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手掌贴上电子密码锁感应区的瞬间,掌心的银纹突然烫得像贴了块烧红的烙铁,细密的纹路里仿佛有火苗在游走,顺着血管往心脏钻。他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这是一场毫无退路的豪赌,赌巨眼口中的“继承者”身份,真能撬开这扇通往未知的门。
“滴——”
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响起,密码锁的屏幕突然亮起柔和的绿光,像黑暗中骤然睁开的眼睛。紧接着,厚重的铁门发出“咔哒、咔哒”的机械转动声,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更浓重的福尔马林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铁锈的血腥味,刺得人鼻腔发痒。
苏晴和陈乐乐都惊得说不出话,小雅却只是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小手轻轻拽了拽林默的衣角,声音细若蚊蚋:“里面有东西在哭,很轻很轻,像小猫一样。”
林默握紧钢管,示意众人跟上。实验室比想象中更大,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中央是一张长约五米的不锈钢操作台,台面寒光闪闪,上面散落着沾血的手术刀、镊子和几个装着暗红色液体的烧杯,边缘还结着已经干涸的褐色污渍,像凝固的血痂。四周的铁架上摆满了圆柱形的玻璃培养舱,有的空着,残留着淡绿色的液体痕迹;有的则浸泡着残缺的肢体——扭曲成麻花状的手臂、覆盖着深蓝色鳞片的小腿,甚至还有一颗悬浮在液体中的头颅,双目紧闭,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像蜡像一样僵硬,却又隐约能看到皮肤下血管的搏动。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苏晴捂住嘴,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脸色苍白得像纸。这些东西比游荡的丧尸更让人恐惧,因为它们带着清晰的人为改造痕迹,透着一股亵渎生命的寒意,仿佛在嘲笑造物主的规则。
陈乐乐的目光被角落里的几个培养舱牢牢吸住,那些舱体里漂浮着半透明的胚胎,约莫拳头大小,隐约能看出人形轮廓,却长着类似蓝鳞巨眼的细密鳞片,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洞的凹陷,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这是……在造那些怪物?”他声音发颤,想起了瘦高个提到的“蓝鳞”,想起了巡逻兵口中刀枪难入的“异类”,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林默的视线最终落在中央操作台的银色箱子上。箱子约莫半米长,三十厘米宽,表面光滑如镜,印着和他掌心银纹一模一样的螺旋纹路,在蜡烛的微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手指刚触到箱盖,箱子就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像某种频率的共鸣,紧接着“咔”地一声轻响,箱盖自动向上弹开。
里面躺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漆黑,旁边是一支注射器。注射器的针管里装着淡蓝色的液体,像融化的冰川,又像凝固的星空,在烛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轻轻晃动时,竟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液体里游动,像悬浮的星辰。
“这是什么?”苏晴凑过来,眼神里充满警惕和不安。她在医院工作过几年,见过各种各样的针剂,却从未见过这样会发光的液体。
林默拿起平板电脑,按下开机键。屏幕应声亮起,没有密码锁,桌面干净得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文件夹,命名为“火种计划”。他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一股强烈的预感攫住了他——点开这个文件夹,看到的将是足以颠覆他认知的真相,甚至可能是更沉重的枷锁。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唰”地一声全亮了!惨白的光线瞬间驱散所有阴影,刺得人眼睛生疼,眼泪直流。培养舱里的胚胎、残缺的肢体在强光下无所遁形,那些扭曲的细节看得一清二楚,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
“欢迎你,最后的继承者。”
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在实验室里回荡,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仿佛从四面八方的扩音器里传来,根本分不清源头在哪。林默猛地抬头,迅速扫视四周,除了他们四人,空无一人。
“别找了,我在这儿。”
声音来自操作台上方的通风口。林默抬头,只见通风管道的格栅被人从里面撬开,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身影灵活地跳了下来,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音,全然不像个中年人的身手。他抬手摘下脸上的防尘口罩,露出一张林默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李兵。
只是此刻的李兵,全然没了仓库管理员那副憨厚木讷的模样,眼神锐利如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在欣赏猎物落入陷阱时的惊慌失措。
“是你?”林默握紧手里的钢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掌心的银纹隐隐发烫,仿佛在预警危险,“你一直在骗我们?路线图、研究所、赵叔的死……全是你设计的?”
“骗?”李兵笑了笑,走到操作台旁,拿起那支装着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对着头顶的灯光看了看,光线透过液体,在墙上投下一片细碎的光斑,“我更愿意称之为‘引导’,林默。从你拿到路线图开始,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里。包括铁手的出现,包括赵刚的‘牺牲’。”
苏晴将小雅紧紧护在身后,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赵叔的死……是不是也和你有关?你早就知道铁手会追来?”
李兵的目光掠过她,重新落回林默身上,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赵刚是个意外。他太固执,发现样本库的位置后,不肯交出金属牌,还想偷偷联系外面的反抗者。”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不过也好,他的死,让你更坚定了来找真相的决心,不是吗?有时候,仇恨比希望更能驱动人前进。”
“你到底是谁?”林默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像淬了寒意,“飞鸟物流的安全主管?火种计划的守护者?还是……铁手要找的幕后黑手?”
