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揉皱的血绸,丝丝缕缕渗入钢筋林立的材料堆缝隙。
陈默的工靴碾过粗粛的沙粒,耳畔系统冰冷的警告余音尚在回荡:“敌意能量来源:炼骨中期x2”。
他下意识地探手入怀,隔着粗糙的工装裤布料,那枚签到所得的玄铁骨矿依旧紧贴皮肤,散发着灼人的热力,像一颗沉寂却搏动的心脏。
“呵…工地搬砖的。”一个砂纸磨铁般嘶哑的男声,突兀地从右侧钢筋堆的阴影里刺出。
陈默脚步一顿,如磐石生根。眼角余光扫去,两道鬼祟的身影从沙堆后晃出,为首那人后颈爬出的刀疤在昏沉暮色中泛着不祥的青光——正是今早那两个“临时工”!
阿疤指间的弹簧刀挽了个森冷的刀花,刀锋刮过冰冷的钢筋,“噌”地爆起一溜火星;阿瘦叼着的劣质香烟闪着猩红的光,左手深插在鼓囊的裤袋里,指节顶起的布料轮廓,昭示着另一把利器的存在。
陈默缓缓转身,工装袖口刻意蹭过粗糙的水泥袋,笨拙的姿态像极了被工头训斥的新手。“谁的人?”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询问今天的砌砖量,可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凝结的寒意比晚风更刺骨。
母亲在电话那头撕心裂肺的呛咳声猛地撞进脑海!他喉结艰难滚动,右手在身侧悄然攥紧——《锻骨诀》第三层的雄浑劲气正顺着臂骨奔腾咆哮,每寸骨骼都仿佛烧红的烙铁,积蓄着爆炸性的力量!
阿疤脸上的刀疤随着狞笑扭曲:“黑爷‘请’你走一趟!”话音未落,左臂已如一根呼啸的铁棍,裹挟着恶风猛抡过来!这招“铁臂横扫”,陈默在工地上见过太多次——那是包工头用来打断偷懒小工锁骨的狠辣手段!
凌厉的风压擦着后颈皮肤掠过!
陈默,纹丝未动!
昨夜在废弃仓库签到所得的《锻骨诀》总纲在心间轰鸣:“炼骨者,骨如百炼精钢,凡兵难伤!”
“咔嚓——!!!”
骨骼对撞的脆响,如同枯枝被巨力碾断,在死寂的暮色中炸开!
阿瘦嘴里的烟头应声掉落,火星溅在沙地上。
阿疤整条左臂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仿佛砸在了一座烧红的铁砧上!弹簧刀“当啷”一声脱手坠地。他瞳孔因剧痛和惊骇缩成针尖,死死盯住陈默微凸的喉结——那皮肤之下,竟隐隐有青灰色的骨线如活物般游走蠕动!
“他…炼骨了?!”惊骇的嘶吼卡在喉咙里。
陈默岂会给他喘息之机!
右膝微屈如弓弦蓄力,拧腰转胯,左拳如出膛的炮弹,裹挟着沉闷的骨鸣悍然轰出!这一拳,他只催动了七分力,但炼骨初期的恐怖力量,足以将坚硬的实心红砖轰成齑粉!
阿瘦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胸腔如同被失控的重卡狠狠撞击!他甚至没看清拳影,整个人便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的沙堆上!
“噗——!”
腥甜的血沫混杂着沙粒从口中狂喷而出!清晰的骨裂声自身下传来——两根肋骨应声折断!剧痛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他像只被煮熟的大虾蜷缩起来,右手徒劳地在裤袋里摸索,那柄弹簧刀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呃啊——!”压抑的惨嚎在喉间滚动,工装前襟迅速被暗红的血渍浸透。
阿疤的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钢筋堆,冰冷的金属硌得他脊椎生寒。他死死盯着陈默那泛着金属青黑色泽的指关节,三日前黑牙的警告在脑中炸响:“那小子不对劲,别当软柿子捏!”可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半月前还在淬体巅峰挣扎的搬砖工,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悍然踏入炼骨之境!
