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的身影再次融入夜色,带着凛冽的杀意与决绝,直奔镜宫。肩胛处的剧痛和体内肆虐的玄阴掌力,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志,但她依靠着强大的毅力与对陛下的绝对忠诚,硬生生将其压下。此刻,有比疗伤更重要的事情——封锁秘密,震慑萧绝!
镜宫,依旧冰冷、死寂,只有墙壁和穹顶无数镜面折射着昏暗的烛火,映照出无数个被囚禁的、癫狂的萧绝。
当「青鸾」带着一身寒气与血腥味再次出现在铁栏外时,倚在墙角、眼神空洞望着镜中自己的萧绝,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诡异而了然的弧度。
「呵……」「青鸾」大人回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看来,张之谦那个废物,没能让你如愿拿到解药?哦,还带了点‘彩头’回来。」他的目光扫过「青鸾」不自然垂落的左肩和苍白的嘴唇。
「青鸾」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冰冷的目光透过面具,如同两把利剑,直刺萧绝:「你的话,太多了。」
萧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镜宫中回荡,显得格外瘆人:「怎么?怕了?怕那个秘密被天下人知晓?怕你誓死效忠的女帝陛下,一夜之间从复仇女神,变成一个身份尴尬、甚至……法理存疑的篡位者?」
「闭嘴!」「青鸾」厉声呵斥,袖中一枚金针激射而出,「咻」地钉在萧绝耳边的墙壁上,针尾剧烈颤动,发出嗡鸣。
萧绝眼皮都未眨一下,反而笑得更加畅快,带着一种报复性的快意:「你堵得住朕的嘴,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青鸾’,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个秘密一旦公开,对冷焰,对你们那个看似稳固的新朝,意味着什么!她所有的功绩,都会被打上‘血脉原罪’的烙印!她的皇位,将成为天下人耻笑的话柄!你们费尽心机构筑的‘正义’大厦,将顷刻间土崩瓦解!」
「青鸾」面具下的脸孔一片冰寒,她知道萧绝说的是事实。这个秘密的破坏力,甚至可能超过“彼岸黄泉”之毒。
「说出你的条件。」「青鸾」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直接切入核心。萧绝不惜暴露这个底牌,绝不仅仅是为了逞口舌之快。
萧绝停止了笑声,缓缓从墙角站起,拖着沉重的镣铐,一步步走到铁栏前,与「青鸾」仅隔着一道精钢栅栏对视。他的眼神疯狂、偏执,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算计。
「放朕出去。」他吐出四个字,简单,却重若千钧。
「不可能。」「青鸾」断然拒绝。
「那就等着给冷焰收尸,然后看着她的江山,和她一起身败名裂吧!」萧绝狞笑,「朕烂命一条,早已不在乎生死。但拉着她一起下地狱,看着你们这群忠臣孝子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泡影,朕觉得……很值!」
「青鸾」沉默着,袖中的手紧紧握起,指节泛白。她在飞速权衡。放出萧绝,无异于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但若不答应,陛下性命堪忧,秘密也可能泄露……
「朕可以立下血誓,」萧绝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语气带着诱惑,「只要放朕离开,朕可以保证,那个秘密将随朕埋入黄土,永不提及。朕甚至可以……告诉你们‘观星阁主’的真正身份,以及,‘彼岸黄泉’解药可能存放的地点。毕竟,朕与他,也并非铁板一块。」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秘密的解药线索,以及封锁身世秘密的承诺。
但「青鸾」深知萧绝的狡诈与毫无信用可言。他的承诺,比镜花水月还要虚幻。
「我如何信你?」「青鸾」冷声问。
「你可以不信。」萧绝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这是你们目前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冷焰……等不起吧?据朕所知,‘彼岸黄泉’发作到后期,会痛苦至极,浑身肌肤溃烂,五脏六腑如同被虫蚁啃噬……啧啧,想想她那样一个绝世美人,最后变成那般模样……「
「住口!」「青鸾」猛地打断他,眼中杀意暴涨。萧绝的描述,像一把尖刀,狠狠剜在她的心上。
就在这时,一名监察院暗探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青鸾」身后,低声快速禀报:「首座,城东‘听雨轩’已控制,但内部人员已提前撤离,只找到一些焚毁文件的灰烬和几处暗格,未有实质性收获。另外,宫内传来消息,陛下……陛下刚才似乎有苏醒的迹象,但很快又昏迷过去,王副署正说情况不稳定!」
陛下有苏醒迹象!
