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欣雨手头还有工作要处理,客气的和李坤远打过招呼,并和爱人祁同伟道别后,早已带着满心的震撼与甜蜜偷笑着离开。
此时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李坤远与祁同伟这对师徒。
李坤远神态松弛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杯壁。
目光带着考究与深意,落在自己这位心思深沉、手腕惊人的弟子脸上。
祁同伟端坐如钟,警服的领口一丝不苟。
深邃的眼眸低垂,仿佛在凝视杯中沉浮的翠绿茶芽。
师父李坤远那如同泰山压顶般的“提亲阵容”,所带来的巨大震撼,仍在他的胸中反复激荡着。
但祁同伟的心中,更精密的算计,已如藤蔓般在他脑海中飞速滋生、蔓延并紧紧缠绕。
三位即将莅临叶家的封疆大吏!
——汉西张林安、西羌陈良、龙南宁致远!
这绝不仅仅是,对他未来婚姻的保障。
更是一个千载难逢、足以撬动未来政治版图的超级杠杆!
很快,一个名字,一个身影!
在他心中无比清晰地浮现!
——高育良!
自己的另一位恩师,还是老恩师!
前世高老师最欠缺地是什么?
政治资源!
当然,不是指中高层政治资源!
毕竟先有梁群峰,后有赵立春,老师也在他们的‘扶持’下,在前世登上了汉东003号的位置上!
可也…仅此而已,至此而止了!
再想上去…年龄已经卡在了关口上!
但最主要的…就是老师缺乏更高层的政治资源!
而现在…这一次自己提亲的机会…
祁同伟脑海中灵光乍现!
或许…
时机到了!
祁同伟心念电转,瞬间做出了决断。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混杂着感激与忐忑的晚辈神情,看向李坤远。
声音恭敬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师父!”
您为弟子和叶子的事,如此费心劳神,甚至不惜动用如此天大的情面…”
“弟子实在是…无以为报!”
说到这里,祁同伟顿了顿,话锋极其自然地一转,如同顺水推舟:“只是…”
“只是…弟子还有个…不情之请。”
“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坤远眉峰微挑,眼中精光一闪。
看似随意地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张口语气平和,却带着某种洞悉一切的自信:“哦?!”
“同伟,你我师徒,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都是自家人,但讲无妨嘛。”
祁同伟身体微微前倾,把自身姿态放得更低,语气带着真挚的恳切。
并将内心深处那份深藏的政治算计,巧妙地包裹在“尊师重道”与“人生大事”的温情外壳之下:“师父!”
“弟子能有今日,全赖两位恩师悉心栽培、倾力提携!”
“一位自然是您,师父!”
“拉我涅盘,带我进部,引我入行,授我权柄,护我周全!”
“更不惜为弟子的终身大事亲自奔走,请动泰山北斗!”
祁同伟言辞恳切,目光灼灼地望着李坤远。
“而另一位…便是现在汉东省吕州市的市长,我的大学老师,高育良教授!”
“是他,在弟子初出茅庐、懵懂无知之时。”
“用谆谆教导,指点迷津,扶我上马,助我成长!”
“授业之恩,同伟同样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祁同伟声音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激动:“师父!”
“徒儿此生最重要的两件大事——立业与成家!”
“前者,离不开您二位恩师的鼎力扶持,尤其是离不开您的提携再造之恩!”
“而后者,弟子想着…若能在提亲这一人生至要关头,有幸得二位恩师共同见证…”
祁同伟的眼神充满期盼,语气近乎虔诚:“那弟子此生,才算真正圆满,再无遗憾!”
铺垫至此,祁同伟终于图穷匕见,抛出了核心请求:“所以…”
“弟子斗胆恳请师父!”
“届时前往叶家提亲之时,能否…能否…让育良老师…也…也一同前往?!”
说到这里,祁同伟迅速开口补充,将那份赤裸裸的政治意图彻底掩埋:“弟子绝无其他非分之想!”
“更不敢奢望育良老师借此攀附!”
“仅仅…仅仅是想让两位如同父亲般的恩师,共同站在弟子身边。”
“共同见证,弟子人生这一重要时刻!”
“仅此而已!”
……
“嗯哼?!”
李坤远闻言低吟一声,似乎是在思考这什么。
办公室内瞬间陷入一阵短暂的沉寂。
很快,李坤远脸上的松弛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
他缓缓放下茶杯,身体坐直,锐利的目光紧紧盯住祁同伟那表面坦荡、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眸。
“育良同志…”
李坤远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疑和审慎。
“高育良同志…确实是个好干部!”
李坤远手指轻轻敲击着办公桌面,仿佛在梳理着思绪:“有一说一!”
“当年,在带你离开汉东时,包括在后来,为了收你入门。”
“为师早早便特意,调阅过育良同志的详细资料。”
“汉东大学政法系主任、法学教授出身,博学多才,声名在外啊!”
“不仅理论功底深厚,治学更是严谨!”
“后来在…呵呵…在你那位仇家的父亲,你们汉东省现任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梁群峰的提携下,成功由教转政。”
“目前他主政吕州市政府,我也…有所耳闻。”
“工作思路清晰,政治手腕灵活!”
“不仅将一座资源型老城,治理得颇有起色。”
“还将经济增速,提升到在汉东名列前茅,民生改善也有目共睹。”
“实话实说,道是个能干、有能力、有想法、更有潜力的好干部!”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说完对高育良的认可之后,李坤远话锋陡然一转。
语气中的顾虑如同阴云般聚拢:“只不过,同伟啊…”
“有一咱们说完一!”
“也该有二说二了!”
李坤远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无比严肃。
语气中带着一丝长辈的担忧与官场老手的谨慎:“你要知道!”
“为师要带你去见的,到时候要帮助你去叶家撑场子的!”
“是汉西省委副书记、省纪委书记——张林安书记!”
“是西羌省省委副书记、省人民政府省长——陈良省长!”
“最后更是龙南省的宁致远省长…不…马上就应该叫宁致远书记了!”
“这三位!”
“他们是什么身份地位?”
“那是真正执掌一方、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
“当年,我在河西省龙州市公安局,河源县公安局任分管刑侦的副局长!”
“要不是当年,在八十年代初,机缘巧合之下,这三位领导下来河西省挂职,正好下挂到了我们县里。”
“宁书记当时任县委书记!”
“陈省长任县长!”
“张书记任常务副县长!”
“我李坤远估计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认识人家三位!”
“都接触不到人家这么高层次、这么深背景的人!”
“实话告诉你,三位领导是看在我李坤远这张老脸!”
“和你师父我当年在人家手下工作时,那点微末功劳的情分上!”
“才肯屈尊降贵,为你这个后辈,去叶家站台撑腰!”
“我求这三位老领导,可是费了老大劲儿了,嘴皮子都磨秃噜咯!”
说到这里,李坤远猛的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敲在祁同伟心上:“所以!”
“育良同志,我不想当着你的面,说太伤他的话!”
“可是…实话实说!”
“他——不够资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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