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亭炸裂的巨响像一颗炸弹在脑后炸开,气浪掀得我和少年踉跄前扑。
碎玻璃和扭曲的金属如雨点般砸落,身后那片空间还在剧烈震颤,仿佛被无形的手撕扯着。
“快走!”我一把拽起少年,冲进最近的胡同。
狭窄的巷子像迷宫,两侧是斑驳的砖墙,头顶晾衣绳纵横交错,挂着褪色的衣物,在风中如招魂幡般晃动。
我们跌跌撞撞地跑着,肺里像塞了火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我下意识摸出兜里的铜钥匙——奶奶留下的那把。
可指尖刚触到钥匙柄,一股灼热猛地传来!
我差点松手。
钥匙柄上的云纹正在发光!那光芒不是金,不是银,而是温润的玉色。
更诡异的是,它正与我掌心那个“林”字烙印产生共鸣,像两块磁石相互吸引,烫得指尖发麻,仿佛有电流顺着血脉窜上心脏。
“它……它在响!”少年喘着气,指着钥匙。
我低头——钥匙没有发出声音,可我能感觉到,它在震动,频率与我掌心的烙印完全同步。
奶奶的钥匙,林家的胎记……它们本就是一体的?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抬头,声音发颤:“姐……姐姐!看!那些纸人……在流血!”
我猛地抬头。
灰暗的天空中,那些曾飘满街道的纸人并未消失。
它们悬在半空,黄纸做的脸孔开始渗出黑血!一滴,两滴……黑血如雨落下,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更可怕的是——
那些黑血落地后,并未散开,而是自动汇聚、扭曲,竟在地面上勾勒出一行行扭曲的朱砂文字!那是咒文,笔画如蛇,字字带毒,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是‘蚀心咒’!”少年脸色发白,“我爷爷说过,用至亲之人的气息书写的血咒,能直接攻心,让人发疯!”
我心头一紧。
这些纸人用的是我的脸,流的是黑血——这“至亲之气”,正是冲着我来的!
咒文越写越快,眼看就要形成完整的阵法,将我们困死在胡同里。
来不及多想!
我猛地抽出胸前的碎玉,将三块残片合拢,狠狠按在那片正在蔓延的黑血咒文上!
“嗤——!”
玉佩与黑血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声响,如同热铁入水。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黑血咒文非但没有腐蚀玉佩,反而像被吸引般,迅速被玉佩吸收!而吸收了黑血的玉佩,竟开始散发出点点萤绿色的光!
光点越来越多,从玉佩中飞出,化作一群萤火虫!
它们轻盈地盘旋在我们头顶,微光如星,驱散了胡同的阴霾,照亮了前方的路。
在萤火的指引下,我们看清了胡同尽头——一棵巨大的老槐树。
树干粗壮,树皮皲裂如龙鳞,树冠如盖,遮天蔽日。
而在树干朝南的一面,刻着两个深深的字:林素心。
奶奶的名字。
我冲过去,颤抖着手抚摸那凹陷的刻痕。
刀工凌厉,深可见木,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而在名字旁边,还有一道模糊的爪痕。
三道深深的划痕,呈弧形,边缘带着鳞片摩擦的痕迹——
和魔尊掌心的鳞片形状一模一样!
“这是……约定?”少年凑过来,声音发颤,“我爷爷说,守界人之间,会在‘界眼’之树刻下印记,代表盟誓……永不背叛。”
我心头巨震。
奶奶和魔尊……他们不止是盟友。
他们曾在树下立誓。
可为什么?为什么奶奶最终要封印他?
“别回头……”
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却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
是魔尊。
他还在支撑着!
“往槐树后面的巷子跑……”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剧烈的喘息,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尽力气,“……钥匙……能开道观的门……但……小心……柳玄舟……”
我死死攥住钥匙,掌心的“林”字与钥匙的纹路共鸣得更剧烈了。
“走!”我对少年低喝。
我们绕过老槐树,冲进树后一条更窄的夹道。
夹道尽头,隐约可见清虚观的飞檐。
可就在这时——
“呵呵……呵呵呵……”
一阵低沉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柳玄舟的声音,如影随形:
“跑吧,小姑娘。 跑到道观正好;三块残片,一个不落。”
“你奶奶藏了三百年的秘密,终于……要为我所用了。”
我猛地回头。
夹道口,黑雾翻涌,隐约可见他墨色长衫的衣角。
可我不再害怕。
我握紧钥匙,指尖的灼热已化为一种奇异的暖流,顺着血脉流向心脏。
萤火虫在我头顶盘旋,像一支沉默的护卫队。
老槐树静立身后,树皮上的名字与爪痕,在微光中若隐若现。
奶奶,魔尊,柳玄舟,父亲,守界人,界核,真相……
所有的线,都指向道观。
指向那口铜钟。
指向镇魂木。
魔尊说:“别轻易相信你看到的‘真相’。”
可我现在明白——真相或许会骗我。
但奶奶的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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