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叫……非常不妥!虽然我的年龄确实比你大那么一点,”他生硬地强调着“一点”,“但……我不知道我的实力,是否真的担得起你这个称呼。”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又快又轻,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自我怀疑的不确定。
王海鸣脸上的戏谑笑容慢慢收敛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还罕见地流露出内心波动的搭档,心头涌上一股暖意,驱散了些许体内的寒意。
他放下搪瓷杯,裹着被子坐直了些,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有什么担得起担不起的?老话说‘达者为师’。论年纪,你比我大,这是你自己承认的。论实力,”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绷带,又指了指唐墨渊的枪匣,“你是实打实的武师,我这大武者在你这儿,连昨晚那冰渣子都差点扛不住,差着境界呢!我叫你声‘老大’,心甘情愿,乐意之至。怎么,你唐大人还嫌寒碜了?”
他的目光坦荡而真诚,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
唐墨渊被他这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那强装的冷硬似乎也在那坦荡的目光下悄然融化了一角。
他避开王海鸣的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生硬地抓起枪匣背在身后,丢下一句:
“随……随便你!我……我回去修炼了!治安局这边的对接收尾,全交给你!”
话音未落,他就像一道白色的影子,脚步略显匆忙地推门而出,消失在走廊里,留下“砰”的一声轻微的门响。
王海鸣看着那扇还在微微晃动的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杯子里已经不再冒热气的温水,忍不住低笑出声,摇了摇头:
“这家伙……原来冰山底下,也藏着点人情味儿嘛。”心里那点被寒气折磨的郁结,似乎也散了不少。
就在唐墨渊离开后不久,会议室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探头进来的不是队长王志平,而是昨晚那个惊魂未定、被王海鸣救下的年轻女警员,她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但眼神里还残留着些许后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好奇。
“咦?是你啊。”王海鸣有些意外,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脖子怎么样?好点了吗?”他记得昨晚那冰刺离她的要害很近。
“啊?好……好多了!谢谢您关心!”女警像是受惊的小鹿,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更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冷硬又强大的“锦衣卫大人”会主动关心她,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脸颊微红。
她局促地走进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制服的衣角,低着头,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浓的扭捏:
“那个……王……王先生,昨晚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她飞快地鞠了一躬,然后才抬起头,眼神闪烁着,带着某种期待和探寻,“还有……我看您这身衣服……您……您认不认识洛城的锦衣卫啊?就是…洛城那边的,和您穿一样的……飞鱼服?”
王海鸣闻言一愣,差点被口水呛到。
不是吧?自己现在这么“出名”了?连九珑这种偏远小地方的基层治安员都听说过洛城“锦衣卫”的大名了?他下意识地想否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低调才是王道。
但念头一转,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SIb正式成员,怎么说也算是有国家编制的人了。
眼前这位是治安局的人,自己救了她的命,再隐瞒身份似乎有点说不过去,而且…以后在九珑办事,有个认识的本地治安员,说不定还方便些?
想到这里,他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带着点试探和不确定,弱弱地、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那个……如果没弄错的话……我……我就是洛城来的那个锦衣卫…王海鸣。”
女警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彻底愣在原地。
足足过了五六秒,她才猛地回过神,脸上瞬间爆红,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奇异的激动?
“您……您就是?!我……我那个……我……”她语无伦次,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刚才想好的话似乎全被这个巨大的“惊喜”冲到了九霄云外。
就在女警手足无措、吱吱唔唔半天憋不出一个完整句子,气氛尴尬得快要凝固时,会议室的门被大大咧咧地推开了。
王志平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文件,一眼就看到了僵在房间中央、面红耳赤的女警。
“咦?小晨?”王志平一脸意外,“你怎么在这儿?还没到你轮班时间吧?有事找王先生?”
“王……王队!没……没事了!真没事!你们聊!你们先聊!”
小晨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又像是被戳破了心事,慌慌张张地连连摆手,声音都变了调。
她甚至不敢再看王海鸣一眼,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兔子,几乎是“嗖”地一下就从王志平身边挤了过去,飞快地逃离了会议室,留下门还在微微晃动。
王志平看着小晨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裹着被子、一脸茫然加无辜的王海鸣,两人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充满了问号。
“这丫头……搞什么名堂?”王志平挠了挠头,莫名其妙地嘟囔了一句。
王海鸣则耸了耸肩,也是一头雾水,两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未解的疑惑和一丝微妙的尴尬。
王志平转身,暂时将那个有些古怪的女警小晨抛在脑后,他拿着刚整理好的文件,走到裹着厚厚棉被、正小口啜饮热水的王海鸣面前,神情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肃然:
“王调查员,后续清理和身份核对都处理完了,确认是许凌无误。”
他顿了顿,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但……有个小插曲。许家这次任务的代理人,指名道姓要见你一面。”
“见我?”王海鸣从搪瓷杯沿抬起眼,水汽氤氲中,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疑惑和一丝疲惫。
昨夜冰牢刺骨的寒意还缠绕在经络里,让他整个人都透着股虚弱的蔫劲儿。
“对,”王志平肯定地点点头,目光扫过王海鸣手臂和肩上渗出的绷带,“人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王海鸣闻言,费力地将沉重的棉被卷了卷,像卸下一个笨拙的壳,递给王志平。
“行吧,”他声音有些沙哑,“那请人进来。”
王志平抱着棉被离开后,会议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名身着深蓝色长袍的中年人缓步而入。
他面容沉静,眼神深邃,周身仿佛萦绕着一层无形的清冷气流,随着他的步伐,室内的温度似乎都悄然降低了几分。
他的目光径直落在王海鸣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昨夜,是你结果了许凌?”中年人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古井无波的质感。
王海鸣坦然点头,牵扯到肩臂的伤口,让他不自觉地蹙了下眉。
中年人锐利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他绷带下透出的血迹和因寒气侵蚀而略显苍白的脸色。
“你受伤了?”他语气中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迈步走近。
不待王海鸣反应,一只骨节分明、略显冰凉的手已轻轻搭在他未受伤一侧的肩膀上。
霎时间,一股温和却沛然的清流涌入王海鸣体内。
这股力量精纯无比,仿佛春日融雪的第一道暖泉,带着润物无声的生机,他那被寒气淤塞的经络中轻巧地流转了一圈,所过之处,那如同跗骨之蛆、顽固盘踞、时刻侵蚀着元能运转的刺骨寒意,竟如同积雪遇阳般迅速消融、瓦解!那挥之不去的冰冷僵硬感,正被一种久违的温暖和通畅所取代。
“许家的《千霜咒》,”中年人收回手,声音依旧平淡,却点明了关键,“非本族秘法难以根除。寻常元能者若强行化解,不仅耗时漫长,其间寒气更会阻滞修为,贻害匪浅。”
王海鸣真切感受着体内重新奔腾起来的暖意,僵硬麻木的关节也恢复了灵活,他长长舒了口气,真心实意地道谢:
“多谢了,大叔。”这声称呼带着点江湖气,却也透着他此刻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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