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顶绣着的金线蟠龙在烛火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萧夜宸背对着苏清婉躺下,耳廓却不自觉地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方才她那句 “学着适应” 还萦绕在耳边,可他分明从她转身时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不属于 “认命” 的决绝
—— 这让他原本因掌控感而平复的心绪,又泛起了细密的疑窦。
他始终想不透这个女人的来历。她不像宫中任何一个女子,没有世家女子的娇矜,没有宫女的怯懦,更没有妃嫔们对权势的渴求。
她能随口说出的施肥方法让稻谷饱满,产量高出三成,这些见识,绝非寻常闺阁女子所能拥有。
“从天而降”?萧夜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眼底掠过一丝冷意。这世间哪有什么凭空出现的人?
她要么是某个隐藏势力安插进来的奸细,要么是抱着某种目的刻意接近他。
先前她想逃出宫,是为了通风报信,还是为了避开他的掌控去做别的事?如今她看似顺从,又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他侧过身,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向苏清婉的背影。
她安静地躺着,肩线绷得有些紧,显然还没睡着。他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殿外的夜露:“你这般安分,倒让朕想起初见时的你
—— 那时你说自己从‘空中无意掉下来,朕原以为是戏言,如今倒觉得,或许是真的。”
苏清婉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
她没有回头,声音平淡无波:“陛下信与不信,臣妾的来历都不会变。如今臣妾只想在乾元宫安分待着,别无他求。”
“别无他求?” 萧夜宸低笑一声,
笑意却未达眼底,“可朕总觉得,你像一只藏起利爪的猫,看似温顺,实则在暗中观察,等着找到机会便扑出去。”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压迫感,“你到底想要什么?是钱财,是权势,还是想借着朕的手,达成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苏清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转过身,眼底是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无措,
与白日里的平静坦诚判若两人:“陛下为何会这么想?臣妾不过是个被困在宫中的女子,能求什么?只求陛下垂怜,让臣妾能安稳活下去,便已足够。”
她的伪装天衣无缝,可萧夜宸却更觉可疑。
他见过太多人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却从未有人像苏清婉这样,
能将 “柔弱” 与 “冷静” 切换得如此自然。他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可最终只看到一片清澈的 “无辜”。
“罢了。” 萧夜宸收回目光,重新转过身去,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朕倒要看看,你能装多久。”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补充道,“三日后是太后大寿,宫里会设宴,届时文武百官与各宫妃嫔都会到场。你是朕身边的人,总得去见见场面。这几日好好准备,别丢了朕的颜面。”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努力控制自己的火热,让呼吸渐渐平稳,仿佛真的睡了过去。
可苏清婉却知道,他定然还在暗中留意着自己的动静,
她缓缓闭上眼,心里却已开始盘算
—— 太后大寿,百官齐聚,这或许是她蛰伏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能接触到乾元宫之外世界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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