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国军军统特务在回去的路上。
“这木兰县的风,倒是比重庆冷得多。”高个子军统特工裹紧了风衣,帽檐压得很低,快步走在通往通河的官道上。他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里面装着关于严少杰的调查报告,字里行间写满了“联合作战属实,投共证据不足”。
矮个子特工紧了紧腰间的枪套,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树林:“冷点好,冻死那些躲在暗处的耗子。不过说真的,严少杰那小子虽然脾气冲,但打鬼子是真敢玩命,报纸上的话,八成是鬼子瞎编的。”
高个子哼了一声:“是不是瞎编,回去交了差自有定论。不过这通河到木兰的道,三岛田君的人盯得紧,咱们得快点走,天黑前过了黑风口才安全。”
两人加快了脚步,皮鞋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旷野上格外刺耳。
距离官道三里外的密林里,三十多个穿着国军军服的日军正趴在雪地里,手里的三八大盖枪口对准了官道。为首的是一个瘦高的日军中尉,脸上沾着泥土,嘴里咬着一块干硬的饭团,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记住,等他们走到前面的弯道,听我命令再开火。”中尉用生硬的中文低声道,“打起来后就喊‘严少杰有令,杀了这两个军统的狗东西’,动静越大越好!”
日军士兵们点点头,纷纷检查枪支,将刺刀悄悄装上——他们是三岛田君精心挑选的“伪装队”,不仅穿着国军军服,连武器都换成了缴获的中正式步枪,就是为了在军统特工回重庆的路上动手,把这事嫁祸给严少杰。
官道上的两个军统特工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临近。
高个子特工正低头看着手里的调查报告,突然皱起眉头:“不对,这报告里说严少杰和曹兴国共用弹药库,这要是被戴老板看到,怕是又要起疑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矮个子特工突然一把将他拽进路边的沟里:“小心!”
“砰砰砰!”
枪声骤然响起,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打在官道的冻土上,溅起一片片尘土。三十多个“国军士兵”从树林里冲出来,嘴里大喊着:“严团长有令!杀了这两个军统的狗东西!别让他们回重庆搬弄是非!”
“是鬼子!”高个子特工反应极快,掏出腰间的驳壳枪,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国军士兵”连开三枪。那“士兵”中枪后,嘴里发出的却是日语的惨叫,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矮个子特工也拔出枪,依托沟沿还击:“他娘的!是三岛田君的诡计!想嫁祸给严少杰!”
两人都是军统的老油条,枪法精准,很快就压制住了日军的冲锋。冲在前面的几个日军被打倒,后面的人不敢贸然上前,只能趴在雪地里,与他们对峙。
“怎么办?鬼子人多!”矮个子特工边打边喊,子弹已经不多了。
高个子特工看了一眼地形,沟沿不高,很容易被包围:“往左边的林子撤!那里树木密,鬼子不好展开!”
两人互相掩护,边打边退,很快钻进了左侧的密林。日军中尉见状,立刻下令:“追!一定要杀了他们!”
日军士兵们嗷嗷叫着冲进密林,却没想到里面的树木异常茂密,根本无法保持队形,只能三三两两地散开搜索。
密林中,两个军统特工利用地形,不断变换位置,冷不丁地放一枪,总能放倒一个日军。高个子特工躲在一棵大树后,看着追来的日军穿着国军军服,气得咬牙:“三岛田君这老狐狸,真是阴毒!这要是让他们得手,严少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先别管严少杰了,保命要紧!”矮个子特工扔出一颗手榴弹,爆炸声暂时阻止了日军的追击,“我刚才看到前面有个山洞,咱们去那里躲躲!”
两人跌跌撞撞地往山洞跑去,身后的枪声紧追不舍。高个子特工突然脚下一滑,摔在雪地里,右腿被一根隐藏在雪下的断枝划破,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腿。
“快走!别管我!”高个子特工推了矮个子一把,“把报告带回去,告诉老板,是鬼子的阴谋!”
矮个子特工眼圈一红:“要走一起走!”
“没时间了!”高个子特工将公文包塞给他,“这是命令!”
矮个子特工咬了咬牙,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冲进密林深处。高个子特工则举起驳壳枪,对着追来的日军射击,故意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砰!”
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膀,高个子特工闷哼一声,却依旧死死盯着日军,直到被包围,才缓缓放下枪。
日军中尉走上前,用刺刀挑起他的下巴,狞笑道:“军统的?可惜了,你要死在这里,替严少杰背黑锅。”
高个子特工啐了一口血沫:“你们这群狗东西,以为这样就能挑拨离间?做梦!中国人不会上当的!”
日军中尉脸色一沉,挥手道:“杀了他!把尸体拖到官道旁,伪装成被严少杰的人杀死的样子!”
