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银拖着酸痛的腿脚回到自家窑洞,天已黑透了,但皎洁的月色让黄土高原镀上一层银晕。
他进窑后,趁着月色点亮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土墙上晃悠。
先把空间里的东西归置好,白面馒头和鸡蛋搁在吊在半空中的竹篮里,家里怕是有老鼠,有空还得堵一下老鼠洞,前身过得真是稀里糊涂。
其他东西都塞进炕头的木箱,只有新买回的棉花堆到炕头,这得找弹棉花匠来打床棉被,现在炕上那床又硬又薄的烂絮被没法再盖了。
最后将新买的布鞋摆在地上,旧鞋放置到角落,寻思着还得换几张工业票,得去供销社买双解放胶鞋。
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两声,他忍着酸楚的身躯下了炕,到门边灶旁升起了火,没有熬粥,也就蒸了两个带回的白面馒头,和一个玉米馍。
烧火时,想起给兰花送的白面馒头,他咧嘴笑了——那姑娘捧着馒头狼吞虎咽的模样,看得他心尖发颤。
填饱肚子后,又倒了碗开水,坐在炕沿上静静的思考问题。
油灯爆了个灯花,王满银搓了搓脸。
在原书中,王满银的确也是娶了孙兰花,那是建立在兰花的痴情和孙家的失望上的。将“二流子”无赖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没这么无耻,最起码的尊重和流程,得给这个现在满眼都是她的那个傻女子,让她不是别人眼中的输家。
想要堂堂正娶兰花,首先得把二流子的名声扳过来。得像正常的农村汉子一样生活…。
琢磨着,得先在生产队老老实实劳动一段时间,改改他“逛鬼”的形象。那么,现在就得去找他们村里一大队队长王满江,说道说道到队里上工挣工分的事儿。
想好就行动,他翻出家里那瓶二锅头酒,用旧报纸包好,抬腿就往王满江家走去。
夜风带着黄土味往领口里钻,月光照着他新生的路,远处谁家婆姨正扯着嗓子和男人吵架,声音传入他耳中,是如此富有生活气息,这年月虽苦,但大家精神昂扬…。
王满江的家在村子中间,一大家子人,并排四孔窑洞,在村里可算是顶尖的人家,除了村支书等村干部,或者手艺人,或者有家里人在城里当工人的。
不然村里村民都过的苦哈哈,别说吃好了,就算吃饱都是奢望…。
他家现在亮着三盏油灯,隔着老远就听见娃娃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满江哥,在家不?王满银在院门口喊了一嗓子。
王满江比王满银大了二十多岁,但两人辈份都是一样,他们共着祖宗,两人都没出五服,族谱上排下来,“德明仁满,谦正贤良…。”
两人都是“满”字辈,别管年龄多大,两人哥弟相称。所以王满银喊满江哥,是没毛病的。
“谁啊”随着声音回应,窑帘一掀,王满江的二儿媳王秀英探出头:哟,满银叔?快进来!爹,满银叔来啦!
王满江趿拉着布鞋从正窑出来,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黑天半夜的,你小子有啥急事?
今天到公社闲逛,给您带点稀罕物。王满银把酒递过去,北京的二锅头。
王满江接过酒,手指头在瓶身上摩挲两下,眼睛亮了:这得好几块吧?你小子不过啦?说着掀开帘子,进屋说。
正窑里挤满了人。王满江的老伴刘翠花在炕头纳鞋底,二儿子王谦国蹲在板凳上抽旱烟,六个孙辈在炕角挤作一团分食半个高粱馍。
见王满银进来,小娃娃们齐刷刷盯着王满银,这个仿若城里人的年轻爷爷辈。
王满银笑哈哈的从兜里掏出水果糖,每个娃娃分发两粒,在一阵“爷…。”的尊称中,拿着糖果,被奶奶赶到另一间窑洞去了。
吃过了没?锅里还有茬子粥。刘翠花往炕里挪了挪。
王满银摆摆手:嫂子别忙活,我找满江哥说点事。他瞅见炕桌上摆着半碗黑乎乎的咸菜疙瘩,几个玉米面馍掰得碎碎的泡在粥碗里。
王满江拧开瓶盖闻了闻,赶紧又塞紧:说吧,啥事值得你破费?
我想回生产队上工。王满银搓着手,您看给我安排个啥活计?
窑洞里突然安静下来。王谦国烟袋锅悬在半空,刘翠花的针线活停了,连炕角二儿媳的都瞪圆了眼睛。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满江把酒瓶往炕桌上一墩,你小子不是最烦下地么?
王满银挠挠头:我想娶双水村孙玉厚家女子......寻思着得挣份口粮,可不敢再胡逛了。
双水村孙家大女子?王谦国笑出声,人家能看上你这逛鬼?
谦国!王满江瞪了儿子一眼,转头打量王满银,真要改邪归正?你吃得了下地的苦,你这细皮嫩肉的…虽说制止儿子的冷言讽语,但他语气中也带着怀疑。
王满银挺直腰板:我爹娘走得早,没人管才学坏了。如今要成家,总得对得起祖宗。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可不敢这么想。
王满江没想到这个村里有名的懒汉逛鬼能说出这种有担当的话,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你现在能收心,也算能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妈,再这么逛下去,可没好下场,以后批斗,可少不了你的身影…。
孙家兰花,可是这附近十里八村的好女子,上门求亲的人可不少。你要真能娶到她,真是八辈子求来的福气,行,即然你下了决心,我还能驳了你的事不成,明天你就来上工。”
然后又看了看王满银,又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二锅头”恍然大悟般,突然抄起酒瓶:走,上里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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