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
夜色,仿佛更浓了。
林越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那股沉寂已久的热血,正在被一点点点燃。
前世,他为了KpI,为了那点可怜的工资,熬到油尽灯枯。
没有人在乎。
没有人心疼。
这一世,他成了太子。
本以为可以躺平摆烂,当一条快乐的咸鱼。
可偏偏,有人不想让他活。
既然如此。
那就别怪他,掀了这张桌子。
他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在职场pUA里摸爬滚打,还能活下来的社畜,心能有多软?
只不过,以前是为了活着。
现在,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顺便,送那些仇人,下去团聚。
就在这时。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书房的死寂。
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血色尽失。
“太……太子殿下!”
“不好了!”
“陛下……陛下召您去紫宸殿!”
“立刻!马上!”
小太监的声音都在发抖。
林越眼皮一跳。
这么晚了,皇帝老爹找他?
还是用“立刻马上”这种词。
出事了。
而且,是大事。
他没有半分迟疑,理了理衣袍,大步流星地朝着殿外走去。
来得这么快吗?
他还以为,能有几天缓冲时间。
看来,是低估了对手的无耻程度。
紫宸殿。
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可殿内的气氛,却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冷上三分。
林越一脚踏入殿中,便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皇帝林崇,高坐于龙椅之上。
脸色,铁青。
龙袍下的手指,紧紧攥着扶手,青筋毕露。
而在大殿中央,跪着一个梨花带雨的身影。
不是三皇子林珩的母妃,淑贵妃,又是谁?
此刻的她,早已没了往日的雍容华贵。
发髻微乱,钗环不整。
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臣妾在这宫中,一向安分守己,从未有害人之心啊!”
“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他竟要如此污蔑臣妾!”
“这……这是要逼死臣妾啊!呜呜呜……”
在她身旁,三皇子林珩也是一脸悲愤。
他跪在淑贵妃身边,搀扶着她,眼眶通红。
“父皇!儿臣母妃向来与世无争,为何太子皇兄要如此咄咄逼人?”
“若母妃真有错处,儿臣愿替母妃受过!”
“只求父皇明察!”
好家伙。
林越心里都快鼓掌了。
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小金人,都屈才了。
一个哭得死去活来,扮演无辜小白莲。
一个满脸孝顺悲愤,上演父子情深。
这母子俩,不去唱双簧,真是可惜了。
林越目不斜视,走到大殿中央。
对着龙椅上的皇帝,躬身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没有一丝慌乱。
仿佛眼前这场年度宫斗大戏,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皇帝林崇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他。
“太子。”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你可知罪?”
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淑贵妃哭得更凶了,身子一软,差点直接晕过去。
三皇子林珩连忙扶住她,悲痛地喊道:“母妃!”
林越看着这母子俩的精彩表演,差点没笑出声。
知罪?
我知什么罪?
知道你们演技太烂,侮辱观众智商的罪吗?
他抬起头,迎上皇帝的目光,一脸的“纯真无辜”。
“父皇息怒。”
“儿臣愚钝,不知父皇所指何事?”
“还请父皇明示。”
“你!”
皇帝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指着林越,手指都在发抖。
“你还敢狡辩!”
“淑贵妃状告你,无凭无据,仅凭一个疯癫老妪的胡言乱语,就污蔑她毒害你的生母!”
“可有此事?!”
林越眉毛一挑。
哦豁。
恶人先告状啊。
他还没来得及发难,对方倒是先发制人了。
可以,这操作很骚。
他看了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淑贵妃,淡淡开口。
“确有此事。”
他承认了。
干脆利落。
没有一丝犹豫。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淑贵妃的哭声,都停顿了一下。
三皇子林珩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们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准备了无数的后手,来应对林越的狡辩和抵赖。
可谁都没想到。
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这剧本不对啊!
皇帝也被他这一下,给整不会了。
他愣在龙椅上,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你……你承认了?”
林越一脸的理所当然。
“是啊。”
“儿臣确实怀疑淑贵妃。”
“不过,这并非污蔑。”
“而是,合理的推测。”
“放肆!”
