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觉得自己快要裂开了。
一半是憋笑憋的,另一半是被这神一般的展开惊的。
就在前一秒,他还在奥斯卡影帝赵德面前飙戏,扮演一个智商感人、即将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傻侄儿。
下一秒,他的太子妃,苏清欢,就以一种极其狂野的方式,从物理层面把赵德的剧本给烧了。
还顺走了皇帝老爹的顶级补品。
看着门外那张抹得跟挖煤一样的脸,以及那个亮闪闪的大拇指和俏皮的挤眼,林越的嘴角疯狂抽搐。
大姐,你这是在救我,还是在给我增加KpI?
现在全城戒严抓你,我这个当太子的很难做啊!
赵德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如锅底来形容了,那简直是火山爆发前的地壳运动,整张脸都在剧烈地抽搐。
“混账!饭桶!一群饭桶!”
他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案几,上面的笔墨纸砚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那张刚刚还准备让林越“挥毫泼墨”的黄卷,此刻被墨汁染得污七八糟,像一张被人随意丢弃的废纸。
“封锁宫门!全城搜捕!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该死的毛贼给本王揪出来!”赵德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暴怒。
他精心策划的一切,竟然被一个炸厨房的贼给毁了!
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更重要的是,那罐“玉龙膏”!
那不仅仅是补品,更是皇帝续命的关键!若是皇帝因此出了什么岔子,他赵德就算不背锅,也会惹上一身骚!
林越看着暴跳如雷的赵德,心中那点幸灾乐祸迅速被压了下去。
他立刻换上一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表情,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皇叔!这……这可如何是好啊!父皇他老人家……”
他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孝顺儿子在得知父亲的救命药被偷后的惶恐与无助。
赵德被他这么一“提醒”,眼中的怒火稍稍收敛,理智回笼了一瞬。
对,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杀意,转身扶住林越的肩膀,又变回了那个“慈爱”的皇叔。
“殿下莫慌!有皇叔在,定会为您寻回神药,护得陛下周全!”
他的手掌用力,几乎要将林越的肩膀捏碎。
林越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却是一片“全靠皇叔了”的依赖表情。
“皇叔……那这道旨意……”林越“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地上那团污墨。
“国事家事,当以陛下龙体为重!”赵德义正言辞,挥了挥手,“此事暂且搁置!当务之急,是抓住那个胆大包天的贼人!”
他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心里却在滴血。
多好的机会!
就差临门一脚!
可恶的毛贼!别让本王抓到你!
赵德匆匆安抚了林越几句,便带着人马,怒气冲冲地亲自指挥搜捕去了。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林越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肩膀,脸上的惊慌和感激瞬间褪去,只剩下无语。
他走到殿门口,看着外面乱成一团的禁军和太监,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这叫什么?
这就叫专业团队,干不过草台班子。
赵德机关算尽,结果被苏清欢一个“掀桌”大法给破了功。
离谱。
真是太离谱了。
……
半个时辰后,东宫。
林越刚换下一身朝服,正端着茶杯,试图用热茶平复自己过于跌宕起伏的心情。
一个脑袋,悄无声息地从书房窗外的草丛里冒了出来。
那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确认四下无人后,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嗖”地一下翻进了窗户,动作轻盈得像只猫。
只是落地时,带起了一股浓郁的……下水道混合着焦炭的味道。
林越:“……”
他默默地放下了茶杯。
“嘿!”来人献宝似的把怀里那个巨大的白玉瓷罐往桌上一放,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苏清欢抹了一把脸,结果把锅底灰抹得更匀了,只露出一口小白牙。
“怎么样?我厉害吧!”她叉着腰,一脸“快夸我”的表情,“时机抓得准不准?场面够不够大?你皇叔那张脸,黑得跟这锅底灰都有得一拼了!”
林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下水道啊!”苏清欢说得理所当然,“我爹以前带兵挖过皇宫的地道图,我记下了。御膳房底下的排污水道,直通宫外,神不知鬼不觉!”
不,还是有“鬼”知道的。
比如现在满屋子的味道。
林越觉得自己需要一点勇气才能继续呼吸。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他指了指苏清欢,又指了指那个白玉罐子,“炸了厨房,偷个东西,然后钻下水道跑路?”
“这叫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苏清欢纠正道,“你看,我不就把你救出来了吗?”
“你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林越吐槽,“现在满城都在抓一个浑身漆黑、抱着白玉罐子的女飞贼。你这个形象,是不是太具体了点?”
“怕什么!”苏清欢毫不在意地一挥手,“我出来的时候,顺手把隔壁李公公养的几只大黑狗给放出来了,它们也喜欢钻洞,现在估计全城都在追狗呢。”
林越:……
他感觉自己的cpU快要烧了。
这脑回路,是正常人类能拥有的吗?
“行了行了,”他扶额,“说正事。你偷这个‘玉龙膏’干什么?嫌目标不够大?”
“当然有用!”苏清欢眼睛一亮,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这东西是皇帝老儿的命根子,赵德肯定比谁都急。他越急,就越容易出错。”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东西金贵,能引出大鱼。我有个新计划!”
