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内弥漫着铁锈与陈年灰尘的窒息气味。阿伦蜷缩在凌奕身后，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下方持续传来地精兴奋的嘶吼与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其间夹杂着骨骼碎裂的脆响。
“他……他是不是已经……”阿伦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狭窄空间里显得格外微弱。
凌奕没有回答。左臂被酸液腐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腐败能量正沿着血管缓慢蔓延。但比肉体疼痛更强烈的，是脑海中不断闪回的影像——卡洛斯背靠断墙的挺拔身姿，那双即使身处绝境也未曾动摇的坚毅眼神。
“凌先生，我们得尽快离开……”阿伦颤抖着抓住凌奕的衣角，“它们随时可能发现这个通道……”
就在这时，下方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来啊！杂碎！”
紧接着是地精凄厉的惨叫和身体撞墙的闷响。卡洛斯还活着，而且仍在战斗！
凌奕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快速扫视通风管道结构，指尖在锈蚀的金属壁上轻叩，凭借建筑师的本能判断出承重节点。
“阿伦，听好。”凌奕的声音冷冽如刀，“沿着管道向前爬，二十米处应该有出口。”
“您要做什么？”阿伦惊恐地瞪大眼睛。
凌奕将骨饰头盔调整到最佳角度，反手握住钢筋。“执行命令。”
“可是下面全是地精！您会死的！”
“要么爬，要么一起死。”凌奕斩钉截铁，“选择。”
阿伦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他最后看了眼凌奕，转身向管道深处爬去。
凌奕深吸一口污浊的空气，猛地踹开检修口，纵身跃下！
下方的景象触目惊心。卡洛斯背靠墙壁屹立不倒，浑身被鲜血浸透。他脚下横七竖八躺着五具地精尸体，但仍有七只地精围困，其中三只瘟疫地精正在积蓄酸液攻击。
地精群被突然出现的凌奕扰乱阵型，攻势稍缓。
“你回来送死吗？”卡洛斯又惊又怒，肩头的伤口随着呼吸不断渗血。
“节省体力。”凌奕冷冷回应，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最佳攻击角度。
六只普通地精，三只瘟疫种，卡洛斯重伤濒危。胜算不足三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通风管道内突然传出凄厉的嚎叫。那声音扭曲诡异，似受伤的野兽又像垂死的哀鸣，在封闭空间里层层回荡。
【欺瞒检定：67，困难成功】
地精群果然被这怪声吸引，纷纷转头望向声源方向。
战机稍纵即逝！
凌奕动了。但他没有直接冲锋，而是将钢筋全力掷向天花板悬挂的通风管道支架。
【远程攻击检定：19，困难成功】
钢筋精准命中生锈的铆钉。承重结构应声断裂，整段通风管道轰然砸落，正好笼罩住两只瘟疫地精！
“嘶——！”瘟疫地精发出痛苦尖啸，身上脓包被重压挤破，腐蚀性液体四处飞溅。离得最近的三只普通地精闪避不及，在绿色酸液中化作白骨。
卡洛斯趁势暴起，磨尖的钢筋如毒蛇出洞，瞬间洞穿第四只地精的咽喉。
转眼间，战局逆转！七只地精仅剩两只幸存。
然而楼梯口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地精萨满率领援军赶到！它手中的骨杖绿光大盛，身后跟着至少十五只地精战士。
“必须速战速决！”凌奕低喝，捡起地精掉落的钢管。
卡洛斯会意，两人形成犄角之势。凌奕主攻左侧，钢管专挑地精关节；卡洛斯负责右侧，每击都直取要害。尽管失血过多，老兵的战斗本能依然精准得可怕。
【力量检定：17，成功】
【力量检定：15，成功】
剩余两只地精很快倒在血泊中。
但危机接踵而至。地精萨满已经完成施法准备，骨杖顶端的绿光凝聚成球状能量体。它身后地精战士如潮水般涌来。
“退！”凌奕果断下令。
两人急速撤向检修口下方。卡洛斯因伤势过重踉跄跌倒，凌奕及时架住他肩膀，半拖半拽地向出口移动。
地精萨满发出刺耳咒文，绿色能量球呼啸射来！
凌奕猛地将卡洛斯推开，自己侧身翻滚。能量球擦着后背飞过，击中身后承重柱。混凝土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崩解，整栋建筑开始摇晃。
“快上去！”凌奕托举卡洛斯推向检修口。
卡洛斯咬紧牙关，右手抓住边缘奋力攀爬。鲜血顺着臂膀滴落，在满地狼藉中绽开刺目的红。
地精萨满见攻击落空，愤怒尖叫，骨杖再次亮起危险的光芒。更多地精从它身后涌出，如蝗虫过境般扑来。
凌奕拾起半截钢管全力掷出，暂时阻滞地精攻势。但这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武器。
“凌奕！”卡洛斯已经从检修口探出身子，伸出血迹斑斑的手。
地精萨满的第二发能量球已然成型。这一次，它瞄准的是毫无防备的凌奕！
千钧一发之际，通风管道内突然飞出一个燃烧的布团。阿伦！他不知道从哪找到些许残油，制作了简易燃烧弹。
燃烧的布团精准落在地精萨满脚边，突如其来的火焰让它惊慌后退，能量球偏离轨迹击中天花板。
“凌先生！快！”阿伦在管道内嘶声呐喊。
凌奕抓住这宝贵的机会，纵身跃起抓住卡洛斯的手。就在他身体没入检修口的瞬间，地精萨满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
绿色能量在骨杖顶端疯狂涌动，整层楼开始剧烈震动。墙壁出现蛛网般裂痕，天花板碎块如雨落下。
“它在摧毁整栋楼！”卡洛斯惊呼。
三人顾不上回头，沿着通风管道拼命爬行。身后传来建筑坍塌的轰鸣，灰尘与碎屑如洪水般从检修口涌入。
他们不知爬了多久，直到身后的声响渐渐平息，才敢停下来喘息。
黑暗中，三个人的呼吸声交错重叠。卡洛斯因失血过多面色惨白，阿伦举着即将熄灭的火把双手发抖，凌奕左臂的伤口传来钻心刺痛。
“为什么回来？”卡洛斯突然问道，声音虚弱却坚定，“你们本可以安全离开的。”
凌奕沉默片刻，指尖轻触左臂腐蚀伤口：“我需要一个懂得坚守的战士。”
卡洛斯怔了怔，低沉笑声在管道内回荡：“第七机动步兵师，卡洛斯·李，听候调遣。”
就在这时，通风管道前方传来细微的刮擦声。三人瞬间绷紧神经。
阿伦举高火把，昏黄光芒照亮前方。在管道转弯处，一双猩红的竖瞳正冷冷注视着他们。
那不是地精的眼睛。这双眼睛更加狭长残忍，瞳孔如爬行动物般收缩，闪烁着捕食者特有的冷光。
黑暗中传来鳞片摩擦金属的细响，以及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嘶。
新的死亡威胁，已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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