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出现得太“巧”了!
自己在看守所期间,遇到了他。
对方想方设法地主动接近自己,一步步获得自己的信任。
而且这段时间…干活麻利,从不多话。
但张欣(安欣)的眼神深处…总有种让他不舒服的冷静!
难道…是他?!
疯驴子故意放慢脚步,猛地回头!
倒三角死鱼眼目光,死死盯在张欣(安欣)的脸上!
安欣心中警铃大作,但脸上瞬间切换成符合“张欣”身份的样子。
面容上带着几分茫然和惊慌的表情,甚至还因为“疯驴子”的突然注视,而猛缩了一下。
随即反客为主,‘结结巴巴’地问道:“驴…驴哥?”
“怎么了?”
“海警…海警是不是要抓我们啊?”
“我可不想…不想再进去了啊。”
那眼神里的恐惧,和底层社会混混、闲散小人物的怯懦,表现得恰到好处。
疯驴子死死盯着安欣看了几秒钟,见对方那毫无破绽的惧怕表情,心中稍缓。
但他心中的疑云并未散去,却也不敢完全确定。
如果按照往常惯例,无论‘水线子’是不是张欣,自己现在都应该一把把他扔海里喂鱼。
可是现如今…海警围追堵截,周围情况不明。
此刻局面太乱,贸然动手,万一冤枉了人,只会引起更大的骚动,甚至可能打草惊蛇,让真正的内鬼溜走!
再加上,一旦把他扔海里,海警这边肯定会有所警觉。
既然徐爷没放话,最好的法子…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少他妈废话!跟紧点!”
“屁大点事儿,慌什么慌?”
“有老板在,天——塌不下来!”
疯驴子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过头,脚步更快。
但眼角的余光却如同附骨之蛆,始终没有离开安欣的身影。
就像一条感知到危险的毒蛇,盘踞起来,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安欣则如同行走在刀锋之上,一颗豆大的冷汗珠子,顺着鬓角滑落。
他知道,疯驴子这条毒蛇,已经对他亮出了毒牙。
怎么办,安欣?
……
“海神号”船舱底部,秘密暗室。
厚重的、包裹着隔音吸波材料的合金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又在所有人进入后,迅速闭合、锁死。
冰冷的空气里,带着浓重的机油和钢铁锈蚀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空间不大,只有二十多平米。
四周墙壁,都是冰冷的特殊合金墙板。
头顶一盏功率极低的应急灯,发出惨绿的光芒,犹如在他们头上安了一片——青青草原!
绿光映照着一张张惊魂未定、惨白如纸的脸。
这里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隔绝了他们的一切幻想。
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临江省政法委副书记——何黎明!
临江省司法厅监狱管理局副局长——言强!
临江省海关缉私局缉私处副处长——周浩!
京海市住建局局长——王安和!
京海市市场监管局长——刘新民!
以及几个浑身发抖的黑金老板,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这狭小、冰冷、如同钢铁坟墓般的空间里。
应急灯惨绿的光线照耀下,他们脸上一阵扭曲。
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和旁边人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以及惊慌失措之下,牙齿不受控制打颤的咯咯声。
“徐…徐江他…能顶住吗?”
言强的声音带着哭腔,打破了死寂。
“顶不住…我们都得死!”
王安和抱着脑袋,蜷缩在墙角,肥胖的身体因恐惧而不断抽搐。
“省政法委副书记…司法厅监狱局的副局长…市住建局局长…还有我这个市场监管局的局长。”
“我们这一屋子人要是被端了…”
刘新民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已经不敢想象那后果。
“闭嘴!”
何黎明闻言猛地低吼,试图维持最后一丝威严。
但他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却暴露了内心的崩溃。
“一个个的,都给我安静点儿!”
“都省点力气吧!”
“安安生生等徐江的消息!”
但话虽如此,可他一边咆哮,一边却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手,却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滔天巨浪。
小黑屋里的这几人…
一生的钻营、无数的财富、显赫的地位…
难道就要在这暗无天日的铁棺材里,彻底埋葬了吗?