枪声响起,高个子特工倒在雪地里,眼睛却依旧圆睁着,望向重庆的方向。
矮个子特工一路狂奔,直到听不到枪声,才躲进那个山洞。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喘着气,手里紧紧攥着公文包,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共事多年的兄弟,就这么死了。
“三岛田君……严少杰……”矮个子特工咬牙切齿,心里却陷入了矛盾。他知道这是鬼子的阴谋,但高个子的死,确实是穿着国军军服的人干的,回去后该怎么说?严少杰真的一点嫌疑都没有吗?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矮个子特工立刻掏出枪,对准洞口:“谁?!”
“自己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曹兴国的身影出现在洞口,身后跟着几个八路军战士,“我们是巴彦独立团的,听到枪声就赶过来了,你没事吧?”
矮个子特工愣住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在这一带巡逻,防止鬼子偷袭。”曹兴国走进山洞,看到他身上的军统徽章,眉头微皱,“你是……重庆来的?”
矮个子特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对严少杰的怀疑。曹兴国听完,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三岛田君真是毒计!这是想一石二鸟,既除掉你们,又嫁祸给严团长!”
他对身边的战士道:“快!带这位先生回木兰县,严团长那里有急救包,先处理伤口。另外,派人去刚才的密林,找到牺牲的那位同志,好好安葬。”
矮个子特工看着曹兴国真诚的眼神,心里的疑虑渐渐消散:“多谢……曹团长。”
木兰县城的指挥部里,严少杰听完矮个子特工的叙述,气得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三岛田君!我操你祖宗!”
他转身对副官道:“立刻集合队伍!老子现在就去通河,把那老狐狸的脑袋拧下来!”
“严团长稍安勿躁。”曹兴国按住他的肩膀,“现在去就是中了他的计。他巴不得咱们冲动,好趁机拿下木兰县。”
矮个子特工站起身,对着严少杰和曹兴国敬了个礼:“严团长,曹团长,之前是我误会了。这次的事,我会如实报告重庆,绝不会让鬼子的阴谋得逞。”
他顿了顿,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调查报告,在上面添了几笔,然后递给严少杰:“这是我的报告,上面写清了是日军伪装成你的人截杀我们,还请严团长过目。”
严少杰接过报告,看了一眼,递给曹兴国:“不用看了,我信你。”
曹兴国看了报告,点了点头:“这样就好。重庆方面看到这份报告,应该能明白真相。”
通河县的司令部里,三岛田君正等着截杀成功的消息。当伪装队的中尉带着高个子特工的尸体回来,却报告矮个子特工逃脱时,他气得一脚踹翻了桌子:“废物!连两个人都搞不定!”
中尉低着头,瑟瑟发抖:“属下无能……不过我们把尸体放在了官道旁,看那样子,应该能让重庆方面怀疑严少杰……”
“怀疑有什么用?要的是确信!”三岛田君嘶吼着,“那个逃脱的军统特工,肯定会去报信!严少杰的嫌疑,这下全洗清了!”
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不仅没能嫁祸严少杰,反而可能让国共双方更加信任彼此。想到这里,三岛田君就一阵心悸——要是严少杰和曹兴国真的彻底联手,通河就危险了。
几天后,矮个子特工离开了木兰县,带着那份详细的报告,踏上了回重庆的路。临行前,他特意去了高个子特工的墓前,敬了个礼:“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让真相大白,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严少杰和曹兴国站在城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这次,多谢你了。”严少杰对曹兴国道,语气真诚了许多。
曹兴国笑了笑:“谢什么?咱们是盟友,不是吗?”
他望着通河的方向,眼神变得锐利:“三岛田君既然敢耍阴的,那咱们就给他来个阳的。准备一下,三天后,攻打通河!”
严少杰眼睛一亮,握紧了腰间的指挥刀:“好!这次,我要亲自斩下三岛田君的脑袋,祭奠那位牺牲的军统同志!”
城墙上的风依旧很冷,但两人的心里却都燃起了熊熊怒火。鬼子的阴谋没能得逞,反而让他们更加坚定了联手抗敌的决心。
一个年轻的国军士兵跑过来,对严少杰道:“团长,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下令了!”
严少杰看了一眼曹兴国,两人相视一笑。
“告诉弟兄们,”严少杰的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城门,“三天后,随我杀进通河,让鬼子知道,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杀进通河!杀进通河!”
士兵们的呐喊声震耳欲聋,在旷野上回荡,像一声声惊雷,预示着一场新的战斗即将打响。而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彻底消灭通河的日军,为牺牲的同胞报仇。
曹兴国拍了拍严少杰的肩膀:“三天后,东门见。”
严少杰点头:“东门见。”
阳光洒在城墙上,两面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激昂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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