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地宫将启
贞观七年春，灵隐寺废墟旁的鹰巢古松抽出新芽。
觉远站在佛塔残基前，手中捧着佛前灵卵。经过四月调养，卵壳上的梵文愈发清晰，隐隐透出暖金光泽——这是金眸以自身妖力温养的结果，也是它对佛门的最后托付。
“地宫入口就在塔底。”黑水盘踞在残塔顶端，墨绿鳞片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万煞门的人昨夜已到，正往塔底挖去。”
昨夜，两名伪装成香客的万煞门弟子在塔周鬼祟，被黑水嗅出腥气。觉远翻出他们遗落的密令，上面赫然写着：“辰时三刻，开地宫，取灵卵，祭邪将。”
“我去阻他们。”金眸振翅欲飞，翼尖却微微发颤——它昨日为护灵卵，与猎妖人缠斗时伤了左翅。
“我和你同去。”觉远将灵卵小心收入怀中，“灵卵需佛前愿力护持，我与它最有感应。”
黑水低啸一声，尾巴卷起一截焦木抛向二人：“带上这个。”焦木上刻着蛇族古老的镇邪符，“地宫浊气重，能挡一时。”
第二节 塔底血战
佛塔地宫入口藏在残垣下。三人（妖）掀开碎石，霉味混着腥风扑面而来。地道里点着幽绿的鬼火，石壁上刻满扭曲的咒文，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中央嵌着颗血色珠子——正是万煞门的“引魂珠”。
“来了？”
门后传来沙哑笑声。七名身着黑甲的万煞门弟子列阵而立，为首者脸上爬满鳞片，正是万煞门左使“毒牙”。他手中骨杖顶端，赫然串着玄空的骷髅头！
“玄空那废物，倒是帮我们开了地宫。”毒牙踢了踢玄空的遗骨，“今日取了灵卵，祭了邪将，这江南灵脉……嘿嘿，全归我们万煞门！”
金眸怒啸扑上，却被毒牙骨杖一挡。杖头玄空骷髅突然睁眼，喷出一股黑雾：“小鹰，你杀我猎妖人，今日便拿你偿命！”
“是你先害他！”金眸避开黑雾，利爪直取毒牙面门。
觉远趁机冲向青铜门，怀中灵卵突然发烫。他这才发现，引魂珠正与灵卵共鸣——万煞门想以灵卵为引，打开地宫封印！
“黑水前辈！”他大喊，“用蛇族镇邪符镇住引魂珠！”
黑水早已蓄势待发，尾巴重重拍在焦木符上。符纸燃起金焰，贴在引魂珠上。珠子剧烈震颤，毒牙脸色骤变：“快！用活人血祭！”
第三节 舍利重光
毒牙抓过一名弟子，匕首抵住其咽喉：“不祭血，就先吃了你！”
“休想！”觉远扑过去，却被另一名弟子拦住。金眸与毒牙缠斗正酣，黑水尾部受伤，暂时无法支援。
千钧一发之际，灵卵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高僧愿力如潮水涌出，瞬间驱散地宫浊气。引魂珠“咔嚓”裂开，毒牙惨叫着捂住双眼——他被愿力灼伤了魂魄！
“是佛前灵卵的愿力！”毒牙踉跄后退，“快取灵卵！”
众弟子疯了般扑来。觉远将灵卵举过头顶，朗声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此卵本为度厄，尔等却欲用它造孽——”
话音未落，灵卵金光大盛，化作一道流光直入地宫深处。青铜门轰然洞开，里面涌出的不是邪祟，而是万千冤魂的哀嚎——原来地宫封印的，是被玄空当年滥杀的无辜百姓！
“师父错了……”玄空残魂从门内飘出，跪在灵卵前痛哭，“弟子不该贪求长生，害了这些冤魂……”
觉远突然明白，灵卵真正的使命，是超度地宫冤魂，而非助纣为虐。他合掌诵经，《金刚经》声震得地宫嗡嗡作响。冤魂渐渐平静，融入金光之中。
第四节 塔光归位
地宫恢复平静时，晨钟恰好敲响。
觉远抱着灵卵走出地道，只见佛塔残基上空，一朵祥云缓缓凝聚。灵卵化作点点金光，融入云中。云团下落，重新凝成舍利，稳稳落入修复好的舍利龛。
“舍利归位了！”黑水仰天长啸，声震山林。
金眸落在觉远肩头，琥珀色瞳孔里泛着温柔：“小师父，你做到了。”
寺外，老住持带着僧众走来。他望着重光的佛塔，又看向相依的鹰蛇，合掌道：“善哉，善哉。当年玄空盗走舍利，却不知真正的‘镇灵’，是这因果轮回里的慈悲。”
第五节 明因新生
半年后，灵隐寺旁建起一座新寺。
觉远为它取名“明因寺”，取“明辨因果，广种善因”之意。寺中大殿墙上，绘着一幅“鹰蛇对峙、僧持经书、佛塔重光”的壁画，题着老住持的手书：“恨锁旧怨，光破迷局；因果如潮，唯善念导之。”
金眸常飞来寺中，停在殿角铜铃上听经；黑水则率蛇族守护寺周灵脉，幼蛇们常溜到寺前晒太阳，与寺中放生的小雀嬉戏。
市井间，说书人拍着醒木讲“佛塔灵蛇”的故事，末了总要加一句：“您瞧，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生的恶妖恶人？不过是执念蒙了眼，善念点亮了心。”
尾声 画中因果
数年后，觉远圆寂。临终前，他望着殿中壁画，对弟子说：“去看看那鹰、那蛇、那塔……它们早就在画里，等我们参透最后一层意思。”
弟子们抬头望去——壁画上的金眸不再锐利，黑水不再暴戾，玄空的残魂也放下了骷髅。他们围着佛塔，像在守护什么，又像在感恩什么。
风过檐角，铜铃轻响。
因果轮回，从未结束；慈悲渡厄，永远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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