“都对,也都不对。”李兵将注射器放回箱子,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黑色遥控器,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实验室侧面的墙壁突然发出“轰隆”的轻响,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后面隐藏的另一个房间。
那房间里摆满了监控屏幕,足有十几块,上面显示着物流园区各个角落的实时画面——大门的守卫、巡逻的工人、仓库的阴影,甚至还有铁手据点的内部景象。而屏幕中央,是一个被牢牢束缚在手术台上的男人——正是铁手。他的金属义肢已经被卸下,断口处缠着渗血的纱布,浑身布满鞭痕和烫伤,正疯狂地挣扎着,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眼神里充满了暴怒和不甘。
“铁手以为自己在找蓝鳞,”李兵走到屏幕前,看着手术台上挣扎的铁手,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却不知道,他三年前从研究所偷出来的,根本不是蓝鳞本体,只是一块引导体,用来吸引‘异类’的诱饵。”他转过身,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林默掌心的银纹上,“真正的蓝鳞,需要‘钥匙’才能激活。而你,就是那把独一无二的钥匙。”
林默的心头猛地一震,无数碎片在脑海里瞬间拼凑起来——研究所的银纹、蓝鳞巨眼的共鸣、赵刚用命换来的金属牌、李兵恰到好处的引导……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偶然卷入,而是被选中的人,是这场阴谋里最关键的棋子。
“火种计划到底是什么?”他追问,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握着钢管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个拯救世界的计划。”李兵走到一个培养舱前,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里面的胚胎似乎被惊动了,蜷缩了一下,露出尾部类似鱼尾的凸起,“病毒爆发不是意外,是必然,是旧世界秩序腐朽到极致的自我净化。人类太脆弱,太贪婪,不配统治这个星球。”
“所以你就造这些怪物?”陈乐乐终于忍不住喊道,指着培养舱里的胚胎,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这些长着鳞片、没有感情的东西,就是你所谓的‘新主宰’?”
“它们是‘新人类’。”李兵纠正道,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执着,“融合了动物基因和病毒抗体的完美造物,不怕丧尸病毒,拥有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甚至能在极端环境下生存。而蓝鳞,是控制它们的核心中枢。”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掌心的银纹,是蓝鳞的伴生物,是唯一能激活它的钥匙。赵刚的金属牌,不过是用来定位蓝鳞的追踪器,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只有你。”
林默终于彻底明白了。所谓的“继承者”,不过是激活武器的工具。所谓的“火种”,根本不是文明延续的希望,而是毁灭旧世界的导火索。李兵不是守护者,而是个想用怪物取代人类的疯子。
“你疯了!”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人类!它们没有人性,没有怜悯,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人性?怜悯?”李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当丧尸啃食亲人的时候,当人为了半块饼干互相残杀的时候,当安全区把活人当成实验品的时候,人类的人性和怜悯又在哪里?”他猛地按下遥控器上的另一个按钮,实验室的铁门突然开始缓缓关闭,发出沉重的“嘎吱”声,“林默,别抵抗了。注射这支‘觉醒剂’,你会和蓝鳞完全融合,成为新物种的领袖,见证一个全新的世界诞生。否则,这扇门关上后,这里会释放神经性毒气,我们一起为腐朽的旧世界陪葬。”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双重陷阱。无论林默是否同意,李兵都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要么成为他操控新物种的傀儡,要么和他一起毁灭,让蓝鳞的秘密永远埋葬。
林默看着缓缓关闭的铁门,又看了看屏幕里疯狂挣扎的铁手,突然捕捉到一个细节:铁手的眼神虽然暴怒,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铁手也是你引来的?你故意让他知道蓝鳞的消息,就是想让我们两败俱伤,你坐收渔翁之利?”
李兵不置可否,只是举起遥控器,眼神冰冷如霜:“给你三十秒考虑。三十秒后,要么成为神,要么成为尘土。”
“林默哥哥,”小雅突然拉了拉他的手,小手指着实验室角落的通风口,声音压得极低,“那里有活的东西,好多好多,在咬铁网,声音很脆。”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个嵌在墙壁里的金属通风口,格栅锈迹斑斑,后面隐约有黑影在蠕动,还能听到细微的“咔嚓、咔嚓”声,像是牙齿啃咬金属的声音,只是之前被说话声掩盖了。
他的目光飞快扫过操作台,最终落在侧面的消防斧上——那是刚才清理仓库守卫时顺手带下来的,一直靠在墙角。一个冒险的计划瞬间在他脑海里成型。
“我同意。”林默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让李兵都有些意外,“但我要亲眼看看蓝鳞本体,确认它值得我放弃人类的身份。”
李兵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在林默脸上扫来扫去,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在撒谎。几秒钟后,他缓缓点了点头:“可以。但你要先注射觉醒剂,我必须确保你不会耍花样。”
他拿起那支装着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一步步走向林默,每一步都踩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发出清晰的声响,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像在靠近一头随时可能反扑的猛兽。
就在两人距离不到三米时,林默突然将手里的钢管狠狠砸向监控屏幕!