听到“新计划”三个字,林越眼皮猛地一跳,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说来听听。”
“我们去钓鱼!”
“钓鱼?”林越挑眉,这听起来还算正常。
“对!”苏清欢一拍桌子,“赵德府里肯定有负责传递消息、干脏活的黑衣人。我们把他钓出来,抓住审问,不就有证据了?”
林越点了点头。
这个思路是对的。
“怎么钓?”
苏清欢的脸上,露出了那种林越既熟悉又害怕的、混合着狡黠与离谱的笑容。
“咱们去他家门口,摆个小吃摊。”
林越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你再说一遍?去哪儿?干什么?”
“去皇叔府门口,摆个小吃摊,卖糖葫芦!”苏清欢说得兴致勃勃,仿佛在策划一场盛大的庙会。
林越觉得,自己穿的可能不是什么权谋文,而是精神病院实录。
“苏清欢,你是不是炸厨房的时候,把脑子也一起炸了?”
“你懂什么!这叫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苏清欢振振有词,“谁能想到,堂堂太子殿下和将军府小姐,会去王府门口卖糖葫芦?”
“是个人都想不到!因为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林越快抓狂了。
“你想啊,”苏清欢开始循循善诱,“赵德现在肯定府内戒严,盘查所有进出的人。我们想安插人手进去,比登天还难。但一个小吃摊,烟火气重,人来人往,反而是最好的观察哨!”
“然后呢?我们对着王府大门卖糖葫芦,然后指望那个黑衣人嘴馋了,出来买一串,顺便把谋反计划告诉我们?”
“当然不是!”苏清欢白了他一眼,“山人自有妙计!”
……
两天后,靖王府斜对面的街角。
一个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小贩,正有气无力地守着一个简陋的摊子。
摊子上插着一个草靶,上面稀稀拉拉地挂着几串糖葫芦,山楂干瘪,糖衣也裹得坑坑洼洼。
旁边立着一块木牌,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神算糖葫芦。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吃我家糖葫芦的人,我能算出他三天内干的事。
林越,也就是那个灰头土脸的小贩,戴着一顶破草帽,把脸遮去了一大半。
他现在的心情,就跟他面前的糖葫芦一样,拔凉拔凉的。
他居然真的同意了这个荒唐到姥姥家的计划!
他一定是疯了。
“哎!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不好吃不要钱的糖葫芦嘞!”
苏清欢的吆喝声从旁边传来。
她也化了妆,穿着粗布麻衣,脸上点了几个麻子,但那股子兴奋劲儿,隔着八条街都能感觉到。
林越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像话吗?
他,一个太子,未来的皇帝,在这里卖糖葫芦!
这要是被御史知道了,弹劾的奏章能把他活埋了!
“客官,来一串呗?保证你吃了还想吃!”苏清欢热情地拦住一个路人。
路人嫌弃地看了看那卖相不佳的糖葫芦,又看了看那个“神算”的牌子,用看傻子的表情摇了摇头,快步走开了。
一上午过去了,一串都没卖出去。
反倒是他们这个奇怪的组合,引来了一群真正的同行。
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围在摊子前,眼巴巴地看着。
林越:“……”
社死,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他现在知道了。
就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一个穿着体面、管家模样的人,从对面的靖王府走了出来。
那管家径直朝他们的摊子走来。
林越的心头一紧。
来了?
鱼上钩了?
苏清欢也瞬间收起了嬉皮笑脸,眼神变得专注起来。
管家走到摊前,先是扫了一眼那个“神算”的牌子,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两位是外地来的?”管家的声音很温和。
“是啊是啊,大哥,我们是来京城讨生活的。”苏清欢立刻换上一副憨厚老实的乡下人模样。
“这年头,生活不易啊。”管家感叹了一句,然后指了指他们的摊子,“王爷心善,见不得百姓受苦。看你们生意不好,特意命我送些东西过来。”
说完,他一挥手,身后两个家丁抬着两个大筐走了上来。
筐里,装满了又大又红的苹果。
“这点心意,两位收下吧,就当是王爷请你们的。”管家笑得和蔼可亲,“这街角风大,两位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完,他也不等苏清欢和林越反应,便转身带着人回了王府,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留下苏清欢和林越,对着两大筐红彤彤的苹果,面面相觑。
周围的乞丐们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羡慕地看着他们。
苏清欢愣住了。
这……这剧本不对啊!
说好的钓鱼呢?怎么变成扶贫了?
林越看着那两筐苹果,又看了看一脸懵逼的苏清欢,再看看对面紧闭的王府大门,心中的无语达到了顶峰。
他算是看明白了。
人家根本没上钩,反倒是把他们当成了在门口影响市容的流浪摊贩,用一种体面的、彰显“王爷仁善”的方式,把他们打发了。
又给吃的,又劝他们早点回家。
杀人诛心啊!
林越长长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着还在发愣的苏清欢吐出了一句话。
“你这是钓鱼?”
“钓的是草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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