这个消息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让「青鸾」精神一振!只要陛下能醒,哪怕只有片刻,就能做出指示!就能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她猛地看向萧绝,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你的条件,我需要禀明陛下定夺。」
萧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嗤笑:「禀明陛下?她现在自身难保,还能做什么决断?‘青鸾’,别再自欺欺人了!现在能做主的,是你!」
「青鸾」不再与他废话,转身便走。既然陛下有苏醒的可能,那么一切就还有转机!当务之急,是立刻返回陛下身边!
看着「青鸾」毫不犹豫离去的身影,萧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得化不开的阴鸷。他低声喃喃,如同诅咒:「冷焰……你休想……就这么轻易地死……朕要你活着……活着承受这一切……」
……
「青鸾」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太极殿。踏入内殿的瞬间,她便感受到气氛与之前略有不同。虽然依旧压抑,但福顺和王副署正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紧张。
「‘青鸾’大人!」福顺见到她,立刻迎了上来,压低声音,带着激动,「陛下……陛下刚才真的醒了!虽然只有短短几息,而且意识似乎不是很清醒,但……但老奴确信,陛下睁开了眼睛,手指也动了!」
「陛下可有说什么?」「青鸾」急问,心提到了嗓子眼。
福顺摇了摇头,脸上激动稍褪,换上了担忧:「没有……陛下只是睁眼看着帐顶,眼神……很空,很……复杂,然后……然后眼角流了一滴泪,就又昏过去了。」他指了指锦枕上那点尚未干透的泪痕。
泪?
「青鸾」的心猛地一揪。陛下在昏迷中,是否感知到了外界?是否……听到了福顺与她关于身世的对话?或者,是在那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中,本能地感受到了那令人绝望的真相?
她走到榻边,看着冷焰。那张绝美的容颜此刻苍白如纸,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琉璃,唯有那微不可查的呼吸,证明着生命仍在顽强地延续。那滴泪痕,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青鸾」的心上。
王副署正上前,语气凝重:「‘青鸾’大人,陛下刚才的苏醒,并非好转迹象,更像是……回光返照。毒性已深入肺腑,金针与护心丹的效果正在减弱。若十二个时辰内再无有效干预,恐怕……「
十二个时辰!
比之前的三日更加紧迫!
时间,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正在缓缓落下!
「青鸾」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必须做出决断!不能再等下去了!
「福顺,王大人,你们先出去片刻。」「青鸾」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福顺和王副署正对视一眼,虽然疑惑,但还是躬身退出了内殿,并轻轻关上了门。
内殿中,只剩下「青鸾」和昏迷的冷焰。
「青鸾」缓缓跪倒在龙榻前,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清秀却因失血和内力消耗而异常苍白的脸,以及一双布满血丝、却坚定无比的眼睛。
「陛下,」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与坚定,「臣知道,您能听到,或者……能感受到。」
「臣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您身世的秘密。这个秘密,很残酷,可能会动摇您一直以来的信念,甚至……动摇焰朝的根基。」
「萧绝以此为筹码,要求释放他,换取保守秘密和可能的解药线索。臣……不敢擅专。」
「青鸾」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冷焰毫无血色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陛下,臣需要您的指示。无论您做出何种选择,臣,‘青鸾’,以及监察院上下,必将誓死追随,万死不辞!」
她的话语,如同最虔诚的祈祷,又如同最坚定的誓言,在寂静的内殿中回荡。
说完,「青鸾」便屏息凝神,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冷焰,期待着她能给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内殿中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冷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就在「青鸾」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几乎要放弃希望时——
冷焰那如同蝶翼般的长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搁在锦被外的、那只冰冷的手,食指,微微地,勾动了一下!
幅度很小,但「青鸾」看得清清楚楚!
