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正趴在柜台后核对账本，鼻尖沾了点墨渍也没察觉，指尖拨弄着算盘珠子噼啪响。忽然听见门口风铃叮铃哐啷一阵乱响，力道大得差点把那串桃木风铃撞散架。
“掌柜的在吗？苏月呢？”一个尖细又带着几分傲气的声音扎进来，惊得正在给客人绞面的阿桃手一抖，细棉线差点扯到客人的眉毛。
苏月抬头，见三个衣着光鲜的妇人堵在门口，为首的是镇西王的侧妃柳氏，身后跟着两个穿锦裙的诰命夫人，个个珠翠环绕，却都皱着眉，像是来寻仇而非做美容。
她赶紧擦了擦鼻尖的墨渍，起身堆起笑：“柳侧妃大驾光临，快里面请！阿桃，倒三杯冰镇酸梅汤来。”
柳氏却没动，环着胳膊扫了眼店内，目光在墙上挂着的“美白淡斑套餐”“香体SpA价目表”上顿了顿，撇撇嘴：“苏掌柜，你这悦容坊如今在京城名气大得很，都说能把黄脸婆变天仙，本妃倒要问问，是不是真有这么神？”
旁边的陈夫人跟着点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细纹：“我家老爷昨日还说我眼尾纹重了，若你这真能消，重金我也肯花；可若是哄人的，我定要让人把你这牌子摘了！”
苏月心里门儿清，这是组团来考她呢。她也不慌，笑着往里面引：“三位夫人别急，好不好用不是我说了算，得试过才知道。正好我新制了一批‘紧致眼膜’，用的是雪蛤膏配蜂蜜调和，敷上半个时辰就能见着效果，不如三位试试？”
柳氏等人半信半疑地跟着坐下，阿桃早已麻利地端来温水和帕子，又取来三个白玉小碟，里面盛着淡黄色的膏体，还带着淡淡的蜜香。
“这东西抹在眼上？不会粘糊糊的难受吧？”李夫人捏着帕子犹豫，她最嫌麻烦，先前用的玉容膏总蹭得衣襟上都是。
苏月亲自上手示范，用银勺挑了点膏体，轻轻点在柳氏眼周：“夫人放心，这膏体看着稠，实则吸收得快，敷的时候您只管坐着歇息，保准不沾衣。对了，敷眼膜时别说话别睁眼，不然容易出细纹。”
柳氏刚要开口问缘由，闻言赶紧闭上嘴，活像个被按住了开关的木偶，模样有些滑稽。陈夫人和李夫人见了，也乖乖闭着眼靠在软榻上，店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窗外的蝉鸣和阿桃收拾器具的轻响。
半个时辰一到，苏月示意阿桃端来铜镜。柳氏第一个睁眼，凑到镜前一看，眼睛瞬间亮了：“哎？这眼尾的细纹还真淡了些！摸着手也滑溜溜的，不油不腻！”
陈夫人也急着看，看完连连点头：“真的真的！我这眼下的乌青都浅了，比我贴三天黄瓜片管用多了！”
李夫人摸着自己的眼角，脸上的疑虑一扫而空，拽着苏月的袖子问：“苏掌柜，这眼膜怎么卖？我要十盒！不，二十盒！”
苏月笑着摆手：“夫人别急，这眼膜得新鲜用才好，一次买多了放久了药效会减。不如办张咱们悦容坊的贵宾卡？不仅买东西打八折，还能优先体验新品，每月还有一次免费的面部按摩呢。”
柳氏一听，立刻道：“贵宾卡？我办一张！要最高档的！”她如今正和正妃较劲，若是能把皮肤养得比正妃好，定能讨得王爷欢心。
陈夫人和李夫人也不甘落后，纷纷要办贵宾卡。苏月让阿桃拿来笔墨纸砚，刚要登记，就见柳氏突然“哎呀”一声，指着自己的发髻：“糟了，方才敷眼膜时，发簪好像松了！”
话音刚落，她头上的赤金点翠步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珠子滚得满地都是。柳氏顿时慌了：“这是王爷送我的生辰礼！”
苏月眼疾手快，起身拦住要弯腰去捡的阿桃：“别慌，地上滑，小心摔着。”说着从柜台下摸出个小镊子，蹲下身轻巧地夹起珠子，又捡起步摇，仔细擦干净递过去，“夫人你看，没摔坏呢。”
柳氏接过步摇，见上面的翠鸟依旧完好，松了口气，对苏月的态度又热络几分：“多亏了你，苏掌柜真是细心。对了，你这除了脸，头发能养护不？我这头发最近掉得厉害。”
“当然能！”苏月眼睛一亮，顺势推销，“我新配了生发乌发的香波，还有头皮按摩的手法，洗完头发又顺又亮，还能减少掉发。要不柳侧妃试试？”
柳氏当即应下，跟着阿桃去了里间的洗发区。陈夫人和李夫人则围着柜台，听苏月介绍其他护肤品，一会儿问唇脂的色号，一会儿摸面霜的质地，先前的“找茬”架势早已不见踪影。
等柳氏洗完头出来，梳着松松的发髻，发丝乌黑发亮，摸着比缎子还顺滑。她对着铜镜左看右看，笑得合不拢嘴：“苏掌柜，你这悦容坊真是个宝地！以后我定常来！”
苏月送三人到门口，看着她们坐上马车，风铃又叮铃响了起来。阿桃凑到苏月身边，笑着说：“掌柜的，你可真厉害，把这三位难伺候的贵妇都搞定了！”
苏月擦了擦额角的汗，无奈地笑：“这哪是搞定，是她们的银子好赚。对了，把刚才的贵宾卡登记好，再把眼膜多备些，估摸着过几日她们还要带朋友来。”
正说着，又有客人进门，喊着要做“祛痘套餐”。苏月立刻打起精神，脸上扬起标准的营业笑：“客官里面请！咱们的祛痘套餐效果好得很，包您满意！”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悦容坊，映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护肤品，也映着苏月忙碌却从容的身影。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刚开坊时还怕客源的姑娘，如今早已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各路客人，把这悦容坊经营得红红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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