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砂厂,白江波办公室——
白江波靠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指间夹着一支快烧尽的香烟。
烟雾缭绕中,他儒雅随和的外表…
此刻只剩下了冰冷的寒意,与一丝难以压抑的屈辱。
……
回忆起刚刚在干爹陈泰那里的遭遇…
尤其是徐江说的那一席话:
“白江波!”
“你他妈给老子听好了!我徐江是栽了个跟头,但还没死透呢!
”你他妈再敢在外面放一个屁,再敢动半点歪心思…”
“老子保证,让你全家老小,一个不剩地下去陪黄翠翠那个贱货!”
“不信?”
“你试试!”
“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
“你要么现在召集人马干死我!”
“要么,老老实实当你的千年老三!”
“以后吃饭,坐隔壁小孩儿那桌!”
“我呸!”
“神!马!东!西!”
“我今天给泰叔面子,要不…我让你脑瓜子开了瓢!”
……
徐江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仿佛还在自己的脑海中不停回荡着。
白江波越想越气,狠狠吸最后一口烟。
辛辣的烟雾呛入肺腑,却压不住心头的邪火。
徐江的威胁谩骂,同样赤裸裸地,践踏了他作为一方大佬的尊严!
他白江波同样在京海混迹多年!
出来混的!
讲究的是个“体面”!
是杀人不见血的“智慧”!
同为一方大佬,他何时被人如此指着鼻子用全家性命威胁过?
更何况,自己年轻时候,可不比他徐江差多少。
没股子狠劲儿,我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能娶了陈泰的干闺女儿,成了他的干女婿儿?
虽然这些年成家立业了,再加上他也开始逐渐洗白起了手下的产业,好勇斗狠的时候少了。
但这不代表,他白江波就好欺负!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徐江…这是你逼我的…”
白江波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吐信的毒蛇在草丛中游弋,寻找着攻击目标。
很快,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心中是怒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阴鸷的狠毒。
徐江既然撕破了脸,那就别怪他手段下作!
我现在动不了你徐江!
难道,还动不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宝贝儿子?
刹那间,一个阴损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白江波随意抬了抬手。
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肌肉虬结、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立刻躬身凑近。
这大汉眼神凶戾,正是他豢养的心腹打手‘刀疤’。
“你去…找几个人。”
白江波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记住,别用我们自己人,也不要找和咱们有关联的人。”
“就要那种…社会最底层的、欠了一屁股债。”
“为了钱什么都敢干、事后又绝对查不到我们头上的烂仔。”
刀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老板,您的意思是…”
“在道上,放个风出去。”
白江波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他眼底的愤恨。
“前段时间徐雷来咱们厂子赌钱,输了不给钱,不是还闹事把咱们看场子兄弟给打了一顿嘛。”
“子不教 父之过!”
“他徐江既然教不好自己的儿子,那我这个当叔叔的…就得当仁不让,代为管教一番了。”
“就说,京海西郊,有个姓徐的小崽子,欠了咱们这边一个‘朋友’十万块钱赌债,拖了大半年不还。”
“谁能把这笔账‘要’回来,或者说,能把这小子揍一顿,五万块,当场拿走!”
他刻意强调了“徐雷”这个名字,却又在下一句补充了关键信息:
“记住!”
‘只提‘徐雷’,绝对不准提他老子是徐江!”
“一个字都不准漏!”
“就说是个外地来的、有点小钱又爱耍横的愣头青!”
“懂吗?”
白江波一边说着,眼中一边闪烁着狡诈的寒光。
他要的,是一个不知情的亡命徒,一个完美的替罪羊!
徐雷被收拾了,甚至是…死了!
徐江必然发疯!
但…绝对查不到他白江波头上!
徐江的怒火,也只会烧向那个不知名的“讨债人”的身上。
甚至…烧向最近风头正劲的警察!
无论哪种结果,对他白江波来说,都能接受。
都是渔翁得利!
“明白!老板!”
刀疤狞笑一声道:“这种烂仔,旧厂街那边一抓一大把!”
“保证办得干净利索,跟咱们扯不上半点关系!”
“去吧。”
白江波挥挥手,重新靠回椅背,闭上眼,仿佛刚才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有那微微颤抖的,全新点燃的一支烟。
泄露了他内心翻涌的恶毒,与即将引爆风暴的期待。
……
两天后——
旧厂街,高家——
……
一张简陋的折叠桌旁,高启强和高启盛兄弟俩相对而坐。
桌上摊开着一本皱巴巴的记账本和,几张印着小灵通手机的宣传单。
马上就快春天了,冬日残留的寒气逐渐化散,但更多的是化不开的愁云惨雾。
“哥,这…这还差整整五万块啊!”