陛下听到了!陛下给出了回应!
「青鸾」瞬间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强忍住情绪,立刻俯身靠近,将耳朵贴近冷焰的唇边,试图听清任何可能的声音。
冷焰的嘴唇,极其艰难地,嚅动了一下。气若游丝,几乎微不可闻。
但「青鸾」凝聚全部心神,终于捕捉到了那两个破碎却无比清晰的音节:
「不……放……」
不放!
陛下选择不放萧绝!
「青鸾」心中顿时了然,一股混合着心痛、敬佩与决然的情绪涌上心头。陛下宁愿承受毒发身亡和身世泄露的风险,也绝不愿向萧绝妥协,纵虎归山!
「臣,明白!」「青鸾」重重叩首,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
然而,冷焰的嘴唇再次嚅动,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吐出几个更加模糊的字眼:
「查……惠……妃……血……诏……」
查惠妃?血诏?
「青鸾」心神剧震!陛下在指示她去查惠妃的案子?还有血诏?是指先帝留下的血诏吗?难道惠妃案和血诏,与陛下的身世有关?或者,其中隐藏着能破解当前死局的关键?
她还想再仔细聆听,但冷焰已经再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
「青鸾」不敢耽搁,立刻为冷焰盖好锦被,戴上面具,转身快步走出内殿。
「福顺!王大人!」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威严,「不惜一切代价,维持陛下生机!等我回来!」
「‘青鸾’大人,您这是……」福顺担忧地问。
「我去查清一些事情。」「青鸾」目光锐利如刀,「或许,是拯救陛下的唯一希望!」
她不再解释,身形一闪,已消失在太极殿外的风雪中。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镜宫,也不是城东的听雨轩,而是——尘封的宫廷秘档,以及那牵扯到先帝、惠妃、甚至可能关乎冷焰身世起源的惊天旧案!
……
宫廷秘档库,位于皇城西北角,一处偏僻而森严的院落。这里存放着历朝历代的皇家档案、秘辛记录,非有特旨,不得入内。
「青鸾」手持冷焰早年赐予的、可通行宫内大部分禁地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直抵档库大门。守卫的禁军见到令牌,不敢阻拦,恭敬放行。
档库内,光线昏暗,弥漫着陈年纸张和灰尘混合的沉闷气味。一排排高大的架阁密密麻麻,如同沉默的巨人,守护着时光掩埋的秘密。
「青鸾」直接找到了标注着「胤惠朝·后宫事记」的区域。关于惠妃的卷宗,应该就在这里。
她点燃一盏便携的油灯,微弱的光晕在无尽的黑暗与尘埃中开辟出一小片光明。手指拂过一卷卷泛黄、甚至有些脆硬的卷宗,终于,在架阁的深处,找到了标注着「惠妃·慕容氏」的厚厚卷宗盒。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盒子,拂去积尘,打开。
里面是整齐叠放的案卷。首先是惠妃的入宫记录、册封诏书副本,以及一些日常用度记载。慕容惠妃,出身将门,容貌倾城,性情温婉,入宫后一度深受胤惠帝宠爱。
「青鸾」快速翻阅着,目光敏锐地捕捉着任何异常之处。很快,她翻到了关于惠妃病逝的记录。
官方记载,惠妃是因「郁结于心,久病不愈」而薨。但记录的语气平淡,细节模糊,与一位宠妃的离世规格似乎并不相符。
她继续往下翻,是当时太医署的诊断记录和用药方子。表面上看,确实是治疗心郁气滞的方剂,并无不妥。
但「青鸾」凭借其敏锐的洞察力和监察院多年历练的经验,还是发现了一丝端倪——在惠妃病重后期,有一位并非主要负责惠妃的太医,数次被记录「奉旨探视」。而这位太医,在惠妃薨逝后不久,便因「意外」坠井身亡。
巧合?还是灭口?
