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陈默的脚步轻快，心情却并未完全放松。
击败“幻狐”像是拆除了一个不断作响的警报器，但真正的威胁源头——“星耀”——依旧隐藏在更深的黑暗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可能露出更锋利的獠牙。
他没有回那个临时的出租屋。
经历了这么多，那个地方早已不再安全，更像是一个明晃晃的靶子。
凭借着“不争”符文带来的低存在感，他如同都市里的幽灵，在僻静小巷和24小时便利店之间穿梭，最终在一家通宵自习室的角落坐下。
这里环境相对安静，又有人气，适合短暂休整和思考。
复盘与“幻狐”的交锋，陈默对“无为”和“以柔克刚”有了更深的体会。
那种利用对方之势、四两拨千斤的感觉，确实比之前硬碰硬省力且高效得多。
但同时也伴随着更高的风险和精神消耗，需要对时机、对“势”的流向有极其精准的把握。
差之毫厘，就可能被反噬。
“看来，光是会用‘术’还不行，对‘道’的理解跟不上，迟早要栽大跟头。”
陈默暗自警醒，对梁老越发感激。
没有老人的点拨，他现在可能还在和“蛮牛”之流的打手玩街头躲猫猫，或者已经倒在“幻狐”的阴招之下。
他意识到，自己需要更系统地理解和掌握这些源自《道德经》的力量，而不是仅凭本能和碎片化的领悟去使用它们。
每一次实战，都让他对“道文”的领悟更深一层，尤其是“水”与“知”的配合，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
就在陈默沉浸于思考时，城市的另一端，那间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夜景的豪华公寓内，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针”垂手站立，平日里的阴冷和倨傲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面前的全息投影中，显示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具体样貌，只能感受到一种深不见底的威严和冷漠。
“……所以，‘幻狐’失败了？而且是被目标用一种……我们从未记录过的方式，引发了严重的精神反噬？”
模糊的人影缓缓开口，声音经过处理，听不出喜怒，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压。
“是……是的，先生。”
“针”的头垂得更低，
“根据远程监测到的能量残留波动分析，目标并非以强力摧毁了‘幻狐’的术，更像是……引导甚至‘借用’了‘幻狐’自身散播的精神污染，使其回流……这种手法，非常……奇特。”
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那完全违背了他所了解的异能战斗常识。
“奇特？”
人影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玩味，
“看来，我们这位送外卖的‘小老鼠’，比我们想象的要有趣得多。他掌握的，或许并非简单的‘异能’，而是某种更接近……‘本源’的东西。”
“本源？”
“针”下意识地重复，心中巨震。
他所效力的组织，追求的就是探索和掌控世间各种强大的“本源”力量，但进展极其缓慢且艰难。
每一个“本源”的线索都价值连城。
“立刻停止一切针对陈默的强硬清除行动。”
“模糊人影”下达了新的指令，“他的价值已经超出了‘麻烦’的范畴。我要活的，至少，在他为我们揭示出那种‘本源’力量的奥秘之前，他必须活着。”
“是！”
“针”立刻应道，心中却是一凛。
活捉一个掌握了诡异力量、滑不溜手且正在快速成长的目标，难度可比单纯清除要大得多，也危险得多。
“但是，”
模糊人影的话锋一转，带着冰冷的意味，
“试探不能停。我们需要更多数据，需要了解他的能力边界、触发条件、弱点以及……他所继承的力量的体系。‘蛮牛’那样的废物就算了。启动‘阴影渗透’计划，用更隐蔽的方式，从侧面施加压力，观察他的反应。”
“阴影渗透……您是指，利用那些‘棋子’和世俗的力量？”
“针”立刻领会了上司的意图。
“没错。那个因为王主管倒台而心怀怨恨的李强，不是正好吗？还有腾龙科技那个新项目……似乎也遇到了点‘技术性’的小麻烦？”
模糊人影轻描淡写地说道，
“让水浑起来，鱼才会更容易受惊，也更容易暴露。记住，我要的是观察和数据，在获得足够的信息之前，不要轻易下场。”
“明白！”
“针”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阴狠。
比起直接打打杀杀，这种利用人性弱点和世俗规则织网的手段，才是他们更擅长也更喜欢的。
“另外，”
模糊人影最后补充道，
“‘七脉会武’的筹备工作加快进度。我们需要更多的‘素材’和‘观测样本’。这座城市，或许能给我们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通讯切断，全息投影消失。
“针”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直起身子。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陈默……道文……有意思。那就让我们好好玩玩吧，看看你这只意外获得宝藏的小老鼠，到底能在这张越来越大的网里，挣扎多久。”
他拿起一个特制的通讯器，低声下达了一系列指令。
指令的内容，不再局限于追踪和攻击，更多的是布局、引导和利用。
一张针对陈默，但也将无数无辜者卷入其中的更大的网，开始悄然撒下。
……
与此同时，正在自习室闭目养神的陈默，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轻微的心悸。
“知”字符文没有发出明确的危险预警，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如同渐渐弥漫的雾气，悄无声息地笼罩而来。
仿佛有更大的风暴，正在远方汇聚成型，其阴影已然投下。
他睁开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空，眉头微微皱起。
“刚解决一个，怎么感觉……反而更不安了？”
他低声自语，那种感觉，就像是无意中踩塌了一个蚂蚁窝，却发现下面连着一个更深、更黑暗的庞大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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