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无名烈士陵园的泥土上,双手疯狂地挖掘。指甲翻裂,渗出血丝,混着湿泥,可我感觉不到疼。脑海中只有奶奶影像中的那句话:
“等默言找到这里,界眼应该就稳定了。”
魔尊站在我身后,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忙。他知道,这一抔土,必须由我自己挖开。
终于,指尖触到硬物。
我屏住呼吸,拂去泥土——是个铁盒,约莫巴掌大,通体漆黑,表面刻满扭曲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那些符文原本黯淡无光,可当我的手碰到它的瞬间,竟突然燃烧起来!
青色的火焰无声蔓延,符文一条条化为灰烬,露出盒子本体——青铜质地,边缘镶嵌着与玉佩相同的纹路。
“这是‘缄默盒’。”魔尊低声道,“只有守界人血脉能开启,否则,触者魂飞魄散。”
我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的木纹疤痕贴上盒盖。
“咔。”
一声轻响,盒盖自动弹开。
里面静静躺着三样东西:
一枚青铜钥匙,形制古朴,齿纹奇特,像是能打开某种机关锁;
一瓶红色液体,玻璃瓶身,标签上写着一行小字:“界域之血稀释剂”;
一张泛黄的纸,展开后,竟是柳家祠堂的平面图,每一根梁柱、每一块地砖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而在祭坛下方,画着一个醒目的红叉。
我拿起药瓶,手指微颤。标签背面还有行小字:
配方:
1. 守界人初血(林氏)
2. 魔族龙鳞粉(赤瞳)
3. 界核碎片 x3mg**
“魔族龙鳞粉……”我猛地抬头,看向魔尊,“是你?”
他沉默片刻,缓缓点头:“三百年前,你奶奶取过一片我的鳞。她说,若有一天界眼失控,需要用‘中和剂’来平衡灵与魔的力量。”
我盯着那瓶红色液体,心跳如鼓。
原来奶奶早就在准备这一天。她不仅预见了柳玄舟的阴谋,还预见了魔尊的存在,甚至……预见了我的到来。
“走。”我说,“去祠堂。”我们重返柳家老宅,夜色已深。月光惨白,照在残破的屋檐上,像一层尸布。我按着平面图的指引,直奔祭坛下方的红叉位置。
那里有一块地砖,颜色略深,缝隙中嵌着极细的铜丝。我用青铜钥匙轻轻一撬——“咔哒。”
地砖应声翻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台老式台式电脑,外壳积满灰尘,可电源指示灯却微微闪烁,仿佛一直在等待被唤醒。
“这玩意儿……居然还能用?”我喃喃。
魔尊扫了一眼屏幕,屏保是流动的代码,绿色字符在黑色背景上滚动,形态诡谲,竟与我玉佩碎片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这是‘界眼协议’。”他低声说,“只有守界人与魔族共同认证,才能解锁。”
我点击开机,屏幕跳出密码输入框。
提示语只有五个字:“三百年的约定。”
我心头一震。
三百年的约定?是什么?
我试着输入奶奶的名字,错误。
输入“镇魂木”,错误。
输入“林默言”,错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冷汗从额角滑落。我知道,这不只是个密码,而是一道考验。
就在这时,魔尊忽然伸手,覆上键盘。
他指尖微顿,随后,一字一顿地输入了一串古老的文字——那是魔族的语言,音节艰涩,像是从深渊中爬出的低语。
当他按下回车键的瞬间,电脑屏幕骤然亮起,系统顺利启动。
“你输入的是什么?”我问。
他看着我,赤金色的眸子深不见底:“我的本名。三百年前,你奶奶是唯一一个知道它的人。她说,若有一天我再次醒来,就用这个名字唤醒我。”
我怔住。
原来,他们的羁绊,早已跨越生死。
硬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名为:“给默言”
我双击打开。
里面没有文字,没有图片,只有一段音频文件。
我点播放。
电流声后,响起一个熟悉到让我心脏骤停的声音——是奶奶。
她的声音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却依旧温柔,带着一丝疲惫:
“默言,当你听到这个,我应该已经在异界了。
我没死,只是将‘心核’分离,送入界隙,去寻找镇魂木的种子。
柳玄舟的残魂附在界核上,像寄生虫一样,不断侵蚀它的力量。
只有完整的镇魂木回归,才能净化他,否则,界眼崩塌之时,便是人间浩劫之日。”
我捂住嘴,泪水无声滑落。
她真的活着。她在另一个世界,为我铺路。
录音继续:
“那瓶‘界域之血稀释剂’,是最后的保险。
若你无法说服魔尊彻底融合,就用它压制他的魔性。
但记住——别真用。
他若死了,界眼也会死。
你们必须共生,就像三百年前那样。”
我猛地抬头看向魔尊。
他神色平静,仿佛早已知晓一切。
录音最后,奶奶的声音变得极轻,像是怕被人听见:
“还有一件事……你爷爷没死。
他和我一样,在守着另一扇门。
若你见到穿军装的男人,别问他为什么,只说一句:‘梧桐叶落时,归家’。
他会带你去见我。”
音频结束,房间里陷入死寂。
我瘫坐在椅子上,手中紧握那瓶红色液体,标签上的“魔族龙鳞粉”几个字刺目得像刀。
奶奶在骗我吗?还是……她也在赌?
她让我带“稀释剂”,却又叮嘱“别真用”。她要我信任魔尊,可又留下后手。
这就是守界人的宿命吗?永远在信任与防备之间挣扎?
“你在想什么?”魔尊忽然问。
我抬头看他:“如果……如果我真用了这药剂,你会怎么样?”
他沉默片刻,缓缓卷起左臂衣袖——那处烧伤疤痕上,“死”字的痕迹还未完全消退。
“它会剥离我的魔力,让我变成凡人。”他声音平静,“然后,我会死。因为我的灵魂,早已与魔族本源相连。”
我手指颤抖。
“可奶奶说……这是保险。”
“她是在保护你。”他看着我,“不是防我,而是防‘失控’。若有一天我被柳玄舟的残魂污染,彻底堕魔,那你必须有能力终结我。”
我闭上眼,泪水滚落。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被推上了最残酷的位置——我不是守护者,我是裁决者。
“我不需要保险。”我突然说,将药瓶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碎裂,红色液体洒出,却没有蒸发,反而在地板上蜿蜒,形成一道奇异的符文,与电脑屏幕上的代码产生共鸣。
魔尊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相信我?”他问。
“我相信奶奶。”我擦去泪水,站起身,“而她,选择了你。”
电脑屏幕突然闪烁,最后一行代码浮现:“主根已醒,三更天,子时正,地窖见。”
我看向窗外——月亮正移向中天。
距离子时,只剩十分钟。
“走。”我说,“去三清观。”
这一次,我不再是追寻真相。
我是,来完成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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