「青鸾」的心跳微微加速。她将相关记录仔细抽出,放在一旁。然后,她开始寻找关于「血诏」的线索。
她在「胤惠帝·遗诏类」的架阁上仔细搜寻。胤惠帝驾崩突然,官方记载是留有传位遗诏,由萧绝(当时是摄政王)宣读,继位的是萧绝的兄长,也就是后来被萧绝弑杀的先帝。
但关于血诏,正史并无记载。
「青鸾」不死心,开始在那些标注着「密」、「禁」的卷宗中翻找。这些卷宗大多涉及宫廷丑闻、政治斗争,保存得更为隐秘。
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她找到了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以火漆密封的陈旧铁盒。火漆上的印鉴已经模糊,但依稀能看出是某种特殊的龙纹。
「青鸾」心中一动,小心地用匕首撬开火漆,打开了铁盒。
里面只有一卷颜色暗沉、质地特殊的绢帛。她缓缓将绢帛展开——
触目的暗红色字迹,跃然眼前!那颜色,分明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这竟然真的是一份血书!
「青鸾」屏住呼吸,借着油灯的光芒,仔细阅读上面的字迹。字迹潦草而急促,仿佛书写者在极度仓皇和悲愤中写下:
「朕胤惠,受命于天,承运廿载,然德行有亏,致奸佞环伺,祸起萧墙。太子仁弱,恐难承大统,特以血为誓,密诏于此:朕若有不测,传位于北狄王女所出之血脉,以其兼具两国之裔,或可消弭兵祸,共御外侮……慕容氏(惠妃)知晓内情,恐遭不测,若见此诏,望忠义之士护其周全,辅佐新君……此诏藏于……「
后面的字迹,似乎被什么液体污损,变得模糊不清,最关键的新君身份特征和藏诏地点,竟然缺失了!
「青鸾」拿着血诏的手,微微颤抖。
这血诏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胤惠帝竟然想传位给北狄王女所出的孩子!那个孩子……难道就是陛下?!
血诏证实了冷焰的胤朝皇室血脉!甚至赋予了她在法理上继承胤朝皇位的可能性!虽然诏书关键部分缺失,但其存在本身,就是颠覆性的!
而惠妃,竟然是知情人!她的死……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很可能是被灭口!
萧绝知道这份血诏吗?他弑兄篡位,是否也与这份血诏有关?他如此执着于揭露冷焰的身世,是想先发制人,掩盖他自己得位不正的事实?还是想利用这个秘密,彻底击垮冷焰?
无数的线索在「青鸾」脑海中碰撞、交织。惠妃的死,血诏的存在,冷焰的身世,萧绝的疯狂,观星阁主的阴谋……这一切,似乎都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血诏拓印下来,然后将原件恢复原状,放回铁盒,重新封好,放回原处。这份血诏是惊天之物,在陛下醒来之前,绝不能轻易现世。
带着拓印的血诏和关于惠妃案的疑点记录,「青鸾」迅速离开了秘档库。
风雪未停,夜色更深。
「青鸾」没有返回太极殿,而是再次来到了镜宫。这一次,她的手中,多了一份拓印的血诏。
当萧绝看到「青鸾」去而复返,手中还拿着一份绢帛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青鸾」没有废话,直接将血诏拓本通过铁栏缝隙,掷到萧绝脚下。
「看看这个。」她的声音冰冷。
萧绝迟疑地弯腰捡起,借着镜宫昏暗的光线,当他看清绢帛上的内容时,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惊骇欲绝的神情!
「不……不可能!这东西……这东西怎么会还在?!朕明明……」他失声惊呼,话语戛然而止,但其中的信息量已足够惊人!
他果然知道血诏的存在!他甚至可能试图销毁过它!
「看来,你很清楚这是什么。」「青鸾」冷冷地看着他,「胤惠帝血诏,传位北狄王女血脉。陛下,才是胤惠帝属意的继承人!而你,萧绝,弑兄篡位,得位不正!你有什么资格,拿陛下的身世来做文章?」
萧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握着血诏拓本的手剧烈颤抖,他猛地抬头,眼神如同困兽,充满了疯狂与不敢置信:「你……你从哪里找到的?!说!」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青鸾」向前一步,气势逼人,「现在,告诉我,‘观星阁主’是谁?惠妃的真正死因是什么?‘彼岸黄泉’的解药,到底在哪里?!」
血诏的出现,彻底打乱了萧绝的阵脚,攻守之势,在这一刻似乎发生了逆转!
