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训练场,露水还未完全散去。当琳赶到时,佐助已经在那里,进行着高强度的耐力奔跑,汗水浸湿了他深蓝色的训练服。他没有因她的到来而停顿,只是在她踏入场地时,目光极快地扫过一眼,算是确认。
琳也立刻投入到自己的训练中。她发现,经过昨天的体术对练,佐助对她的“指点”似乎更加直接了些。在她反复练习一个侧身闪避接苦无反击的连招时,动作总是因为衔接不畅而显得滞涩。
“步伐慢了半拍。”
清冷的声音自身侧不远处响起。琳停下动作,看到佐助不知何时结束了跑步,正看着她。他没有演示,只是用语言精准地点出关键:“闪避的瞬间,重心就要开始向反击侧移动,不是等闪避完成再调整。”
琳恍然大悟。她再次尝试,将闪避与重心的转移融为一体,果然,接下来的苦无反击顺畅了许多,虽然威力依旧不足,但连贯性大大提升。
“谢谢。”她由衷地说。
佐助没有回应,已经转身去进行手里剑投掷练习了。但琳能感觉到,他们之间那种基于“修行”的纽带,正在学校生活的背景下,变得更加牢固和……自然。
回到学校,喧嚣依旧。春野樱和山中井野的“佐助争夺战”似乎进入了新的阶段,两人甚至开始比较谁记得更多佐助的日常细节——比如他今天用了哪种颜色的忍具包(深蓝),或者他习惯用哪只手结印(右手)。
琳坐在座位上,听着这些充满少女心思的讨论,有些啼笑皆非,又有些莫名的感慨。她们眼中的佐助,是那个成绩优异、容貌出众、气质冷酷的天才少年。而她所认识的佐助,却是那个在训练场挥汗如雨、在空荡宅邸里沉默进食、在月夜废墟中抓住她手腕质问的、背负着沉重命运的孤独灵魂。
这天下课,琳正准备像往常一样离开,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了她。
“那个……宇智波同学?”
琳回头,是春野樱。她站在那儿,双手有些紧张地交握着,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旁边的井野则是一脸“快去问问”的鼓励表情。
“有什么事吗,春野同学?”琳停下脚步,语气平和。
小樱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那个……我们注意到,你好像……和佐助君住得很近?放学也经常一起走……”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试探。
琳心中了然。原来是因为这个。她微微一笑,笑容温和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是的,我们都住在宇智波的族地。算是……邻居吧。”她刻意强调了“邻居”这个词,划清界限。
“那……那你一定很了解佐助君吧?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平时除了训练还会做什么?”小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连珠炮似的问道,眼睛闪闪发光。
琳看着小樱充满期待的脸,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该如何回答?难道说他喜欢甜食(尤其是三色丸子),讨厌被打扰,生活的全部除了训练就是沉浸在仇恨里?
她摇了摇头,选择了一个最安全也最真实的答案:“抱歉,春野同学。佐助君他……不太与人交流。我们虽然是邻居,但也仅限于此。”她顿了顿,补充道,“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独自训练。”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小樱满意,但她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好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旁边的井野插嘴道:“我就说嘛,佐助君那么酷,怎么可能轻易跟人熟悉。”她的话里带着点小小的得意,似乎因为琳的“不熟悉”而觉得自己和小樱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琳对她们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教室。她能感觉到背后两道依旧带着探究的目光。她知道,这只是开始。随着她在学校的存在感逐渐增强,类似的试探和关注只会更多。
走出教学楼,她看到佐助已经等在了那条僻静小路的入口处,依旧是背对着学校的方向,身影挺拔而孤寂。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刚才教室里的小插曲。
琳快步走了过去。当她走近时,佐助像是感应到了,没有回头,但迈开了脚步,速度依旧迁就着她。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就在快要看到族地入口时,佐助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无关的人,不需要理会。”
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小樱她们的搭讪。原来他注意到了?还是仅仅基于他对周围环境的敏锐观察和对她处境的推断?
“嗯。”琳轻声应道,“我知道。”
她心里有些微暖。他这话,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维护?他在告诉她,不必为那些外界的关注和试探烦恼,他们自有他们的世界。
接下来的日子,琳逐渐在学校里找到了自己的节奏和定位。她成绩优异但不拔尖,性格安静但不孤僻,对谁都保持礼貌性的距离。她与佐助之间那种心照不宣的“邻居+训练同伴”的关系,也似乎被大多数同学所接受,成为了一个既特殊又合理的存在。
她偶尔会感受到来自漩涡鸣人那带着点不服气和探究的目光,大概是因为她是除了他自己之外,少数能“接近”佐助的人。但她从不回应,只是平静地移开视线。
实践课上,她继续稳健地提升着自己的实力。她的手里剑技巧在佐助偶尔的提点下进步明显,查克拉控制也更加精细,已经能够较为稳定地进行水面行走。伊鲁卡老师多次在课堂上表扬她的努力和扎实的基础。
有一次,在进行团队协作的基础演练时,伊鲁卡意外地将琳和佐助分在了一组,同组的还有另一个比较内向的男生。
演练内容是护送“物资”(一个标靶)通过一片设有简单陷阱的区域。同组的男生有些紧张,看着面无表情的佐助和沉静的琳,不知该如何是好。
佐助直接分配了任务:“你,左翼警戒。琳,右翼,注意地面陷阱痕迹。我负责前方开路和清除障碍。”他的指令简洁明了,不容置疑。
琳立刻点头:“明白。”她集中精神,运用千代嬷嬷教导的追踪反追踪知识,仔细观察地面,果然发现了几处伪装拙劣的绊索和陷坑标记,并提前示警。
佐助则如同精准的机器,前方出现的所有障碍,无论是移动靶还是突然弹出的木桩,都被他迅速用手里剑或体术干净利落地解决。整个过程高效、迅速,几乎没有多余的交流,却配合得出奇地默契。
演练结束,伊鲁卡看着他们完好无损送达的“物资”和干净利落的行动过程,眼中满是赞赏:“非常出色!宇智波佐助,宇智波琳,你们的个人能力和团队协作都做得很好!”
佐助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但琳能感觉到,他周身那股冰冷的气息,似乎缓和了那么一丝丝。这或许是第一次,他在“团队”行动中,没有感到被拖累,甚至……可能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合作顺畅的满意?
放学回去的路上,夕阳依旧。走到那个熟悉的岔路口,佐助停下脚步,却没有立刻离开。他转过身,看向琳,黑色的眼眸在夕阳映照下,显得不像平时那么幽深。
“今天,”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反应不算太慢。”
说完,他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迅速转身,快步离开了。
琳站在原地,看着他几乎是有些“仓促”离开的背影,先是怔住,随即,一抹抑制不住的笑容,缓缓在她唇角绽放开来,如同在料峭春寒中,悄然绽放的第一朵小花。
反应不算太慢。
这大概是她认识他以来,从他口中听到的,最接近“夸奖”的一句话了。
她知道,这点滴的认可,是他们在共同的修行和偶尔的“并肩”中,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它微不足道,却真实地改变着他们之间关系的温度。
学校生活的涟漪,正在他们各自孤岛般的世界边缘,轻轻荡漾。而与佐助之间这条用沉默、修行和微弱认可构筑的纽带,则在喧嚣之下,愈发沉静而坚韧。
未来的风暴尚远,但此刻,这片由训练场和回家小路构成的微小世界,正透出些许微弱而真实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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