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下水道分布图?!
苏烈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揉搓,然后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这玩意儿……是真实存在的?
他征战沙场半生,研究过无数张堪称艺术品的军事地图,可眼前这张画着小王八、小花、还标注着“此处有大老鼠,慎入!”的鬼画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夫君,我们从这里进去。”
苏清欢白嫩的手指在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点了点,那里标注着一个模糊的“出口”字样,旁边还画了个可爱的小王八。
林越嘴角一抽。
“我们好像还未成亲吧!”
“哎呀,细节!”苏清欢抬起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这条路,通往东宫的茅房,我熟。”
苏烈:“……”
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过去。
熟?
你一个未出阁的将军府千金,为什么会对太子东宫的茅房下水道这么熟啊!
这简直比皇叔谋反还让他感到惊悚!
林越却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看着苏清欢,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欣赏和……一丝丝的敬畏。
人才!
这绝对是个人才!
别人家未婚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家这位,精通下水道工程学!
赢麻了!
“岳父大人,”林越再次对着苏烈一揖,“城外,就拜托您了。”
苏烈看着女儿那副“快夸我”的得意表情,又看看林越那张写着“我媳妇牛逼”的脸,只觉得心力交瘁。
他还能说什么?
他什么也说不了。
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万事小心!我在城外等你的信号!”
“好!”
……
京郊,一处废弃的枯井旁。
苏清欢熟练地撬开井边一块不起眼的石板,一股混合着泥土、腐烂物和不可名状之物的复杂气味,瞬间冲天而起。
苏烈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脸色发青。
林越作为一个有轻微洁癖的现代人,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他穿越过来,当过摆烂太子,扮过纨绔子弟,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要cosplay忍者神龟。
然而,苏清欢却像是完全闻不到这股味道。
她从怀里又掏出两个用油布包好的小包,递给林越一个。
“夫君,戴上。”
林越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用烈酒和香料浸泡过的布巾。
“你准备得还真周全。”他由衷地赞叹。
“那是!”苏清欢得意地扬起下巴,麻利地将布巾蒙在口鼻上,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专业!”
说完,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跳进了漆黑的洞口。
林越:“……”
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他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跳了下去。
“砰。”
双脚落地,溅起一片黏腻的水花。
黑暗,潮湿,压抑。
鼻尖萦绕着那股能把人送走的“地府香”,耳边是滴滴答答的水声和不知名生物悉悉索索的爬行声。
林越感觉自己的san值正在狂掉。
“这边。”
苏清欢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在通道中回荡的嗡鸣。
她手里举着一颗夜明珠,光芒虽然不亮,却足以照亮脚下一小片区域。
她走在前面,步履轻快,仿佛不是在走人人避之不及的下水道,而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
“小心脚下,这里有个坑,上次我差点掉下去。”
“右边墙上有苔藓,特别滑,别扶。”
“前面那个岔路口别走,通往恭桶总汇,那味儿,上头!”
林越跟在后面,听着她的“温馨提示”,内心五味杂陈。
上次?
还来过不止一次?
这位姐到底背着他解锁了多少奇怪的地图和成就啊!
他一直以为苏清怀是个脑回路清奇的搞笑女,现在才发现,这哪里是搞笑女,这分明是身怀绝技的特工“Joker”!
两人在迷宫般的下水道里穿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苏清欢停下了脚步。
“到了。”
她指了指头顶。
上方,是一个被木板盖住的方形出口,缝隙里隐隐透出微光。
“这就是……东宫的茅房?”林越压低声音问。
“没错!”苏清欢一脸“你信我”的表情,“我亲手做的标记,绝对错不了!”
她说着,指了指头顶木板的角落,那里用刀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简笔画小王八。
林越彻底无语了。
你到底对王八有什么执念!
苏清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倾听了片刻。
“外面没人。”
她说着,双腿微屈,猛地向上发力,单手就将那块沉重的木板推开了一道缝。
没有想象中的巨响,只有一丝轻微的摩擦声。
这力道控制,简直绝了!
林越立刻跟上,两人手脚并用,悄无声息地从茅房的蹲坑后面爬了出来。
东宫,他回来了!
顾不上换掉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味道,林越第一时间就是寻找李全。
可他刚走出茅房,迎面就撞上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看到林越,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见了鬼一样,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太……太子殿下!您……您怎么在这儿?!”
林越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他还没来得及去找自己的情报员,就先被敌人发现了!
这小太监他有印象,是皇叔赵德府上的人!
果然,那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起身,脸上瞬间挤出狂喜的表情。
“殿下您没事!太好了!皇叔他老人家正担心您呢!快,快随奴才去暖心阁,皇叔正在那里等您!”
来了!
鸿门宴虽迟但到!
林越心中冷笑,脸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三分茫然,七分惊魂未定的神情。
“皇叔?皇叔也在宫里?”
“是啊殿下!”小太监点头如捣蒜,“三皇子丧心病狂,勾结黑羽卫谋反,是皇叔他老人家当机立断,带着亲兵杀入宫中护驾!如今正与叛军在宫中对峙呢!”
