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上空,已被血色与煞气染透。昔日巍峨的宫墙多处坍塌,焦黑的痕迹与冰霜凝结的创口交错分布,诉说着战斗的惨烈。天刑宗修士组成的剑阵如同白色的绞索,不断收缩,凌厉的剑气纵横切割,与魔宫守卫拼死激发的魔光护罩剧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更有魇骨魔君残留的部众,如同暗影中的毒蛇,时而突袭,时而隐匿,加剧着战场的混乱。
顾白携着妖姬,如同陨星般砸入这片混乱的中央。他们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魔主!”
“是魔主回来了!”
残存的魔宫守卫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士气为之一振。
而天刑宗阵营中,为首一名面容冷峻、气息渊深的老者——刑昊,苏婉清之父眼中精光一闪,厉喝道:“妖女重伤未愈,正是诛魔之时!众弟子,随我结‘天刑戮魔大阵’!”
更远处,一道纯白的身影立于半空,裙袂飘飘,正是苏婉清。她看着妖姬那狼狈虚弱、甚至需要依靠顾白才能站稳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与刻毒的讥讽。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到顾白身上时,那讥讽又化为了浓烈的、近乎扭曲的嫉妒与不解。
【他竟然还活着……】
【不仅活着,似乎……力量还有所精进?】
【凭什么……一个替身……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机缘!】
妖姬强撑着推开顾白的手,试图独自站立,展现魔主的威严,但微微颤抖的身形却出卖了她的虚弱。她扫过满目疮痍的魔宫,看着浴血奋战的手下,滔天的怒火与杀意几乎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尤其是看到苏婉清那张令人憎恶的脸时,新仇旧恨一同涌上心头。
“苏、婉、清!”妖姬一字一顿,声音冰寒刺骨,蕴含着无尽的恨意。
苏婉清却笑了起来,声音清越,却带着毒蛇般的阴冷:“妖姬,看来你在那沼泽底下收获不小啊,竟舍得出来了?不过,怎么弄成这副模样?连站都要靠你这个……心爱的男宠扶着?”
她刻意加重了“心爱的男宠”几个字,目光如同淬毒的针,刺向顾白。
顾白心中一凛,知道苏婉清要开始发难了。他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已全神戒备,同时通过契约连接,密切感知着妖姬的情绪变化。妖姬的心湖早已因愤怒和虚弱而波涛汹涌,苏婉清的这番话,更是投下了一块巨石。
【贱人!】
【她怎敢……!】
妖姬周身魔气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苏婉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继续用言语刺激,声音传遍整个战场:“诸位道友,魔宫气数已尽!尔等可知,你们誓死效忠的魔主,是个何等可笑可怜之人?她身边那个男宠,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阿白!”
此言一出,战场似乎有瞬间的凝滞。无论是天刑宗修士还是魔宫守卫,都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这可是惊天秘闻!
“你胡说八道!”妖姬厉声反驳,但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她最深的秘密,最不堪的伤疤!
“我胡说?”苏婉清冷笑一声,手中浮现出一枚散发着诡异波动的血色蛊虫虚影,“诸位请看!此乃噬心蛊母虫!当年的阿白,就是被我用此蛊控制,才行刺于你!他早已对你心怀怨恨!你亲手杀了他,却又承受不了失去他的痛苦,竟动用禁术,一次次复活替身!”
她指向顾白,声音尖锐:“眼前这个,不过是第三个失败的实验品!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妖姬,你每日对着一个冒牌货倾诉衷肠,强迫自己相信他是真的,你不觉得恶心吗?你这个可悲的疯子!”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战场上炸响。魔宫守卫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们的魔主,竟然……?
顾白虽然早已通过读心术知晓一切,但此刻被苏婉清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赤裸裸地揭露出来,心脏依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和屈辱。替身……实验品……冒牌货……这些词汇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灵魂上。他的脸色微微发白,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而这一切,都被近在咫尺的妖姬看在眼里。苏婉清的揭露,顾白瞬间的反应,如同两把利刃,同时刺穿了她试图维持的伪装和防线。
【她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
【他……他也……他是不是早就……?】
【不!不能承认!不能失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妖姬的心脏,远比面对任何强敌都要强烈。那是对真相被彻底撕开的恐惧,是对可能失去眼前这个唯一“慰藉”的恐惧,哪怕这慰藉建立在虚假之上!这恐惧瞬间压过了愤怒,转化为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住口!”妖姬发出一声尖啸,再也顾不得伤势,强行催动魔核,磅礴的魔气如同失控的洪流,化作一道漆黑的巨掌,遮天蔽日般朝着苏婉清拍去!“本座要你神魂俱灭!”
这一击,含怒而发,威力惊人,却也因此彻底暴露了她外强中干的本质,魔气运行轨迹紊乱,充满了破绽。
“婉清小心!”天刑宗长老刑昊立刻出手,一道璀璨的剑罡迎向魔掌。
苏婉清却是不闪不避,反而迎着妖姬疯狂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她的目的达到了,彻底搅乱了妖姬的心神。
“轰——!”
魔掌与剑罡碰撞,爆发出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将靠近的战团都掀飞出去。妖姬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顾白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她。
然而,妖姬却猛地转过头,看向顾白。那双原本冰冷的凤眸中,此刻充满了猩红的血丝,以及一种近乎崩溃的、复杂到极点的情绪——有被揭露秘密的恐慌,有对苏婉清的滔天恨意,更有对顾白那无法言说的、扭曲的占有欲。
在能量风暴的余波中,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妖姬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一把抓住顾白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她将他猛地拉向自己,用一种带着绝望和疯狂意味的语气,对着苏婉清,也是对着所有人,嘶声道: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是本座的人!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谁想动他,先踏过本座的尸体!”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这近乎蛮横无理的宣言,与其说是宣示主权,不如说是一种极致的恐惧和偏执的体现。她不是在维护顾白,而是在维护自己最后的精神寄托,拒绝承认那个血淋淋的真相。
顾白被她紧紧攥着手腕,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指尖的冰冷。听着她这番几乎等于变相承认了苏婉清指控的话语,看着她眼中那濒临疯狂的脆弱与固执,顾白心中五味杂陈。
恨意依旧存在,但一种冰冷的、带着玩味意味的算计,也开始悄然滋生。
苏婉清,你帮我撕开了这层遮羞布。
妖姬,你害怕了是吗?
爱而不得的痛苦……这才只是开始。
顾白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幽光,任由妖姬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一个顺从的、被吓坏了的所有物。
战场,因这突如其来的、扭曲的情感爆发,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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