萧绝死死盯着「青鸾」,又低头看着手中的血诏拓本,脸上肌肉扭曲,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血诏的存在,对他篡位合法性的打击是致命的!如果公之于众,他萧绝将彻底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良久,他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绝望的嘶吼,猛地将血诏拓本撕得粉碎!
「假的!这是假的!是你们伪造的!」他状若癫狂地咆哮。
「青鸾」冷眼旁观,并不阻止。拓本而已,毁了也无所谓。
「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青鸾」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萧绝,你的筹码,已经没了。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说出解药下落,或许……陛下醒来,会给你一个痛快。」
萧绝停止了咆哮,喘着粗气,眼神变幻不定。血诏的出现,似乎击溃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颓然坐倒在地,镣铐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解药……朕确实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沙哑,「但……观星阁主……他有一个习惯……最重要的东西……他会放在……‘星陨之地’……」
「星陨之地?在哪里?」「青鸾」追问。
「……不知道……或许……与钦天监……有关……」萧绝的眼神有些涣散,「至于惠妃……她是被灭口的……因为……她偷听到了……关于血诏和……和北狄王女之事的对话……是太后……和当时的皇后……动的手……」
太后和先帝的皇后!
这又是一桩宫廷秘辛!
「青鸾」将这些信息牢牢记住。看来,要找到解药,突破口就在那个神秘的「观星阁主」和钦天监了。
她不再看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萧绝,转身离开了镜宫。
得到新的线索,「青鸾」立刻调动监察院最精锐的力量,暗中包围、渗透钦天监,搜寻任何与「星陨」相关的记载、地点或人物。同时,她亲自带人,直扑早已荣养多年、深居简出的前太后寝宫!
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个时辰了!
……
前太后的寝宫,佛香缭绕,一片祥和宁静。当「青鸾」带着一身风雪与煞气闯入时,那位昔日权倾后宫、如今已是古稀之年的老妇人,正闭目捻着佛珠,跪在佛像前。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睁开眼,看到「青鸾」以及她身后如狼似虎的监察院卫,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并无太多惊慌。
「‘青鸾’大人,深夜到访我这老婆子的清修之地,所为何事?」她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
「青鸾」没有绕圈子,直接亮出了从秘档库带出的、关于惠妃案有疑点的记录副本,以及……那枚从张之谦处搜出的、属于观星阁的令牌。
「太后娘娘,」「青鸾」的声音冰冷如铁,「关于惠妃慕容氏之死,以及这枚令牌的主人‘观星阁主’,您是否该给陛下,给天下,一个交代?」
前太后看着那卷记录和令牌,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她放下佛珠,目光望向殿外无尽的夜空,眼神复杂,「慕容妹妹……是老身……对不住你……」
她开始缓缓讲述那段被尘封的往事,关于嫉妒,关于权力,关于先帝的隐秘,关于那场精心策划的毒杀……以及,那个隐藏在幕后,利用这些秘密搅动风云的「观星阁主」的真实身份……
而与此同时,钦天监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他们在观测星象的古老仪器「浑天仪」的基座内部,发现了一个极其隐秘的暗格!
「青鸾」精神大振,立刻赶往钦天监。
暗格被小心打开,里面没有解药,却只有一张薄薄的、不知何种材质制成的纸笺,上面以特殊的荧光颜料写着一行小字,以及一个简单的地图标记。
字迹内容是:「欲解‘彼岸’,须往‘星陨湖’,湖心岛,三更天。」
星陨湖!那是京城西郊百里外的一处荒僻湖泊,传说曾有陨星坠落于此而得名。
地图标记,则指向湖心岛上一处特定的位置。
「青鸾」看着纸笺,眼中终于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解药,或者找到解药的关键,就在星陨湖!
她没有任何迟疑,立刻点齐监察院最顶尖的好手,准备马匹、舟船,不顾自身重伤和疲惫,亲自带队,冒着愈发猛烈的风雪,连夜奔赴百里之外的星陨湖!
陛下,请再坚持一下!臣,一定会把解药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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