“砰!”
屏幕瞬间碎裂,玻璃渣四溅,火花“滋滋”地跳着,屏幕里铁手的影像变成一片扭曲的雪花。李兵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屏幕,就在这一刹那的破绽,林默猛地冲向操作台,一把抓起消防斧,转身就朝着通风口的铁丝网劈去!
“铛!”
消防斧的斧刃狠狠砍在铁丝网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本就锈蚀的铁丝网应声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黑影——那是十几只体型瘦小的丧尸,只有半人高,皮肤呈灰白色,眼睛是浑浊的黄色,牙齿尖利如刀,正疯狂地从通风口往外挤,发出“嗬嗬”的低吼,显然是被李兵关在这里的“实验品”。
“你找死!”李兵怒吼一声,反应极快地按下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
预想中的神经性毒气没有释放,实验室里反而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开始疯狂闪烁,“呜——呜——”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李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看向操作台——苏晴不知何时拿起了那个银色箱子,正紧紧抱在怀里,而箱子侧面的一个红色按钮,正被她用整个手掌按得死死的。
“这箱子……有反制装置?”李兵又惊又怒,他设计这个箱子时,只加了定位和激活功能,从未听说有反制装置。
“我不知道。”苏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抱着箱子不放,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但我知道,不能让你得逞!你这个疯子!”
混乱中,那些瘦小的丧尸已经从通风口挤了出来,它们速度极快,像一群饿疯了的野狗,嘶吼着扑向最近的李兵。李兵虽然身手不错,一脚踹飞了最前面的一只,但面对蜂拥而至的丧尸,很快就被逼到了墙角,只能狼狈地躲闪,白大褂被撕开好几道口子,胳膊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
“快走!”林默大喊一声,一把拉起苏晴,又拽上还在发愣的陈乐乐,“从通风口走!这是唯一的生路!”他刚才劈裂铁丝网时就发现,这个通风口的管道比想象中粗,而且方向是朝着园区外面的。
小雅第一个钻了进去,小小的身子在狭窄的管道里灵活地往前爬,像只受惊的小猫。陈乐乐紧随其后,手脚并用地往前挪,嘴里还在念叨着“别咬我别咬我”。林默断后,钻进通风口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被丧尸围攻的李兵——他的手臂已经被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淋漓,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正死死地盯着林默的方向。
通风管道里漆黑一片,充满了灰尘和铁锈的味道,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几人只能摸索着往前爬,管道壁上的铁锈刮得皮肤生疼。身后的实验室里,李兵的惨叫和丧尸的嘶吼越来越远,很快就被刺耳的警报声彻底淹没。
爬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终于透出微弱的光线。林默用消防斧撬开出口的栅栏,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雨后泥土的腥气。他们发现自己身处物流园区的后巷,雨已经停了,天边挂着一弯残月,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我们……我们安全了?”陈乐乐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沾满了灰尘和管道里的铁锈,像只刚从泥里捞出来的小猫。
林默点了点头,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看向苏晴怀里的银色箱子,刚才的混乱中,他们来不及看里面的平板电脑到底藏着什么。“打开看看,里面的视频。”
苏晴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平板电脑还亮着,屏幕上的“火种计划”文件夹已经被点开,里面只有一个命名为“最终遗言”的视频文件。
林默点开视频,屏幕上立刻出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者,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痛苦,正是天衍生物研究所的所长——张启明,那个在官方报道中早已死于病毒泄露的科学家。
“如果有人看到这个视频,说明火种计划已经失败,或者……被扭曲了。”老者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在摩擦,带着深深的无奈,“病毒爆发是我的错,‘零号实验’失控,创造出了无法控制的变异体。我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对不起这个世界……”
他顿了顿,镜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背景里传来刺耳的爆炸声和嘶吼声,老者的声音变得急促:“蓝鳞不是武器,是病毒的抗体源,是我毕生研究的结晶。它能中和丧尸病毒,甚至能逆转早期感染……银纹是激活抗体的钥匙,只有特定基因的人才能与之共鸣……”
“李兵……他是我的学生,却曲解了我的研究。他认为人类不配被拯救,想利用蓝鳞创造新物种,建立他所谓的‘完美世界’……不能让他得逞……”老者的脸上溅上了鲜血,眼神里充满了决绝,“抗体的完整公式藏在……藏在飞鸟物流的……”
视频突然中断,屏幕上只剩下一片跳动的雪花。
林默紧紧攥着平板电脑,指节泛白。原来李兵从一开始就篡改了真相!蓝鳞不是控制新物种的核心,而是治愈病毒的希望!张启明的话像一道光,劈开了笼罩在他心头的迷雾——这才是赵刚用命要守护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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