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的大会毫无悬念的结束了。
齐传铮甚至有心思撩拨楚云天。
二人往小院走回去时，路过门口，见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围在那。
“这是放榜了？”齐传铮停下脚步看了俩眼。
“想看就去吧。”楚云天也停下，“不过我记得缪衿年说过这大会没那么简单。”
齐传铮走过去拨开人群，榜首赫然是他与楚云天。
他重又跑回楚云天身边：“我俩？榜首？实不相瞒我觉得有诈。”
楚云天点点头：“所以我说没必要看。”
六艺的比试简单的楚云天用头发丝都能想出不对。
二人正说着话，常怀瑾走了过来：“二位哥哥！”
齐传铮被猛的一喊，吓一个激灵：“怀……怀瑾？”
常怀瑾作出个请的手势：“常夫人要见你们。”
齐传铮与楚云天对视一眼，跟着常怀瑾向常家在越江的府邸走去。
常府是标准的四合院。
常筠华在花厅内听使女汇报着今日不在府中，常家发生的事。
她不在府中，诸事便交与她姐姐，常灵华打理。
最近灵华也在培养常怀瑾的姐姐，常怀嘉。
今日与怀嘉定亲的宋重楼知道她不在又来找怀嘉了，二人去了书院。
至于看了什么，暗卫没有看清。
值得注意的是，宋重楼在寻怀嘉之前，去了常山，明日要比试的地方。
“我知道了。”常筠华点着额头，“怀瑾请个人还没回来？”
“应当快了，”使女望了眼钟，“奴去斟茶。”
使女退下后不久，常怀瑾领着人走了进来：“娘。人带来了。”
楚云天与齐传铮躬身一礼：
“晚辈楚云天。拜夫人安。”
“晚辈齐传铮。拜夫人安。”
常筠华笑着点点头：“快坐下。”
晚辈见长辈是长揖，若是常筠华想给他们难堪，直接可以不叫他们起来。
“二位这是尚未取字？”使女端上茶，常筠华示意常怀瑾也坐下。
“是。晚辈辛巳年生，尚未及冠。”楚云天答的很实诚。
“辛巳啊……”常筠华看着楚云天，“还未及冠便先成家？”
“无奈之举。”楚云天见常筠华眼中没有恶意只有欣赏，便笑了笑，“也是真心喜欢。”
“唤阿瑾带你二位来，也非难为你二人。”常筠华饮了口茶，“是有事与二人相商。不知你们在越江停留的时日还有多久？”
“实不相瞒，晚辈接下来将回宗门一趟。”楚云天也是如实相告，“就在大会之后。”
“大会之后……”常筠华想了一想，“不知你二人可听闻，泽山鬼道？”
齐传铮与楚云天对视了一眼。
那不是在常氏地盘之内吗？
“最近泽山鬼道有异动。”常筠华说的极其诚恳，“常家修士去了十几二十人，均有去无回。因此未去澹海那战役。不知若你二人愿出手相助的话，可否会后随我回常家看上一眼？”
“若是涉及鬼界，怕是需请示宗门。”楚云天抿了口茶，“澹海一事也是宗主坐镇方敢行事。”
常筠华听到了楚云天话中的谨慎。澹海一事闹的已经很大了，泽山这鬼道也是涉及两界，确需审慎行之。
“这尽管通达。常家不怕家丑外扬。”常筠华知道，楚云天愿前去看一眼就不错了。
“不过，听闻明日大会的比试点在泽山？”楚云天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但月州不至于这么快又对他们下手。
“常氏选择的比试点必然是安全的。”常筠华微微一笑，“二位尽可放心。”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后，见天色已晚，楚云天便起身告辞。
常筠华也未挽留，而是吩咐常怀瑾送客。
常怀瑾一直将他们送到路口：“沿着这条路，前方转个弯，便是你们小院的方向。”
明日见。
常怀瑾走后，齐传铮转头：“我都没说得上话。”
“她有求于我天恒宗，你当然插不进嘴。”楚云天牵着人，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泽山鬼道……”齐传铮思忖，“我猜，月州明日会动点手脚，直接把我们扔过去。”
