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场之上，气氛肃杀。
扩编后的行动总队全员围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将中央的射击区域围得水泄不通。几盏临时拉来的探照灯，将靶场照得如同白昼，也照亮了场中每一个人脸上那紧张、期待、或是幸灾乐祸的复杂表情。
李三和刀疤刘已经各就各位。
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各摆放着一把保养得油光锃亮的毛瑟c96手枪，以及两个压满了十发子弹的弹匣。
楚夜明亲自担任这场对决的裁判。
他走到两人中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冰冷地宣布规则。
“规则很简单。”
“二十米胸环靶，每人十发子弹，环数高者胜。”
“输的人，自己去领罚。赢的人，我重重有赏。”
他的目光从李三和刀疤刘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刀疤刘那张写满了桀骜不驯的脸上，语气平淡地说道：“刘副队长，请吧。”
刀疤刘冷哼一声，拿起手枪，走到射击位，动作娴熟地拉动枪栓，子弹上膛。
他没有急着射击，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帮旧部，脸上露出一抹充满了自信的狞笑。
“兄弟们，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
“砰！”
清脆的枪声撕裂了操场上空死寂的空气。
二十米外的靶子上，一个弹孔赫然出现在九环的区域内。
“好！”
“刘爷威武！”
刀疤刘身后的原二队阵营里，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喝彩声。
刀疤刘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他甚至没有多做瞄准，如同表演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接连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连续四声枪响，枪枪命中九环以上！
前五发子弹，四十八环！
这是一个堪称恐怖的成绩，足以让在场绝大多数以枪法为傲的特务感到汗颜。
原二队的队员们气焰愈发嚣张，看向李三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讽。
轮到李三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砰！”
第一枪，八环。
“砰！”
第二枪，发挥失常，竟然只打中了七环。
场下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李三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他握枪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他知道，自己越是想打好，就越是容易出错。
前五发打完，他只拿到了可怜的四十环，比刀疤刘整整少了八环。
这个差距，几乎是无法被追回的。
原一队的队员们一个个面色凝重，而二队的队员们，则已经开始提前庆祝胜利了。
楚夜明站在一旁，从始至终，脸上都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台上的胜负，与他毫无关系。
就在李三准备射出第六发子弹，几乎要被巨大的压力压垮时，他看到不远处的楚夜明，看似无意地，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本就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口。
那个动作很轻，很随意，在旁人眼中，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但李三的瞳孔，却在瞬间猛地一缩！
这是一个暗号！
一个在沙盘中被模拟了无数次，只有他才能看懂的暗号！
这个动作代表的含义是——稳住，按计划行事。
计划？什么计划？
李三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楚爷的指令，就是天条！他不需要理解，只需要服从！
一瞬间，那股压在他心头的千钧巨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搬开了。他不再去想什么胜负，不再去想什么脸面，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进入了一种空前的放松。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枪。
这一次，他的手臂，稳如磐石。
“砰！”
第六枪，九环！
“砰！”
第七枪，十环！
“砰！”
第八枪，九环！
李三仿佛找回了自己最佳的状态，一枪比一枪打得更稳，更准！他与刀疤刘之间的环数差距，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追了上来！
操场上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原二队那些嚣张的叫好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靶场中央。
第九发子弹结束。
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结果出现了——两人的环数，竟然持平了！
胜负，全看这最后一枪！
刀疤刘那张一直挂着狞笑的脸，终于变得凝重起来。他的额头上，甚至也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自己轻敌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枪，用上了自己全部的专注力，仔细地瞄准。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砰！”
枪声响起！
刀疤刘的最后一发子弹，稳稳地命中了九环！
这是一个极好的成绩！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之下，能打出九环，几乎已经锁定了胜局！
“赢了！”
“刘爷牛逼！”
原二队的阵营里，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巨大欢呼声，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现在，所有的压力，都来到了李三这边。
他只有打出十环，才能获胜。
李三缓缓举起了枪，手臂依旧稳健。他眯起眼睛，通过准星，死死地锁住了远处靶子的中心。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奋力一搏，为自己，也为他身后的楚爷，争夺那最后的一丝荣誉。
然而，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的目光，却不着痕迹地，与远处那个如同雕像般静立的年轻身影，对视了一眼。
在那双冰冷而深邃的眼眸中，他读懂了最后的指令。
枪响！
子弹呼啸着飞出枪膛。
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
那颗承载了所有人希望的子弹，竟然连靶纸的边缘都没有擦到，只在七环的位置上，留下了一个孤独的弹孔！
七环！
全场，一片哗然！
李三，以两环的微弱劣势，输掉了这场至关重要的对决！
刀疤刘和二队的那些人，先是微微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这从天而降的胜利，随即，爆发出了一阵足以掀翻整个操场的、充满了狂喜与嘲讽的震天狂笑！
而李三身后，那些原一队的队员们，则个个面如死灰，仿佛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
李三缓缓放下手中的枪，脸上看不出喜悲。他转过身，没有看那些嘲笑他的人，也没有看那些失望的同伴。
他的目光，穿过整个喧嚣的操场，落在了那个唯一的身影上。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齐刷刷地，汇集到了楚夜明的身上。
他们都想看看，这位刚刚上任、以心狠手辣着称的新任大队长，将如何处置自己这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脸丢到姥姥家的头号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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