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测试的“满分答卷”交上去不到二十四小时，新的指令就来了。这一次，地点不再是繁华的商圈，而是一个位于港城边缘工业区、看似废弃的仓库。
深夜，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式货车将林薇带到了这里。仓库外部锈迹斑斑，与周围破败的环境融为一体，但内部却别有洞天。厚重的隔音材料包裹着墙壁，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枪油和金属冷却剂的味道。这里是一个私人靶场，设备专业，保养得一丝不苟。
陆沉渊已经到了。他换了一身黑色的作战训练服，少了平日西装革履的矜贵，多了几分凌厉的煞气。他站在一张长条桌前，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把手枪和配套的弹药，在冷白色的灯光下泛着幽暗的金属光泽。
“基本的防身技能，光靠运气和本能不够。”他看着走进来的林薇，声音在空旷的靶场里显得有些回响，“‘清道夫’不会给你第二次侥幸的机会。”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几把枪，最终落在一把看起来相对紧凑、黑色聚合物枪身的半自动手枪上。“Glock 19，后坐力相对温和，容弹量适中，适合新手。”他拿起那把枪，动作流畅地退出弹匣，检查枪膛，确认空膛后，递向林薇，“熟悉一下基本结构，操作流程。”
林薇看着递到面前的枪，脸上适当地露出了一丝紧张和犹豫，手指微微蜷缩，没有立刻去接。她扮演的是一个可能连真枪都没摸过的普通文员。
“陆总……我……我怕我不行……”她小声说，眼神里带着真实的（至少看起来是）惶恐。
“不行，就学。”陆沉渊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将枪又往前递了半分，“握紧，虎口贴紧这里，食指放在护圈外……”他开始讲解最基本的持枪姿势和安全守则。
林薇这才“怯生生”地伸出手，接过那把沉甸甸的Glock 19。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手指摆放的位置刻意调整得不太标准，握枪的力度也透着一股生疏的僵硬。她低着头，努力“理解”着陆沉渊的指导，时不时因为某个细节不得要领而微微蹙眉。
“现在，上靶道。”陆沉渊示意她走向前方被防弹玻璃隔开的射击区域。
林薇跟着他，脚步略显迟疑。靶道上已经升起了一个标准的人形半身靶。
“戴上。”陆沉渊递过降噪耳机和护目镜。
林薇依言戴上，世界瞬间安静了许多，只剩下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耳机里放大。她举起枪，按照刚才“学到”的姿势，瞄准二十五米外的靶子。
“砰！”
第一枪，毫无意外地脱靶了。子弹不知飞向了何处。她像是被后坐力吓了一跳，肩膀微微后缩，脸上露出惊愕和无措。
“手腕绷紧，呼吸放缓，预压扳机。”陆沉渊站在她侧后方，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冷静得像是在指导一场商业谈判。
林薇“努力”调整着，再次瞄准。
“砰！”第二枪，擦着靶子的边缘飞过，在靶纸边缘留下一个擦痕。
“砰！砰！砰！”接下来的几枪，她似乎渐渐找到了“感觉”，子弹开始零星地打在靶子的外环，成绩惨不忍睹，但总算没有再脱靶。她停下来，微微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看起来既疲惫又有些沮丧。
陆沉渊走到她身边，目光在她握枪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靶纸上那寥寥无几、分布散乱的弹孔。
“后坐力控制比想象中好。”他淡淡评价了一句，听不出是赞许还是仅仅陈述事实，“换弹匣。”
林薇“笨拙”地退出空弹匣，拿起桌上装满的训练弹匣，尝试了几次才“勉强”装填进去。整个过程耗时比标准流程长了近一倍。
她再次举枪射击。这一次，或许是“适应”了，或许是“运气”来了，子弹的分布明显集中了一些，虽然依旧大部分在六环七环徘徊，但偶尔能有一两发蹭到八环的边缘。
一个弹匣打完，她放下枪，摘下耳机，脸上带着运动后的潮红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兴奋，看向陆沉渊：“陆总，我……我好像找到一点感觉了？”
陆沉渊没有看她，目光依旧落在那个布满弹孔的靶子上，眼神深邃难辨。
“感觉是靠子弹喂出来的。”他转过身，走向桌子，“以后每周这个时间，来这里进行基础训练。你需要尽快形成肌肉记忆。”
他没有评价她最终的“进步”，也没有戳穿她那介于“天赋异禀”和“运气爆棚”之间的、恰到好处的表演。
林薇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松了口气，将手中的Glock 19小心地放回桌上，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金属的冰冷触感和火药燃烧后的微弱余温。
这场武器“培训”，与其说是教学，不如说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互相试探。他看到了她想让他看到的——一个学习能力强、有点天赋但依旧生涩的“新手”。而她，则确认了他确实在系统地“武装”她，为即将到来的、更危险的冲突做准备。
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有些颤抖（部分是伪装，部分也是高度集中精神控制射击结果的真实反应）的指尖。
肌肉记忆？她早已拥有。
只是，现在还不是显露的时候。
这把冰冷的Glock 19，既是护身的工具，也可能成为衡量她“价值”与“威胁”的又一把标尺。
她需要小心握紧，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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