他艰难地咽了口带血的唾沫,喉结撞击在钢筋上带来一阵锐痛,左手却悄无声息地摸向腰后——那里,别着一把黑牙亲手赐予的三棱军刺,放血槽在暮色中泛着乌光。
陈默向前踏出一步。
工靴精准地碾过阿瘦掉落的烟头,猩红的光点“滋啦”一声,在沙砾中彻底熄灭。
胸腔里,心脏如同工地上的打桩机,沉重而有力地撞击着肋骨。
母亲那张长长的、令人窒息的手术费用清单在脑海中飞速翻页:住院费、手术费、后续康复…冰冷的数字如同枷锁。他垂眼看向因恐惧而僵硬的阿疤,对方后腰处那鼓起的、致命的轮廓让他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黑牙,在哪?”声音比刚才更沉,更冷,如同两块生铁摩擦。怀中的玄铁骨矿烫得惊人,一股近乎荒诞的炽热力量感从丹田涌起——原来突破炼骨后,真的能将那些高高在上、肆意践踏他人的渣滓,一拳一拳,砸回他们该待的泥潭!
阿疤额角的冷汗如黄豆般滚落。
他望着陈默那双毫无波澜、深不见底的眸子,恍惚间竟像看到了老家村口那口吞噬一切的幽深老井——丢块石头下去,连个回声都听不到!
背后冰冷的钢筋硌得肩胛骨剧痛,死亡的阴影扼住了咽喉。他眼中凶光暴涨,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右手闪电般抓向腰后!
“警告!致命攻击!”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与陈默的动作同步炸响!
足尖在沙地上一点,《踏云步》的口诀如清泉流过心田:“足尖点沙,身如流云”!
陈默只觉身体陡然一轻,仿佛化作一片被疾风卷起的落叶,借着阿疤猛扑带起的劲风,诡异地旋身侧滑——
“嘶啦!”
冰冷的军刺带着死亡的气息,险之又险地划破陈默的工装袖口,带起一缕破碎的布条!
而陈默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阿疤身后,紧贴着那堆冰冷的钢筋!
军刺撕裂布料的锐响,让陈默的后槽牙瞬间咬紧!昨天傍晚,母亲在电话那头咳到窒息、护士冰冷宣告“再不缴费就停氧气”的声音,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脑海!
“炼骨者,骨如精钢,气贯百骸,力随心转!”《锻骨诀》的总纲在意识深处爆发出璀璨光芒!
他借着旋身卸力的余势,右掌五指陡然贲张如钢钩,精准无比地扣向阿疤后颈要害——大椎穴!
指腹下,那块因常年练习擒拿而异常凸起的骨节,如同顶着一块棱角分明的顽石——这正是苏晚晴今早低声提醒的标记:“腕骨有旧伤,地下拳场出来的亡命徒!”
“断!”
陈默喉间迸出一声低沉的怒喝,沛然莫御的掌力顺着指节悍然贯入!《锻骨诀》炼骨初成的力量,毫无保留!
“啊——!!!!”
阿疤的惨嚎凄厉得盖过了工地上最刺耳的电钻!他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掉了脊椎的蛇,软塌塌地“砰”一声砸在冰冷的钢筋堆上!右手兀自死死攥着那把三棱军刺,金属柄在掌心勒出深紫的凹痕。后颈处传来的剧痛,如同被无形的钢锯反复切割,瞬间摧毁了他所有的意志,涕泪横流。
“你…你敢废我!!”他蜷缩在钢筋缝隙里,左手疯狂抓挠着坚硬的水泥地,指甲崩裂,渗出丝丝鲜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有无数碎裂的骨茬狠狠扎进肺叶!刚才还盘算着如何卸掉陈默手脚回去邀功的美梦彻底粉碎——这哪里是什么任人揉捏的搬砖工?分明是一头蛰伏在钢筋水泥丛林里、择人而噬的凶兽!
