些印着“黑桃海贼团”的版面早已被翻得卷了边，连角落的豆腐块新闻都被她逐字嚼过，生怕漏掉任何与艾斯相关的蛛丝马迹。
此刻，她对着电话虫的声音温柔得像海风，却裹着化不开的牵挂，“莉莉丝，你可以……可以去看看他吗？我…我真的很担心。”
“放心，我会去的。”莉莉丝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笃定，尾音轻轻上扬，像羽毛般搔过人心。
她微微侧着头，目光落在海平面尽头那艘正由远及近的送信船。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垂在肩头的卷发，发梢带着海雾浸润过的微湿。
眸子里先是映着船影的移动，随即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猫科动物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味，那点光芒在血色的瞳孔里转了转，很快被一层慵懒的笑意覆盖。
“毕竟……”她拖长了语调，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人家主人可是邀请我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从容，仿佛那邀请不是请求，而是一场早已注定要赴约的游戏。
……
城堡大厅里燃着鲸油烛，火光在高耸的拱顶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照得清晰可见。
莉莉丝斜倚在天鹅绒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皮质扶手上的暗纹，目光落在桌面那张烫金邀请函上。
纸张边缘带着精致的蕾丝花边，凑近了能闻到一股浓郁的焦糖与奶油混合的甜香，甜得几乎有些发腻，像极了万国那片海域特有的气息。
斯宾塞的视线扫过邀请函上莉莉丝的名字，不由得蹙了蹙眉。上次与bigmom和凯多打过之后，这两个老家伙倒是安分了些。如今bigmom突然邀请莉莉丝去参加茶话会，怕是没安好心。
“要我跟你去吗？”
莉莉丝缓缓摇了摇头，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她拿起邀请函，对着光看了看，薄如蝉翼的纸页上仿佛能透出玲玲那张布满褶皱却依旧贪婪的脸。
“玲玲这时候邀请我参加茶话会，要么是贼心不死，惦记着我们知道的东西，要么……”她勾唇笑了笑，“是她自以为抓着了什么能拿捏住我的把柄。”
她将邀请函扔回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玲玲势必要抓住艾斯，这是明摆着的事。我一个人去，在她的地盘打起来，本就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更不要说我们两个……一旦出手救了艾斯，消息用不了三天就会传遍整个海域。”
“那样的话，”莉莉丝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他的身份就相当于公之于众了。”
大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烛火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城堡大厅的烛火似乎暗了几分，“海贼王”这三个字的重量，他们比谁都清楚，只要和这个称号沾上半分关系，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当年罗杰站在断头台上笑谈自己留下的“宝藏”时，也存了几分将船员们从风暴中心推开的想法。
否则，那支曾搅动四海的海贼船，怎会在最辉煌时悄然散作星点，让船员们各自隐入尘埃，用沉寂与伪装熬过漫长岁月？
“艾斯那小子……”斯宾塞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他见过那孩子，少年攥着燃烧的拳头，眼里的光比烈日还烈，却也脆得像未加淬炼的钢。
“他现在的实力，对付四皇的手下倒是没什么问题，可真要被冠上‘海贼王之子’的名头……”
他没说下去，但任谁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世界政府不惜一切代价的追杀，意味着各路野心家的觊觎，意味着连呼吸都要带着刀刃的寒气。
就像一株刚抽出枝芽的树苗，还没来得及扎稳根系，就要被扔进台风眼。
这株树苗有着丰富的养分，骨子里又燃着不输任何人的烈性，本该是能长成参天巨木的料子。
可再强的生命力，也经不住狂风暴雨没日没夜的撕扯。他需要的不仅是遮风挡雨的角落，更是能让根系在安稳里悄悄延展、让枝干在自由里肆意舒展的空间。
可艾斯的性子，和罗杰一样倔，那“不愿退缩”“凡事靠自己”的傲气，根本容不得旁人替他铺好路。
强行把他塞进某个庇护所，只会让他像被圈住的困兽，要么拼命撞开牢笼，要么在压抑里慢慢消沉下去。
不然，以他身边的资源，保护他并不是一件难事。
难的从不是庇护，是能让他在庇护下同样肆意生长。那一定需要一个足够大，足够有威望，大到能让海军不愿招惹，也能让海贼们不敢觊觎的势力。
要让艾斯既能靠着大树暂避风雨，又能照样挥着拳头跟兄弟打闹，照样驾着小船去闯自己的航道。他的棱角不会被磨平，只会在足够安稳的土壤里，长得更锋利，更茁壮。
既有雷霆万钧的实力震慑宵小，又有海纳百川的气度容得下少年的锋芒。
白胡子海贼团是最好的选择。
同样，也是他们一早为艾斯选定的港湾。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想着等艾斯自己闯出些名堂，再顺理成章地被白胡子‘捡’回去，谁能料到，在艾斯加入白胡子海贼团之前便有了暴露的风险。
不过没关系，bigmom如今最多也只是怀疑与猜测，她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况且，就算她能确定，这个精明的女人也不会轻易将此事摆到台面上来。
她要是真敢把‘海贼王之子’这层身份捅出去，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海军，到时候马林梵多的战舰怕是会先把她的蛋糕岛围个水泄不通。
bigmom可不傻，这种吃力不讨好、还可能引火烧身的事，她不会做。
她现在攥着这点怀疑，不过是想拿捏住他们这些旧部，讨点好处。真要把底牌全亮出来，她手里的筹码可就不值钱了。
大厅里的风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微微摇曳。莉莉丝和斯宾塞不断交谈着，身边还放着连接着白胡子那边的电话虫。
小家伙缩在雕花银盘里，眼睛半眯着，带着某人特有的月牙胡子，触角随着语调轻轻颤动——显然，另一端正传来白胡子那边的回应。
不过多时，交谈便也结束了，有莉莉丝在，艾斯的安全不用担心，他们只是聊了聊后续如何让他能“意外”的和莫比迪克号相遇罢了。
……
（艾斯：家人们谁懂啊，我被老爹他们做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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