皇帝终于反应过来,一拍龙椅扶手,怒喝道。
“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你身为太子,竟敢如此构陷皇妃,成何体统!”
淑贵妃此时也缓过神来,立刻接上了戏。
“陛下……臣妾冤枉啊!”
“太子殿下,您为何要如此害我?”
“难道就因为瑞儿他……他比您更得陛下喜爱吗?”
这话,就诛心了。
直接把事情,从后宫阴私,引到了皇子争储上。
果然,皇帝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三皇子林珩立刻跪下磕头。
“父皇明鉴!儿臣对太子之位,绝无半分觊觎之心!”
“皇兄如此揣度,实在让儿臣心寒!”
林越看着他们。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烦。
跟这帮古人玩心眼,是真的累。
弯弯绕绕,说句话都得带八百个心眼子。
有这时间,996加个班,项目都做完一个了。
他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
他摆了摆手,像是在赶苍蝇。
“别演了。”
“累不累啊?”
“淑贵妃,你说我污蔑你,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污蔑你了?”
淑贵妃被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架势,弄得一愣。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从袖中,颤颤巍巍地摸出了一张纸。
“陛下!这里有证据!”
“这是太子殿下,收买宫人,意图栽赃陷害臣妾的罪证!”
一旁的小太监,连忙将那张纸,呈了上去。
皇帝展开一看。
脸色,愈发阴沉。
那是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赫然是“太子”指使手下,如何伪造证据,如何将“毒药”偷偷放入淑贵妃宫中,如何引导舆论……
计划之周密,手段之恶毒,简直令人发指。
而那笔迹……
皇帝抬头,看了一眼林越。
那笔迹,和太子的笔迹,有七八分相似。
“林越!”
皇帝将那封信,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还有何话可说!”
三皇子林珩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
这封信,可是他找了临摹高手,模仿了太子笔迹数月之久,才伪造出来的。
天衣无缝!
今天,他就要让这个废物太子,彻底翻不了身!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越身上。
有愤怒,有鄙夷,有幸灾乐祸。
然而。
林越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信。
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很淡。
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嘲讽和冰冷。
他没有去捡那封信。
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他只是抬起头,看着淑贵妃。
“贵妃娘娘。”
“你这栽赃陷害的水平,可真不怎么样。”
淑贵妃心中一紧。
“你……你胡说什么!”
林越缓缓踱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封信,写得不错。”
“模仿我的笔迹,也下了功夫。”
“只可惜……”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你们找的这个代笔,文化水平,有点低啊。”
众人皆是一愣。
文化水平低?
这是什么意思?
林越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地上的信。
“我大靖王朝,自太祖皇帝起,便规定‘民’字,为避圣讳,需减去最后一笔。”
“这是蒙学三岁小儿,都知道的规矩。”
他的目光,陡然变冷。
“而这封信上,洋洋洒洒几百字,其中‘臣民’‘子民’的‘民’字,出现了七次。”
“七次,一次不落。”
“笔笔封口。”
“淑贵妃,三皇弟。”
林越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字字诛心。
“你们是想说,我这个大靖太子,连太祖皇帝的圣讳,都忘了吗?”
“还是说……”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伪造这封信的人,其心可诛!”
“轰!”
淑贵妃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猛地看向三皇子林珩。
林珩的脸上,血色尽褪,一片惨白。
他怎么忘了!
他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细节!
皇帝的目光,也瞬间从林越身上,转移到了林珩和淑贵妃的脸上。
那目光,冰冷得,像是要将他们冻结。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淑贵妃急促的呼吸声,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林越缓缓转过身,不再看他们。
他走到大殿中央,对着龙椅上的皇帝,再次躬身。
只是这一次,他的腰杆,挺得笔直。
“父皇。”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儿臣,想请一道旨意。”
皇帝看着他,眼神复杂。
“说。”
林越抬起头。
“请父皇下旨,彻查二十年前,母后暴毙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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