沙堆那边,阿瘦的呻吟更加微弱,像濒死的野狗。他勉强翻过身,嘴里涌出的血沫将沙粒粘结成暗红的泥饼,视野模糊中,只看到一双沾满泥灰的工靴停在自己眼前。“哥…饶…饶命…”他带着哭腔哀嚎,左手还在徒劳地抠着裤袋里的弹簧刀,但整条手臂软如烂泥,连抽出的力气都已丧失。
陈默垂眸,冰冷地俯视着脚下两个瘫软的废物。工装裤口袋里,玄铁骨矿的灼热感依旧清晰,那是他在材料堆签到的第三块珍宝,本打算熬成骨汤滋养病榻上的母亲……未曾想,此刻却成了支撑他粉碎强敌的底气之源。
他蹲下身,带着粗茧的手指捏住阿疤后颈的衣领,像拎起一条死狗般将他半提起来,冰冷的吐息喷在对方汗湿的额角:“黑牙,藏在哪里?”
阿疤疼得眼球上翻,冷汗沿着狰狞的刀疤汇聚成珠,砸落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在…在红枫路…7号…老、老仓库…”他牙齿打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喉结被陈默粗糙的拇指死死抵住,“黑爷…说…说你拿了…工地挖出来的…宝贝残片…”话音未落,陈默骤然松手!
“砰!”
阿疤的脑袋狠狠撞在一根生锈的螺纹钢上,“嗡”的一声,眼前金星乱迸,彻底瘫软下去。
“工地的东西,”陈默缓缓起身,拍打工装裤上沾染的灰尘,声音如同钢钉凿进水泥墙,“他黑牙,不配惦记。”
他转身欲走,脚步微顿,侧头瞥向沙堆里气息奄奄的阿瘦:“把他拖走。医药费,记黑牙账上。”语毕,再不多看一眼,迈开大步径直走向工地大门。沉重的工靴踏过沙砾,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印痕,比往日更显沉重——系统提示的签到奖励已到账,母亲手术费的最后缺口,终于填平!
阿疤蜷缩在钢筋堆的阴影里,听着那沉重的脚步声远去直至消失。他眼中怨毒与恐惧交织,哆嗦着从裤兜深处摸出一个微型通讯器。屏幕幽蓝的冷光映照着他惨白如纸的刀疤脸,手指颤抖着,连按三次才勉强接通:“头…头儿…是我…”
“人带回来了?”黑牙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带着常年被劣质雪茄熏染的沙哑与沉闷,背景里似乎还有洗牌的哗啦声。
阿疤喉结艰难滚动,后颈断裂般的剧痛直冲脑髓,疼得他差点咬断舌头:“栽…栽了…那小子…炼骨了…炼骨初期…邪门…强得离谱!我和阿瘦…都废了…”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死寂。
阿疤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几秒后,“咔嗒”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响,接着是雪茄被点燃时特有的“呲啦”轻响。
黑牙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浓烟,声音陡然变得如同浸透了西伯利亚的冰碴:“炼骨?”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指节在硬木桌面上“笃、笃”地敲击着,“有点意思…老子还以为是哪个老鬼藏的暗棋,原来…真就是个搬砖的小崽子。”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让阿疤浑身汗毛倒竖。
“滚去医院,”黑牙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骨头断了就接。钱,不是问题。”他顿了顿,雪茄被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的“滋啦”声清晰传来,“今晚…老子亲自去工地‘看看’。”
通讯器“嘟”地挂断,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阿疤握着冰冷的通讯器,一股透骨的寒意猛地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黑牙亲自出手…那小子…他不敢再想,强忍着剧痛,手脚并用地爬到阿瘦身边,咬紧牙关,拖着如同烂泥般的同伴,一点点向工地外挪去。钢筋在他膝盖下硌出深紫色的淤痕,但这皮肉之苦,与即将到来的黑牙的怒火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夜色如墨,彻底吞没了工地。
最后一盏探照灯不甘地熄灭,庞大的材料堆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一道几乎溶于夜色的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掠过空旷的场地。他经过那堆冰冷的钢筋时,脚步微顿,脚尖随意地点了点阿疤刚才瘫倒的位置——那里,一滩尚未干涸的暗红血迹混着沙砾,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紫黑色光泽。
夜风呜咽,卷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尚未散尽的铁锈与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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