“说不定呢。”楚云天抱住人，“走太慢了，你抱紧我。”
他纵身御风而上，穿过层层霞光，带着齐传铮在云间踏风而过。
而另一边，常筠华坐在厅堂中，神色低沉。
一骨醉宫服制的男子坐在方才楚云天坐过的凳子上，把玩着手上的储物戒指：“夫人，您可要想好了。”
“泽山常氏不可能与月州合作。”常筠华冷声，“刚才你们也听见了，鬼道的事天恒宗那边会处理，用不着你们插手。”
“噢，是哦，大宗会处理，”那男子笑了，“但是，若是我们想，置他于死地的同时，不介意多你们一家。”
“竖子怎敢！”常筠华拍桌，“举一州之力，追杀两位尚未及冠的少年，仁义廉耻何在？礼数信誉又何在？简直令人羞愤！”
“那夫人真是有所不知。”男子站起来，缓缓踱步到常筠华面前，“那齐传铮，乃上界司掌轮回之道之神血脉！就是那下人界历练九生九世却堕神于第九世的轮回道神！”
自此，轮回大乱，亡者亦可回溯重生！
虽神界在她堕神的下一秒就指派了新的轮回之神，但神界一日人界百年，那一刹又有多少人重塑因果？
“如今，”那男子将一个卷轴摔到常筠华面前的地上，“虽记录在籍的轮转者多已寿命已尽，但仍有少数仍命数未完。”
而楚云天，就是那命数未完之一！
常筠华毫无惧色：“说完秘密，下一步就该灭口了？”
“当然。”男子打了个响指，地上的卷轴化为一团天火自焚，飞灰落在厅堂各处，顷刻间屋中变为火海。
男子飞身离去之前，只留下一句话。
“人死可转生，而轮转者命数尽完之后魂魄无存。你就与那些逆因果而为的人一起挫骨扬灰，尸骨无存吧！”
常筠华看着大火吞噬房屋，梁柱砸向地面，却纹丝不动，只是仰天大笑：
“居然觉得常氏发展千百年的家主能被随随便便纵火烧死，你真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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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
次日一早，楚云天二人到时，便听得会场中议论纷纷。
“这是发生什么了？”齐传铮还有些没睡醒，昨夜他试着像楚云天一样打坐调息，后半夜却还是睡着了。楚云天打坐时心无旁骛，天亮时才发现歪在自己身边睡着的齐传铮，将人抱回房中。
坐着一点都睡不好。
虽然早上也躺着睡了一个多时辰。
楚云天随意拉过一位修士：“在聊什么？”
“那常家，”那修士显然第一手新鲜的瓜无人分享，见有人找他说，竹筒倒豆子似的全交代了，“昨夜大火冲天，血腥气弥漫了八条街之远，然而今早却又恢复如常，甚至有小厮开门洒扫。那院子，如同没烧一般！”
给齐传铮一下子听醒了。
楚云天和齐传铮对视一眼。
正此时，常怀瑾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楚哥！齐哥！”
“鬼啊！”那修士如同见了鬼一般，一下车跳开了，“你你你……你们……你们……”
“我怎么了？”常怀瑾挠挠头。
“你们常家……昨晚……不是……”
那修士哆嗦的话都说不稳。
“什么昨晚今日的？我怎么听不明白？”常怀瑾匪夷所思的看向齐传铮，“他怎么了？”
齐传铮定定的打量着常怀瑾。
这也太巧了。
昨日才说泽山鬼道有异，昨夜便常家着火。
他们住的院子虽在城外，但也是见到城内火光冲天的。
没想到居然是常家。
但他们早上从那边来，常家分明一点事都没有啊。
这未免有点匪夷所思。
常怀瑾也有些不知所措。看来似乎完全不知道昨夜之事。
楚云天从中调停：“没什么。大会要开始了。”
钟声鸣动，高台之上，常夫人缓缓走出。
修士们纷纷如同见了鬼，四散开看着台上，又看了看常怀瑾。
“在吵什么？”常筠华威严的看了一圈台下，“上旗！”
几名小修士扯起长绳，绳上挂的是各色的倒三角布旗。
楚云天仰头，那旗上绣着符文，似乎是某种传送阵。
