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把那块调味包捏碎撒在地上，饭桶立刻趴下，脂肪囊贴着地面一震。整个通道的灯光闪了三下，电线噼啪作响，墙角一堆废铁皮开始打颤。
林二闪的手抬起来了，指尖带电，正对江无涯眉心。
“别动。”林小闪一步跨到前面，伸手抓住林二闪的手腕。
两人皮肤接触的瞬间，林二闪瞳孔猛缩。她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电流音，像是老电视换台时的杂声。她的记忆乱了，脑子里全是实验舱打开的画面、针管扎进血管的感觉，还有那个穿白大褂的人说：“07号，你失败了。”
她记得自己被关在玻璃罐里，也记得有人救她出来。但她分不清谁是敌人。
江无涯蹲着没动，手里的泡面叉子攥得死紧。他不敢眨眼，就怕下一秒这俩丫头一个失控，直接把他电成碳条。
饭桶四肢抖得更厉害了，鼻孔喷出两股黑烟。它用猪脑袋顶了顶江无涯后背，意思很明白：再不动手，咱仨都得栽这儿。
林小闪咬破嘴唇，一口血顺着下巴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血珠刚落地就蒸发了，变成一圈淡蓝色的光纹。
“我是你姐姐。”她说，“不是看守。你不记得了？你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我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的。你说过一句话——‘外面……有风’。”
林二闪身体一抖。
那一晚她确实醒了。泡在营养液里，睁眼看到天花板裂了一道缝，风吹进来，带着灰和烧焦的味道。然后一只手把她拽出去，是个穿绝缘服的女孩，满头蓝发像炸毛的插头。
那是林小闪。
记忆回来了。
林二闪的手慢慢放下，电流消失。她看着林小闪，声音有点哑：“你……瘦了。”
话音刚落，头顶的灯全灭了。
紧接着，一道半球形的蓝光从她们脚下炸开，罩住四人。屏障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属颗粒，全都悬在空中，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
【电磁双源·共振护盾】激活。
江无涯松了口气，刚想站起来，饭桶突然一头撞过来，把他按在地上。
三道火线擦着他们头顶飞过，打在墙上爆出三个焦坑。水泥碎屑崩了一地，其中一块砸在江无涯脸上，火辣辣地疼。
狙击手。
江无涯趴在地上，抬头看东南方向的高楼。那边有一扇没关的窗，反着微光。刚才那三枪就是从那儿来的。
他扭头看林小闪。林小闪正闭着眼，瞳孔里滚过一串数据流，像是在调取什么坐标。她的嘴唇动了动，没出声，但手指在护腕上快速敲了几下。
她在标记位置。
林二闪还在维持屏障，肩膀微微发抖。这种合体她没试过，能量消耗太大。但她没喊停，反而把手握得更紧。
“还能撑多久？”江无涯压低声音问。
“五分钟。”林小闪睁开眼，“再给我五分钟，我能把他的信号反向追踪回去。”
“不用那么久。”江无涯从腰间塑料袋里摸出一个泡面桶，“咱们先让他换个地方站。”
他把桶递给饭桶。饭桶张嘴吞下去，肚子立刻鼓了起来，像塞了个篮球。
十秒后，饭桶撅起屁股，朝那栋楼的方向放了个炮弹级的金属屁。
轰！
一团银灰色的金属雾喷射出去，撞上空气直接爆炸。远处那扇窗户当场炸碎，窗帘飞出去半条街。
“打偏了？”江无涯皱眉。
“没。”林小闪冷笑，“他动了。刚才那一击干扰了他的瞄准系统，现在他在重新校准。”
果然，三秒后，另一扇窗户亮起红点。
林二闪突然开口：“左边第三个通风口，有热源。”
林小闪点头：“看到了。体温36.8，心跳每分钟112，正在更换弹匣。”
江无涯听得头皮发麻：“你们俩现在能共享视野？”
“暂时的。”林二闪说，“靠的是共鸣频率。等屏障一断，就没了。”
“那就别断。”江无涯抓起地上的叉子，“我数三下，你们同时加大输出。饭桶，准备第二波金属喷射。”
饭桶哼了一声，鼻子冒烟。
“一。”
“二。”
还没到三，对面又开枪了。
这次子弹撞上屏障，像 hitting a wall，直接弹飞。屏障晃了晃，但没破。
“好家伙！”江无涯咧嘴，“咱这护盾还能反弹？”
“只能挡一次。”林二闪喘气，“接下来得躲。”
话音未落，第三枪来了。
这一次不是实弹，是Emp干扰弹。
弹头还没落地，屏障已经出现裂纹。林小闪闷哼一声，嘴角渗血。林二闪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江无涯一把扶住她。
“不行了。”林二闪摇头，“芯片过热，控制不住了。”
林小闪却没松手。她盯着对面大楼，手指在护腕上狂敲，最后一键发送。
“发了。”她说，“他现在的位置已经传回纸鹤网络。张婶她们会处理。”
江无涯点头：“走，撤。”
他刚要扶人起身，饭桶突然冲出去，一头撞在两人身上。
三人滚作一团。
原来第四枪来了，目标是林小闪后脑。
子弹打进墙里，离头皮不到两厘米。
江无涯爬起来，额头全是汗。他回头看那栋楼，发现窗户全黑了。狙击手跑了。
但他知道，对方只是转移阵地。
“你们俩还能走吗？”他问。
林小闪点头，搀着林二闪站起来。两人脸色发白，但眼神清醒。
“能。”林二闪说，“只要不分开。”
江无涯看了眼手表。距离系统提示的自毁倒计时还剩十七分钟。
“走。”他说，“实验室还有东西没拿。”
四人一猪往主控室门口挪。通道顶部还在滴水，地上积了一滩，映出他们摇晃的身影。
林小闪走最后，回头看了眼狙击手刚才的位置。
她轻声说：“爸爸……这次我没逃。”
江无涯听见了，没说话。
他知道她说的不是字面意思。
饭桶走在最前，鼻子贴地，一路嗅着金属味。拐角处有滩油渍，它停下来闻了闻，耳朵突然竖起。
江无涯立刻抬手示意停下。
前方十米，一道激光网横在通道中央，红光细细的一条，像拉面。
“新装的。”林小闪说，“三分钟前还没有。”
林二闪眯眼：“后面有人在远程操控。”
江无涯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包泡面，撕开，撒向激光线。
面条刚碰到红线，整条线瞬间变蓝，接着啪地断了。
“行了。”他说，“过。”
众人快速通过。刚走到主控室门前，林二闪突然抬手。
“等等。”她说，“里面有动静。”
江无涯贴墙站着，慢慢探头。
主控台前坐着一个人影，背对着门，手里拿着一块硬盘在插。
那人穿着熟悉的社区制服，发型也一模一样。
江无涯冷笑：“又来？”
他举起泡面叉，正要冲进去，那人忽然转过头。
不是周慕白。
也不是03号。
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金属牙。
他左手举起硬盘，右手按在主机接口上，说：
“你们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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