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形重塑,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便是凝练剑魄的关键时刻。
剑魄,乃剑修一身剑意、神识、修为的凝聚体,是未来剑魂的雏形,亦是本命飞剑的核心。根据剑冢所得的古法,凝练剑魄需以自身心神为炉,剑意为火,淬炼剑元与神识,最终与剑器相合。
林弈盘膝坐在尚未完全平息的地火旁,手握重塑后的长剑,闭目调息,恢复着几乎枯竭的剑元和神识。
数个时辰后,他状态恢复大半,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他取出那枚得自剑冢核心的古老玉简,再次仔细感悟其中关于凝练剑魄的法门。此法名为《九霄剑魄凝练法》,玄奥精深,远非寻常功法可比。
其中强调,剑魄品质,取决于剑意纯度、神识强度、剑元质量以及剑器本身材质。四者合一,方能凝练无上剑魄。
林弈自忖,剑意他凭借残谱和多次生死历练,已初具雏形,纯粹而坚韧;神识因修炼《金石锻骨诀》和频繁感知材料,远超同阶;剑元虽量少,但经由断剑(如今的长剑)和残谱淬炼,也极为精纯;剑器材质更是神秘非凡。条件可谓得天独厚。
他不再犹豫,将状态调整至巅峰。双手托剑横于膝前,神识缓缓沉入剑身之中,与之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
同时,他运转《九霄剑魄凝练法》,体内那缕精纯的剑元开始沿着一条复杂的特殊路线运转,速度越来越快,逐渐在丹田处形成一个微小的气旋。
气旋中心,一丝丝凌厉的剑意被抽取出来,与剑元融合,使得剑元变得更加锋锐、更具灵性。
紧接着,他强大的神识之力也分出一缕,如同纤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入气旋之中,与融合了剑意的剑元开始交织、缠绕。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危险的过程!剑意锋锐,稍有不慎便会伤及神识,轻则头痛欲裂,重则神识受损,变成白痴!而神识脆弱,融入时需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剑元失控,少一分则难以凝聚。
林弈全神贯注,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身体微微颤抖。他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小心翼翼地平衡着剑意、剑元、神识三者的融合。
在他的操控下,气旋中心,一点极其微小、却散发着璀璨光芒和凌厉气息的光点逐渐凝聚、成形!
这就是剑魄的雏形!
随着光点出现,林弈膝上的长剑似乎受到了召唤,发出轻微的嗡鸣,与之呼应。剑身之上,那暗金色的光晕流转加速。
林弈一鼓作气,引导着那初生的剑魄雏形,缓缓离开丹田,沿着经脉,向上攀升,最终透过手臂,渡入手中的长剑之内!
“铮——!”
就在剑魄雏形融入剑身的刹那!长剑猛然发出一声高亢入云的剑鸣!声震整间炼器室!
剑身之上,暗金色的光华大盛,一道道凌厉无匹的剑气不受控制地自主激发,四散飞射,将坚硬的墙壁和地面切割出深深的剑痕!
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斩断一切的锋锐剑意冲天而起,穿透了炼器室的阻隔,直冲云霄!
虽然这股异象大部分被炼器室的阵法削弱,但仍有一丝泄露了出去!
百炼城内,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尤其是剑修,在这一刻都心有所感,诧异地望向百炼阁内坊的方向。
“好凌厉的剑意!是哪位剑道高人在炼器?”
“方向是百炼阁…奇怪,如此精纯的剑意,不像普通灵剑出炉…”
“莫非有异宝现世?”
内坊之中,一些尚未休息的炼器师也感受到了这股异常波动和那一闪而逝的剑意,纷纷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是从李老怪那边传来的?”
“那老家伙又在捣鼓什么厉害玩意?”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林弈,对此一无所知。他正沉浸在一种奇妙的境界中。
剑魄雏形融入长剑后,并未立刻稳定,而是在剑身内不断游走、淬炼,同时反哺自身。他感觉自己的剑元在这股力量的带动下飞速运转,变得更加凝练,神识也与剑的联系更加紧密,仿佛长剑成了他第二个丹田,第二个识海。
他的修为瓶颈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轰然洞开!
炼气七层!
炼气八层!
修为一路攀升,直至炼气八层巅峰才缓缓停滞下来!
而剑身内的剑魄,也终于彻底稳定下来。那是一枚米粒大小、光华内敛、却蕴含着恐怖能量的暗金色小剑虚影,静静悬浮在剑身核心,与林弈的心神紧密相连,呼吸与共。
剑魄,初成!
林弈缓缓睁开双眼,眼中仿佛有剑光一闪而逝,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加锋锐、更加沉稳。他轻轻抚摸剑身,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和那股血脉相连的亲切感。
然而,他还来不及细细体会这巨大的提升,炼器室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和嘈杂的人声。
“里面的!刚才怎么回事?”
“好强的剑气波动!发生了什么?”
“李铁崖呢?快开门!”
林弈心中一凛,暗道不好。方才的异象,终究还是引来了注意。
他迅速将长剑用布重新裹好,背在身后,强行压下因修为暴涨而有些浮动的气息,脸上做出疲惫和惊慌的表情,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好几名闻讯赶来的内坊炼器师和巡逻弟子,皆是一脸惊疑和审视地看着他。
“刚才里面的剑气和动静是怎么回事?”一名面色严肃的中年炼器师厉声问道。
林弈拱手,故作后怕地道:“回禀各位前辈,晚辈方才在此练习控火,不慎…不慎投入了一块蕴含剑气的残铁,引得地火失控,发生了小范围爆炸,惊扰了各位,实在罪过。”他指了指室内被剑气划出的狼藉痕迹,正好作为佐证。
众人狐疑地扫视着室内,确实一片狼藉,有爆炸和剑气痕迹,地火也尚未完全平息。再看林弈,只是炼气八层(他们看来是刚突破),气息虚浮,满脸“惊慌”,倒也符合操作失误的特征。
那中年炼器师皱了皱眉,训斥道:“胡闹!练习控火岂能如此大意!幸好没酿成大祸!李大师回来,定要好好管教于你!”
众人见似乎只是意外,也懒得深究一个学徒的事情,议论了几句,便纷纷散去。
林弈松了口气,背后却已惊出一身冷汗。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遮掩。凝练剑魄的异象绝非寻常,恐怕已经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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