“在场的，共一百三十余组修士，”常筠华宣布规则，“每对仙侣为一组，上前触碰布旗。选中哪个，会被传送到其地点。存活到第七日，并在第七日出口出现后先行寻到出口的，为胜。”
为避免出现互相抢劫……
现在，上缴储物戒指！
“什么？？”修士们纷纷哗然。
储物灵戒可以说全是修士的傍身之物。
只允许留一把武器傍身，不允许携带多余功法、心法、水、粮食、武器等入内。
说残忍，但也留了武器，没那么不近人情。
全缴了看你们怎么互相抢劫。
“如有修士已在门派修习，允许保留令牌。”
齐传铮看了一眼楚云天，他果然手放在腰上的玉令上。
储物戒指就存放在这里。保留令牌的情况下，就算要搞什么幺蛾子，想来也可以通达宗门。
想到这，修士们也不再抱怨。一个个上前交了戒指，又领了临时存放武器的灵戒，触摸法阵入内。
有储物空间的，东西会临时放在他们提供的储物戒指内。
灵戒碎，也淘汰。
齐传铮抬手看了一眼，这储物灵戒也太易碎了。除非贴身存放，否则只要不在身上，就是个粉碎的结局。
负责缴纳物品的修士看了一眼齐传铮：“你没有宗门？”
“散修。”齐传铮调着戒指。楚云天在解释他手上的并非法器而是半个宗主律令，那修士起先不信，常筠华亲自走下来抬起他手看了一眼，又并指在它上面点了一下。
因她用袖子遮着，其它修士并未看仔细。
随后，她便放开楚云天：“年纪轻轻能拿到宗主协同令，不愧是当年打遍三州的。”
楚云天对着她拱手一礼：“多谢。”
二人走到那一排旗帜之下，有修士在嘀嘀咕咕，讨论这上面的符文是何含义。
“你有想选的吗？”楚云天负手。
“没看出个所以然。”齐传铮实诚的摇头。
楚云天扫了一圈布旗：“你确定没有想选的吗？”
齐传铮又看了看那些旗帜，还是摇头：“我听你的。”
“好。”楚云天牵着人走到一面灰色旗帜之下，“选这个。”
齐传铮毫不犹豫伸出手：“那走。”
光芒闪过，再睁眼时，他们站在一个开阔的空地上，旁边是汩汩的溪流，而身后是从山间飞下的瀑布。
日光穿过树叶罅隙，将圆圆的光斑投在地上。鸟鸣嘤嘤，溪流潺潺；云气蒸腾，芳蔼幽兰。
这地方乍一望，可谓是渌波远荡生清光，陵桓丛蕤映斯阳。
“好地方。”齐传铮环顾四周，“你怎么想到选这里的？”
“看纹样。”楚云天走到溪旁掬了捧水，“有提示。”
“我们现在先去哪里？”齐传铮估摸着一会有其它修士要来。
楚云天看了眼溪流走向：“找个地方，苟着。”
现在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门道，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杨耀祖那种不可一世之徒。
先小心为上，再做打算。
“但这七日内我们需探探这山内虚实。”齐传铮折了根树枝拄着，“还是赌一把，看出口会不会在我们来时的地方？”
“这山林中必散落着什么东西，”楚云天拨开丛生的杂草俯身拾起一块什么东西，“看。”
齐传铮凑过去，那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碎瓷片。
但擦开表面的土仔细看瓷片另一面，却又刻了字：
“……照……微”
“洞照幽微？”楚云天举起瓷片仔细端详着，“这是在提示我们什么？”
而场外，那个圆脸老头直拍大腿：“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们给的提示还能拼凑出原文，这少年，真是好生不简单。”
常筠华没有说话，坐那饮着茶。
修士们已差不多全部入场。
他们没有说的隐藏规则是——
第一日，便需淘汰五十对以上的仙侣。
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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