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井,说不说?你们军营里有多少兵力?军火库在哪?”李勇把一盏油灯往松井面前推了推,灯光照亮他满是血污的脸,审讯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这鬼子却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始终一言不发。
松井次郎被绑在山洞的石柱上,大腿的伤口还在渗血,他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李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想从我嘴里套话?做梦!我是帝国军人,宁死不降!”
“帝国军人?”石头在一旁听着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帝国军人就烧杀抢掠?就用蛇来对付老百姓?我看你就是条丧家犬!”
松井猛地挣扎起来,绳子勒得他手腕生疼:“八嘎呀路!你们这群该死的土八路,只会用下三滥的手段!有本事你们就放了我,咱们真刀真枪打一场!”
李勇和曹兴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讶异。曹兴国蹲下身,盯着松井的眼睛:“放你回去?你觉得我们会这么傻?”
“我猜你们也不敢!你们这群支那人通通都是猪!”松井梗着脖子,脸上露出挑衅和鄙视的神色,“你们怕我回去带大部队来,把你们这些支那人一网打尽!”
曹兴国没说话,起身走到洞外。李勇跟了出来,夜风带着山林的寒气吹过,两人都沉默着。
“你觉得他这话啥意思?”李勇先开了口,眉头紧锁,“是真想决一死战,还是有别的鬼心思?”
曹兴国望着远处日军军营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灯火:“我觉得他是被逼急了。在军营里受辱,又被咱们活捉,心里憋着股邪火,想找机会证明自己。”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但这也未必是坏事。”
“哦?你有想法?”李勇看向他。
“我想放他回去。”曹兴国直言道,“他现在是丧家之犬,回去肯定会被赤本打压。咱们放他走,一来能让他欠咱们个人情,说不定以后能从他嘴里套点消息;二来,一个被咱们放回去的败军之将,在军营里只会更受排挤,赤本说不定会更不信任他,让他们内部乱起来。”
李勇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有道理。这叫驱虎吞狼,让他们自己内斗。但就这么放了,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不便宜。”曹兴国笑了笑,“给他留点‘念想’。”
两人回到洞里,松井见他们进来,依旧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李勇挥了挥手:“把他解开。”
松井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们真会放自己走。石头和柱子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上前解开了绳子。松井揉了揉被绑麻的手腕,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真的敢放我走?”
“放你走可以。”曹兴国拿起他的步枪,扔在他面前,“但得答应我们一个条件——回去后,别再动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否则下次再落到我们手里,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松井捡起步枪,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又恢复了狠厉:“我松井次郎,只跟军人打仗!老百姓的事,就不用你们操心!”说完,他一瘸一拐地走出山洞,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哥,就这么放他走了?”柱子看着松井的背影,一脸不解。
“放心,他跑不远。”李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让两个战士远远跟着,看看他回营后的动静。”
日军军营,赤本旅团长的指挥部里。
赤本正对着地图发脾气,松井带出去的小队又没了消息,这已经是半个月内损失的第三个小队了,让他在方面军司令部面前颜面尽失。
“废物!都是废物!”赤本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就在这时,卫兵跑了进来:“旅团长阁下,松井……松井回来了!”
“松井?”赤本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铁青,“让他滚进来!”
松井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军装上沾满泥土和血迹,样子狼狈至极。他刚想开口,赤本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他原地转了个圈,嘴角立刻淌出血来。
“八嘎!你还知道回来?!”赤本指着他的鼻子嘶吼,“我让你带小队去搜剿,你却把人带丢了!自己跑回来?你是不是投靠了土八路?!”
“我没有!”松井捂着脸,又惊又怒,“我被他们俘虏了,是他们放我回来的!”
“放你回来?”赤本冷笑一声,又是一记耳光扇在他另一边脸上,“你当我是傻子吗?土八路会好心放你回来?肯定是你跟他们达成了协议,回来当奸细的!”
松井被打得头晕目眩,却依旧梗着脖子:“我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
“发誓?你的话能信吗?”赤本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从今天起,你连步兵都不是了!去伙房当杂役,劈柴挑水,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跟我说!”
“旅团长!”松井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是帝国军人!我宁愿战死,也不当杂役!”
“战死?你也配?”赤本一把推开他,“要么去伙房,要么去军事法庭!你选一个!”
松井看着赤本冰冷的眼神,知道再争辩也没用。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屈辱和愤怒像火焰一样在胸腔里燃烧。他猛地转身,踉跄着走出指挥部,背后传来赤本不屑的冷哼。
伙房的士兵看到松井进来,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个满脸油光的炊事兵指着墙角的柴火:“哟,这不是松井少佐吗?怎么来伙房了?赶紧劈柴去,今晚的热水还没烧呢!”
松井看着那堆比人还高的柴火,又看了看周围士兵嘲讽的眼神,只觉得一股血气冲上头顶。他拿起斧头,猛地劈在木头上,“咔嚓”一声,木头应声而断。
“我会回来的……”松井低声嘶吼,声音里充满了怨毒,“曹兴国,赤本……你们都等着!”
斧头一次次落下,木屑飞溅,他的手被磨出了血泡,却浑然不觉,眼睛里只剩下疯狂的火焰。
与此同时,山洞里。
跟着松井的战士回来了,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李勇和曹兴国。
“还真让你说中了。”李勇笑着拍了拍曹兴国的肩膀,“赤本把他贬去伙房当杂役了,这下他在军营里算是彻底抬不起头了。”
曹兴国点了点头,眼神却没那么轻松:“这样一来,他对赤本的怨恨就更深了,但对咱们的恨意,恐怕也更重了。”
“那咱要不要……”石头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用。”曹兴国摇头,“现在的他,比死了更有用。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疯子,说不定能给咱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机会。”他看向李勇,“接下来,咱们得盯紧军营的动静,我猜赤本吃了这么多次亏,肯定会有大动作。”
李勇点头:“我已经让人加强了警戒。明天一早,咱们去摸摸他们军火库的位置,要是能端了它,就能给赤本一个更大的惊喜。”
夜色渐深,山洞里的篝火渐渐变小,战士们和乡亲们都睡着了,只有哨兵还在警惕地盯着外面的动静。
曹兴国靠在岩壁上,手里摩挲着那杆缴获的三八式步枪,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松井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他知道,放松井回去,是一步险棋,但在这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有时候险棋,才能走出活路。
“哥,你说松井会不会真的疯了?”柱子凑过来,小声问道。
曹兴国抬头看了看洞外的月亮,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疯了才好。”
“为啥?”
“疯了的狗,才会乱咬人。”曹兴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咱们就等着看好戏。”
远处的军营里,伙房的灯还亮着,松井挥舞斧头的身影在窗户上晃动。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猎人的抗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