好一个颠倒黑白!
要不是林越早就知道剧本,差点就信了这套“忠臣护主”的说辞。
“快,快带我去见皇叔!”
林越一把抓住小太监的胳膊,脚步踉跄,完美演绎了一个侥幸逃生、急于寻找主心骨的储君形象。
暖心阁。
林越刚一踏入,一股浓郁的龙涎香就扑面而来,瞬间压过了他身上那股“下水道限定”的味儿。
阁内,气氛肃杀。
皇叔赵德正坐主位,一身亲王蟒袍,不怒自威。他身旁站着几个气息彪悍的侍卫,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看到林越进来,赵德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他面前,脸上瞬间堆满了激动和关切。
“越儿!我的好侄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一把抓住林越的肩膀,声音都带着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皇叔……让你担心了。”林越顺势“虚弱”地回道。
“担心?我何止是担心!”赵德痛心疾首,一拳捶在旁边的柱子上,“我恨不得将那逆子林珩千刀万剐!”
开始了。
奥斯卡影帝的独角戏,正式开演。
林越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只见赵德转过身,背对众人,肩膀微微耸动,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悲痛。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再转回来时,已是满脸悲愤。
“先帝在时,最是疼爱你我叔侄。他临终前,还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好好辅佐你,守好这大靖的江山!”
“可你看看那林珩!他都做了什么!”
“勾结乱党,意图弑君篡位!此等不忠不孝、狼心狗狗肺之徒,简直是我皇室的耻辱!”
赵德声泪俱下,一番话说得是荡气回肠,正义凛然。
周围的侍卫们无不露出愤慨之色,仿佛三皇子林珩已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林越看着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人才啊!不去说书可惜了!这口条,这情绪调动能力,德云社没你都开不了张!
“皇叔……”林越恰到好处地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依赖,“现在宫中情况如何?父皇他……”
“陛下无碍!”赵德立刻接话,斩钉截铁,“我已派重兵将陛下寝宫团团围住,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只是那林珩贼心不死,仍在纠集残部负隅顽抗。”
他说着,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林越。
“越儿,你是太子,是国之储君!如今奸佞当道,正需要你站出来,振臂一呼!”
“我手下有三千亲兵,个个都是忠勇之士!只要你下一道太子令,昭告天下,痛斥林珩谋逆之罪,我便立刻带兵,为你清君侧,靖国难!”
“清君侧!”
这三个字,从赵德口中说出,充满了血腥和蛊惑的味道。
他这是要自己递刀子啊!
只要林越下了这道令,就等同于承认了赵德“拨乱反正”的合法性。到时候,这三千亲兵是听自己的,还是听他赵德的?
他赵德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把宫里所有不服他的人都“清”了,最后再把皇帝和自己这两个最大的障碍一“清”,这江山,可就顺理成章地姓赵了!
好算计!
真是好一出“慈叔助侄夺江山”的戏码!
林越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是一片动容之色,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赵德的手。
“皇叔!大恩不言谢!若无皇叔,侄儿今日恐怕……”
他眼眶泛红,一副感激涕零、智商下线的模样。
赵德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轻蔑和得意。
草包,到底还是个草包。
三言两语,就让他把兵权和人心都交出来了。
“好孩子,我们叔侄之间,何须言谢!”赵德拍了拍林越的手背,一副长辈的慈爱模样,“来人!笔墨伺候!请太子殿下拟旨!”
立刻有下人捧着笔墨纸砚上前。
赵德亲自展开黄卷,将毛笔递到林越手中,眼神中的催促和贪婪几乎掩饰不住。
“殿下,请吧。为了大靖,为了陛下,也为了你自己。”
林越握着笔,手微微颤抖,仿佛因为激动和紧张。
他抬起眼,看着赵德那张写满“忠诚”的脸,正要开口。
“轰隆——!!”
一声巨响,猛地从殿外传来!
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尖叫和叫喊!
赵德脸色一沉,厉声喝道:“外面发生何事?!”
一个侍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慌和黑灰。
“王……王爷!不好了!”
“说!”
“御膳房……御膳房炸了!”
赵德一愣:“什么?!”
那侍卫哭丧着脸,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不知哪里来的贼人,把厨房的柴火堆全点了!火势太大,根本控制不住!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
“而且,陛下珍藏的,那罐千年雪蛤制成的‘玉龙膏’……被……被偷了!”
赵德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一场精心策划的逼宫大戏,竟然被一个炸了厨房偷东西的毛贼给搅了?!
他怒不可遏,正要下令抓人。
就在这时,林越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暖心阁虚掩的门外,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身影浑身漆黑,脸上还抹着锅底灰,看不清样貌,怀里却紧紧抱着一个硕大的白玉瓷罐。
在与林越对视的刹那,那道身影猛地停住,对他比了个大拇指,随即挤了挤右眼。
那狡黠的、得意的、写满了“快夸我”的眼神……
不是苏清欢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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