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桥的光芒在陵园上空消散,我的双脚重新踩在熟悉的泥土上。夜风带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心猛地一沉。
“默言!”少年的声音撕裂黑暗。
我抬头望去,结界边缘火光冲天。柳家余党不知何时集结了重型火炮,炮口对准结界,每一次轰击都让蓝色光幕剧烈震荡,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守界人们东倒西歪,有人手臂断裂,有人口吐鲜血,却仍死死守住阵眼。
少年跪在中央,双手紧握铜铃,铃声已变得断断续续,像是风中残烛。他的脸色惨白,额角鲜血直流,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我们归来的方向。
“撑住!”我大喊,拔腿狂奔。
魔尊紧随其后,黑袍翻卷,龙鳞泛起暗红,随时准备迎战。
我冲到主根旁,从怀中取出水晶盒,双手颤抖地挖开镇魂木主根旁的泥土。
“奶奶说……种在井边……”我喃喃,“可这里就是根源之地,或许……这里就是‘井’。”
我将种子轻轻放入土中,指尖划破,一滴血落入泥土。
“以我之血,浇灌新生。”
刹那间——大地震颤。
泥土中骤然涌出金光!那光芒如泉眼喷发,瞬间形成一道半圆形的防护盾,将整个结界包裹在内!新盾比旧结界更加凝实,金光流转,竟将下一发炮弹的冲击力完全化解!
“轰!”
炮弹在空中炸开,火光四溅,却无法撼动分毫。
守界人们发出欢呼,少年瘫倒在地,铃声终于停歇。
“新盾……是你种下的?”魔尊问。
我摇头:“是种子。它感应到了主根,主动护住了这片地。”
他凝视我片刻,低声道:“它认你为主了。”
我低头看着那片新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镇魂木不再是传说,不再是工具,它成了我的一部分,像血脉,像心跳。
七日之期,终于走到了尽头。
第六夜过去,第七日凌晨,天边泛起鱼肚白。
主根缠绕的黑珠之茧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裂了。
一道细缝中,透出柔和的白光。紧接着,裂缝越来越多,茧壳片片剥落。
没有爆炸,没有嘶吼。
一只蝴蝶,缓缓飞出。
它通体雪白,翅膀薄如蝉翼,可在晨光中,翅面上竟浮现出一个墨色的字:悔。
我屏住呼吸。
蝴蝶在空中盘旋一圈,又一圈,仿佛在寻找什么。最终,它轻轻落在我的道袍肩头,翅膀微微开合,像是在呼吸。
然后——化作一枚青铜残片,静静嵌入我掌心的“界心”圆盘。
“咔。”
残片归位。
原本写着“界心”的圆盘,纹路重组,青金光芒流转,最终凝聚成一个全新的字:和。
和谐,和解,和归。
我捧着圆盘,泪水无声滑落。
柳玄舟的残魂没有复仇,没有逃逸,而是以“悔”示人,最终化为“和”的一部分。这不仅是净化,更是救赎。
魔尊站在我身旁,望着那枚残片,低声道:“他终于放下了。”
我点头。三百年的执念,七日的净化,换来的不是毁灭,而是和解。
可就在这时,少年挣扎着爬过来,指着结界外的一具尸体:“那个老者……他身上有东西。”
我走过去。
柳承宗的尸体已被烧焦大半,可左臂上的皮肤竟完好无损。我拨开焦黑的衣物——
一个纹身。
是柳家祠堂的俯视图,线条精细,连每根梁柱都标注清楚。而在地下室的一个小房间,被红笔狠狠圈出,旁边写着两个小字:核室。
我浑身一震。
这图案……和奶奶手绘地图上的密室位置,一模一样!
奶奶的地图,不仅标注了镇魂木主根,还藏着界核碎片的所在。而柳玄舟,早在三十年前就发现了它,并用纹身标记,直到最后一刻仍念念不忘。
“他不是为了毁灭……”我喃喃,“他是想掌控。”
掌控界核,掌控两界,掌控生死。
可如今,界核碎片还在那里,无人知晓。
“我们得回去。”我抬头看向老宅方向,“真正的结束,还没开始。”
魔尊看着我,赤金色的眸子映着晨光:“这一次,不会有退路了。”
我握紧“和”字圆盘,点头。
朝阳升起,照在镇魂木新生的枝叶上,绿意盎然。
蝴蝶虽逝,但“悔”已成“和”。
而我的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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