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空气凝固了,混杂着血腥、汗臭和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剩下的几十个打手,握着刀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们惊恐地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一步步后退,脚下不小心踢到倒地的同伴,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没人敢回头看一眼。
江盛雄没有再看地上抽搐的三个废人,他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与他对视的打手,都感觉心脏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呼吸瞬间停滞。
“滚。”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分量。人群如蒙大赦,连滚带爬,丢盔弃甲,疯了一般冲出仓库,消失在码头的夜色里,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他们要把今晚看到的一切,把这个男人的恐怖,带回给他们的老大。
喧嚣散尽,仓库里只剩下自己人倒地的呻吟声。江盛雄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快步走到血泊中的大头文身边,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探了探他的颈动脉。还有气。
他又检查了一下浑身是伤的瘦猴。“叫救护车!” 江盛雄的声音沙哑,对着旁边一个吓傻了的安保人员吼道,“快!”他最后走到靠着一堆货箱坐倒的阿豪面前。阿豪肋骨处的伤口还在渗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他咬着牙,挣扎着想站起来。“雄哥,我…… 我没用,没守住场子。” 阿豪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愤怒,眼眶通红。
江盛雄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力道沉稳。“对方有心算无心,人比你多几倍,不是你的错。”他看着自己最悍勇的头马(头马=手下最受器重的副手),此刻像一头受伤的幼狮,沉声道:“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我来处理。”这句话没有半点责备,却比任何安慰都让阿豪心中激荡。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剧痛让他龇牙咧嘴,但眼神却重新燃起了火焰。
伊丽莎白医院的急症室灯火通明。大头文和瘦猴被推进了手术室,廖忠带着几个人在外面焦急地踱步,处理着各种手续。阿豪的伤口缝了十几针,打了破伤风,缠上了厚厚的绷带,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眼神里的凶光却越来越盛。
江盛雄站在病床边,亲手给他倒了一杯水。“雄哥,我要去!” 阿豪挣扎着想坐起来,“我要亲手捏碎那帮混蛋的骨头!”“躺下!” 江盛雄的语气不容置疑,“你的任务,就是把伤养好。江家不养废人,但更不会让兄弟带着伤去拼命。”
他将水杯塞到阿豪手里,眼神深邃如海。“你放心,这笔债,我会一分一毫地替你们讨回来。阿豪握着水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如山岳般可靠的背影,胸中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化作了一股滚烫的暖流。
早上十点,江氏实业十二楼的办公室,烟雾缭绕。江盛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沉睡的城市。廖忠、张彪、老鬼、壁虎…… 所有核心的行动组成员全部到齐,个个面色凝重,杀气腾腾。
办公室中央的桌子上,铺着一张详细的香港地图。“查清楚了。” 廖忠的声音有些干涩,“策划人的是 14K 的堂主陈九。他以前就是看太古船坞这条线的,我们接手后,断了他的财路。今晚他召集了堂口所有的人,还有潮州帮的残党,就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把船坞砸烂,让我们做不成生意。”
“下马威?” 江盛雄冷笑一声,转过身来,将手中的雪茄狠狠按熄在烟灰缸里。他的目光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不是想给我们下马威,他是想掀我们的桌子,要我们的命!”“我江盛雄出来混,讲究有错要认,挨打站稳。但谁要是敢动我的兄弟,踩我的饭碗……”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我就要他全家死光光!”
江盛雄的话,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凝重。廖忠、张彪、老鬼、壁虎,这些跟随江盛雄多年的老兄弟,都清楚他一旦发话,便绝无更改。
“陈九,14K堂主,是吧?”江盛雄的声音平静下来,却更显彻骨的寒意。他拿起桌上的地图,手指点在沙田区,“他以为躲在沙田,就能高枕无忧?”
廖忠推了推眼镜,沉声汇报:“他手下在沙田有三处主要场子,一个地下赌场,一个夜总会,还有一个是他们堂口的会所。人手最精锐的,都集中在会所里。”
江盛雄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盯着地图,目光如同鹰隼,在沙田的每一个角落盘旋。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大头文和瘦猴在医院病床上的痛苦模样,是阿豪强忍伤痛却眼神不甘的脸。
“张彪、老鬼。”江盛雄终于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们两个,带上人,先去把陈九的赌场和夜总会给我掀了。记住,不是砸场子,是收场子。所有值钱的,都给我搬回来。所有敢反抗的,就地解决。”
张彪和老鬼对视一眼,眼中燃起血光。“明白,雄哥!”
“壁虎。”江盛雄看向角落里始终沉默的壁虎,“你带一队人,切断沙田区所有通往外界的电话线,尤其是陈九会所附近的。我要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壁虎点头,转身离开。
最后,江盛雄的目光落在廖忠身上。“廖忠,你负责善后。找人把沙田区所有14K的产业都给我摸清楚,一个都不能漏。明天开始,我要让沙田这块地,再也听不到14K的名字。”
廖忠心里一颤,这哪里是“善后”,分明是“灭门”。他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沉声道:“雄哥,我明白。”
夜幕降临,沙田区。
陈九的地下赌场里,骰子碰撞盅壁的声音清脆悦耳,混杂着赢钱的狂喜和输钱的咒骂,空气中弥漫着雪茄、酒精和人体汗液混合的浓烈气味。看场子的马仔们叼着烟,懒洋洋地靠在墙边,用戏谑的眼神打量着每一个被欲望扭曲的赌客。
不远处的“金碧辉煌”夜总会,震耳欲聋的音乐捶打着心脏,舞池中男男女女的身体疯狂扭动。包厢里,陈九手下的头马正搂着舞女,一杯杯xo灌下肚,庆祝着昨夜的“大胜”。
在他们看来,江盛雄不过是个过气的老古董,手下那几个能打的躺进了医院,剩下的都是些臭鱼烂虾。太古船坞那块肥肉,很快就会重新回到14K的嘴里。
他们谁也不知道,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笼罩了整个沙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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