他不敢想下去,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暗室里,只剩下腐败官员和不法商人们,粗重压抑的喘息和绝望不断弥漫。
……
“海神号”驾驶舱。
徐江独自一人站在船长身边,刚刚他已经‘言辞核善’地安顿好了船长和船员们。
此刻船长按照他的‘指示安排’已经通过船上的公共广播系统,用冷静甚至带着点“委屈”的语气宣布。
为了避免误会冲突,保障全体乘客安全,“海神号”将服从海警指令,返回京海港接受例行检查。
徐江透过驾驶舱巨大的舷窗,看着外面如同海上堡垒般压迫着“海神号”航线的海警巨舰。
以及周围虎视眈眈、炮口若隐若现的武警快艇,脸上所有的凶狠和疯狂都已收起,只剩下一种近乎僵硬的平静。
但他的眼底深处,却异常震惊愤怒。
“到底是…谁给老子点了炮?”
船长拿起船内电话,接通了海警舰艇的无线电:
“海警同志,‘海神号’收到指令。”
“我方系合法注册邮轮,此次航行仅为高端商务联谊,并无任何违法行为。”
“为避免误会升级,保障乘客安全,我方愿意配合工作。”
“我方将立刻启程返航,待返回京海港后,全权配合接受贵方并检查。”
“请指示航线。”
语气恭敬、配合,滴水不漏。
船长挂断电话,徐江面无表情地对船长下令道:“转向!”
“跟着引航的海警船,回京海港。”
船长看着他冰冷的侧脸,不敢多言,立刻执行命令。
“海神号”庞大的船体开始笨拙地转向。
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在冰冷的海警舰艇“护送”下,如同被押解的囚犯,朝着灯火辉煌却又危机四伏的京海港驶去。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航行之后,徐江盯着舷窗外越来越近的陆地灯火。
心中越来越慌,冥冥之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现在,他也无能为力了。
毕竟…赌局还没结束,自己还没有完全输。
只要暗室里的人不暴露,他徐江就还有翻盘的底牌!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这大海上的惊涛骇浪,终究要回到陆地上的法则来裁决。
……
大概两个多小时后…
京海港,三号码头——
夜风凛冽,带着咸腥的海水气息。
巨大的探照灯将整个码头照得亮如白昼,如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不留一丝阴影。
码头区域已被大批荷枪实弹的特警和武警完全封锁,警戒线拉出数百米远。
气氛肃杀凝重,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祁同伟站在码头最前沿,一身笔挺的警服,在月色中显得威风凛凛。
他身体站得笔直,如同一柄出鞘待饮血的利剑。
目光死死锁定着海平面上那个越来越清晰的、灯火通明的庞然大物——“海神号”!
在他身后,是列队整齐、如同雕塑般的刑侦支队全体干警。
防弹背心,防弹钢盔,长短枪炮。
所有人的脸上都戴着纯黑色只露出双眼的头套面罩。
但头罩上露出眼睛的位置里,一个个干警眼神锐利如鹰,杀气内敛。
更远处,是孟德海、安长林以及市局其他高层领导,他们的目光同样凝重而充满期待。
今夜的京海,注定无法平静。
今夜过后…又会是一片惊涛骇浪!
“政委!”
“港口分局、边防检查站已就位!港区所有出入口完成物理封锁!”
曹闯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低沉有力。
“报告!”
“曹支队,祁政委!”
“我们特警支队突击队一大队、机动二大队,已占据码头制高点及通道要冲!”
“随时可以配合刑侦支队的同志们,支援登船!”
耳麦里,特警支队副支队长兼突击大队大队长刚毅冷冽的声音传来。
“报告!”
“曹支队、祁政委!”
“水警巡逻艇编队已在港口外海待命,防止目标从海上逃脱!”
水警大队,指挥员的声音,带着海浪的澎湃。
……
随着一道道指令清晰回传,临江——京海公安战线各业务口的干警们,编织起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
祁同伟抬起手腕,借着探照灯的强光,看了一眼腕表。
已经深夜时分…不…凌晨已过。
“海神号”庞大的轮廓已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船船舷上攒动的人影。
引航的海警快艇如同猎犬,紧贴在邮轮两侧。
距离靠岸,预计还有15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祁同伟深吸一口带着海腥味的冰冷空气,目光如炬。
他知道,徐江绝不会坐以待毙。
最后的较量,就在登船的那一刻!
随着海神号邮轮越来越近,祁同伟也正了正心神。
“徐江,今天晚上!”
“做个了断!”
祁同伟缓缓举起右手,五指张开,然后猛地攥紧成拳!
一个无声却无比清晰的指令,瞬间传递到后方每一个干警的眼中:准备战斗!
……
码头之上,夜风更疾。
警徽无言,天网恢恢!
只待那艘承载着罪恶与秘密的巨轮靠岸,便是天网收束、利剑斩魔之时!
“刑侦支队!”
“登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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