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由衷地、一本正经地夸她:“真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女生,好多人高考完就彻底放飞自我了,你倒是挺有想法的。”
夏媛被我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浅浅一笑,她笑起来真美,两个小酒窝,比电影明星还耐看。
她见我一直盯着她,赶紧低下头,我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
为了化解尴尬,连忙补了句:“到广州了,我送你出站吧,别担心。”
说完都有点鄙视自己,人家也没说害怕,倒显得我煽情了。
夏媛抬起头,眼里带着感激:“张飞,真谢谢你。你也是第一次来广州?”
“不客气,举手之劳。”我摆摆手。
“我刚在宛城中专毕业,出来找份工作,总不能一直让父母养着。”
说到这儿,心里突然有点堵,没再往下说,走到窗边坐下,望着外面发呆,脑子乱糟糟的。
夏媛没再追问,走过来坐在我对面,安安静静地陪着。
有她在身边,时间好像过得快了些,等列车缓缓停下时,我甚至觉得太早到站了。
我帮夏媛拎起大件行李,带着她快步往13号车厢走。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解释:“我朋友在13号车厢,得过去跟他汇合,不然一出站就难找了。”
夏媛点点头,跟在我身后。
刚走到12号车厢门口,就瞥见光头一伙正往下走,我赶紧停住脚,把夏媛拉到一根柱子后面,指了指他们。
夏媛立刻懂了,紧紧挨着我,生怕被发现。
跟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省事,一点就通。
等他们下了站台,我才拉着夏媛往13号车厢赶。
德林果然在那儿焦急地四处张望,见我带着个女生过来,整个人都懵了。
我赶紧介绍:“夏媛,这是我朋友张德林。”
夏媛连忙点头:“你好,我叫夏媛。”
德林瞅瞅我,一脸不解,还是应道:“你好,夏媛。咱赶紧出站吧。”
我扫了眼四周,站台上没多少人了,打工人真是像打了鸡血,动作都快得很。
我走在前面,眼神不停扫视,不得不防着光头那帮人,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总没错,可不能做只会打架的愣头青。
还好,没看到他们的影子。
正走着,出站口有人喊夏媛。
循声望去,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朝我们挥手,不用问,准是她哥。
夏媛赶紧跑了过去,我和德林跟在后面出了站。
把行李递给夏媛,我说:“夏媛,先祝你高考金榜题名,再见。”
她哥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夏媛。
夏媛怕他误会,连忙解释:“哥,你得谢谢张飞,车上有人想欺负我,是他帮了我,还跟人打了一架。”
她哥这才笑了,伸手握住我的手,感激地说:“太谢谢兄弟了,我叫夏天。走,一起吃个饭,我表表心意。”
看得出来,夏天挺实在,长相跟夏媛很像,挺帅气。
我笑着摆手:“不麻烦了,客气啥,出门在外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转身提起行李就要走,夏媛突然开口:“哥,你们公司还招人不?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广州找工作,还没着落呢。”
夏天想了想,对我说:“我们扶轮公司这几天暂时不招人,要不你们先到公司附近找个宾馆住下?
有招工信息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你看咋样?”
我看了眼德林,他跟没事人似的。
其实我觉得这时候麻烦别人不太好,帮了人就图回报,也太让人看不起了。
夏天兄妹是真心想帮,但我不想给人添麻烦。
便撒了个谎:“夏哥,谢了。我们先去朋友那儿,要是需要,再找你帮忙。”
夏媛一再挽留,见我去意已决,只好说:“张飞,那祝你们早日找到工作!”
夏天从口袋里掏出笔和小本子,写了些啥,撕下来递给我:“兄弟,这是我办公室电话,记得联系我。”
我接过来收好,说:“谢谢夏哥,那我们走了,再见。”
夏媛好像有点难过,说完再见就赶紧转身擦眼睛——哎,这姑娘感情真丰富。
我和德林往车站广场走。
车站大,广场更大,四望都是人,我突然有点后悔拒绝了夏天的好意,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德林说累了,也饿了。
我说:“走,先吃点东西,再做打算。”
提着行李,在广场对面的马路边找了家面馆。
老板挺热情,可端上来的面让我和德林都傻了眼——碗倒不小,里面就一小团面,剩下的全是汤。
我想叫住老板问问,德林拉住我:“兄弟,少惹事吧。
吃不饱等下出去再买点别的,你看这一份面都10块,老家才3块。”
我心里愤愤不平,但觉得他说得对。
咱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惹麻烦的,政府都不管的事,咱哪管得过来?
这饭吃得挺憋屈,好歹汤灌饱了肚子。
极不情愿地付了钱,我又去边上商店买了些面包和水,跟德林商量好,这几天先吃这些垫垫,可别工作没找到,先流落街头了。
广州这天是真热,吃完饭没咋动,浑身就湿透了。
我和德林学着别人的样子,走到立交桥上,风一吹,确实凉快多了。
望着桥下过往的车辆,还有远处高高的建筑,心里又充满了勇气和信心——既然别人能在这儿好好生活,我们为啥不能?
忍不住张开双臂,大声喊:“广州,我来了!”
几个行人看我的眼神,跟看神经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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