高启盛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声音里充满了焦虑和沮丧。
手指用力戳着账本上那一笔笔相加在一起,刺眼的数字!
“店面转让费、首批进货押金、还有杂七杂八的…”
“咱俩砸锅卖铁,把能借的都借遍了,连之前给小兰攒的嫁妆钱都拿出来了,还是不够!”
高启盛抬起头,看着对面沉默的哥哥。
“祁大哥那边…真的不能再想想办法了吗?”
“他上次帮咱们那么大忙…”
高启强猛地抬起头,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绷得更紧。
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不行!”
“绝对不行!”
高启强的声音低沉而急促。
“阿盛,你记住!”
“你祁大哥帮我们,那是天大的恩情!”
“咱们不能得寸进尺!”
“开小灵通店是我们自己的事,再难,也得自己扛!”
“你祁大哥在那个位置上,有多少人盯着?”
“我们不能再给他添一丝一毫的麻烦!”
“更不能让人以为,他在帮衬我们搞什么歪门邪道!”
祁同伟在他心中是恩人,是他们一家子大恩人,更是需要仰望和敬畏的存在。
他高启强可以卖力气,可以低声下气去求别人。
但绝不能再去消耗祁同伟那份沉甸甸的恩情和信任!
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兄弟俩顿时陷入沉默之中,只剩窗外传来的旧厂街的嘈杂市井声。
五万块,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们兄弟二人喘不过气来。
2000年!
五万块!
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那是一笔天大的数字!
就在这时——
“强哥!”
“强哥在家吗?”
门外传来唐小龙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
高启强定了定心神,强装镇静淡然开口道:“门没关,进来吧。”
随着门被推开,唐小龙和唐小虎兄弟俩挤了进来。
两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发现宝藏般的激动红光,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显然是跑着来的。
“强哥!阿盛!”
唐小龙搓着手,眼睛发亮。
“好事!天大的好事!”
“什么好事?能顶五万块?”
高启盛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
“嘿!你别说,你别说阿盛!”
“还真让你给说着了!”
唐小虎抢着道,声音都高了八度。
“刚在街面上听老六说漏嘴了!”
“有个急活儿!”
“西郊鱼塘那边,找一个叫‘徐雷’的小子,欠了一位老板的债。”
“要回一笔赌债!”
“五万块!”
“只要钱要回来,当场就能拿走!”
“一分不少!”
“就算要不回来,揍那小子一顿,拍下照片交上去,也给五万!”
?!
高启强和高启盛同时一愣。
“要账?”
高启强眉头紧锁。
“什么来路?”
“靠谱吗?”
“别是坑。”
“绝对靠谱!”
唐小龙拍着胸脯道:“老六虽然滑头,但这种放风的事,他不敢瞎说!“
“听说那债主也是个有头脸的,就是不方便自己出面,才找人去要。”
“那徐雷,听说就是个外地来的愣头青,有点小钱,爱耍横。”
“估计是觉得债主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就一直赖着!”
“咱们去,吓唬吓唬,把钱拿到手就撤!”
“五万块啊强哥!”
“有了这钱,你跟阿盛的小灵通店立马就能开张!”
五万块!
当场拿走?!
这几个字像带着魔力,狠狠撞在高启强的和高启盛兄弟俩的心头上。
他看着弟弟眼中瞬间燃起的希望之光,看着记账本上那个刺眼的缺口,再想想祁同伟…
一股巨大的诱惑和挣扎在他心底剧烈翻腾。
他知道“要账”这种事沾着灰色,有风险。
但…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快速凑够五万块的途径了!
而且目标只是个外地愣头青,不是徐江那种阎王…
都姓徐,他总不能是徐江的儿子吧?
高启强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肺里的燥热和犹豫都压下去。
眼神也变得锐利了起来:“小龙,小虎!”
“消息确定?”
“那个徐雷,背后没什么麻烦吧?”
“确定!强哥!”
唐小龙信誓旦旦。
“肯定就一个欠债不还的小瘪三!”
“能有啥麻烦?”
“咱们三个去,保管手到擒来!”
“好!”
高启强猛地一拍桌子,下定了决心。
“走!去西郊!”
为了弟弟的店,为了不麻烦祁大哥!
这险,他冒了!
……
(电鱼大战来袭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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