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复生那副目瞪口呆、仿佛还在梦里没醒过来的傻样,国处长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问道:“复生,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根本不清楚这些稀土和稀有金属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清楚!”王复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老实,“我就知道金子值钱,银子嘛……就差远了。至于您刚才念的那些‘钆’啊‘镝’啊,听都没听过,更别说值多少钱了。”
国处长和正在开车的初助理闻言,几乎是同时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冒出了同一个念头:眼前这位爷,真是身怀惊世之宝而不自知,这不知道该说是傻人有傻福,还是……一种别样的麻烦。
初助理车开得飞快,在清晨车流尚不算多的街道上穿梭,不过半个多小时,便驶离了市区,来到了琴岛海边一处环境极为幽静的地方。车子最终在一座外观并不起眼,但在特定圈子里却鼎鼎大名的内部宾馆前停下。这宾馆据说背景深厚,很少对外营业,令人惊讶的是,它竟然还挂着一个国企的牌子,这在当今时代已经很少见了。
引人注目的是门口的保安,他们身姿笔挺,眼神锐利,动作规范,那股子专业和警惕劲儿,比王复生府上那些孙经理(现在该叫孙管家了) 手下的保安,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国处长的车有特殊通行权限,只是看到车牌,栏杆便迅速抬起。车子直接驶入宾馆深处,停在一栋独立的小楼前。初助理领着二人快步走进楼内,推开了一间小会议室的门。
说是小会议室,实则面积不下二百平方。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粗略一看有十多位。个个都穿着深色的行政夹克,面色严肃。不过,大部分人脸上都带着浓重的倦容,眼袋深重,哈欠连天,显然都是被人从睡梦中紧急叫醒,或者干脆熬了一个通宵赶过来的。
王复生这一身休闲打扮、嘴里仿佛还残留着包子油渍的模样,在这群衣冠楚楚、气氛凝重的人群里,显得格外扎眼。瞬间,几乎所有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到了他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好奇。
当王复生有些懵地走进会议室,感受到那一道道审视的目光时,他身后的国处长也踏了进来。
刹那间,会议室里的气氛为之一变。原本坐着的人们几乎全都站了起来,脸上疲惫的神色被恭敬取代,招呼声此起彼伏:
“国主任,您来了!”
“国处长,早上好!”
国处长脸上带着惯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双手虚按了一下:“都坐,都坐吧,各位辛苦了。我知道,大清早三四点钟把各位从热被窝里薅起来,不人道。估计这会儿,你们家里人正在背地里骂我扰人清梦呢。”
他这番接地气的玩笑话,瞬间缓和了会议室里严肃紧绷的气氛,引得众人发出一阵会意的轻笑,刚刚那点陌生感和距离感也消弭了不少。
笑声稍歇,国处长神色一正,将王复生让到身前,向全场介绍道:“各位,我身边这位,是王复生先生。今天我们要讨论的那份特殊样品的所有者,就是他。并且,我必须强调,这类物资,目前看来,只有王先生能够稳定提供。”
他目光扫过全场,语气加重了几分:“所以,我今天特意把他请来。因为这场会议,离了他,就转不动了。”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的眼神立刻变了。刚才还是好奇与审视,此刻瞬间多了几分重视、甚至个还有一丝热切。大家纷纷向王复生投去友善的微笑,点头致意。
王复生毕竟是经历过地府风云、豪门夜宴场面的人,虽然这场合不同,但底气和镇定还在。他见状,不卑不亢地向前微微欠身,行了一礼,朗声道:“各位领导早上好,我叫王复生,很荣幸能参加这次会议……”
然后……他就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了。毕竟,他对那罐泥的具体价值和背后的惊涛骇浪(网文用烂的词),认知还非常模糊。
国处长看出他的窘境,笑着接过话头,为他解围,同时也开始了正式的会议流程:“复生,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在座的各位领导。”
国处长目光环视全场,没有看名单或笔记,如数家珍般,清晰、准确地将前排几位关键人物的身份一一道来:
“这位是自然资源部矿产资源保护监督司的赵劲松司长;”
一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微笑着向王复生点头示意。
“这位是工业和信息化部原材料工业司的钱伟民处长;”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显得精明干练的干部推了推眼镜,露出和善的笑容。
“这位是应急管理部风险监测和综合减灾司的孙正浩处长;”
一位面色严肃,坐姿笔挺的领导微微颔首。
“这位是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司的李建军处长;”
“这位是科技部高新技术司的周远航司长;”
随后,国处长又流畅地介绍了琴岛市层面前来参会的几位相关局委领导。
王复生心里大为惊讶,他知道国处长位高权重,却没想到他记忆力竟如此超群,竟能将这么多初次见面之人的部门、职位、姓名一字不差地脱口而出。
而在座的那些司局长、处长们比他的震惊只高不低。他们中很多是第一次与国处长面对面,入场时也只是简单寒暄自报过家门。万万没想到,这位国处长不仅记住了,而且在这种场合精准的复述了出来。这份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对人的尊重,让在场所有官员都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对这位传说中的国主任,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此人之能,远超想象。
国处长这番看似平常的介绍,无形中已然为这场至关重要的会议,定下了由他绝对主导的基调。
国处长当仁不让地在会议桌的主位坐下,初助理则悄无声息地坐在他侧方的桌角处,负责记录和协调。而王复生,则被安排在了国处长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这个座次,比在座许多司局级干部更加靠前,国处长以此来表明他的重要性。
国处长清了清嗓子,没有立刻切入正题,反而用带着几分关切的口吻说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在座的各位,都是天还没亮就被叫起床,有的坐了两三个小时的车赶到琴岛,估计在路上都没能好好吃口饭吧?现在会议正式开始前,咱们先解决肚子问题吧!”
场内顿时响起一阵笑声和附和声。国处长这话可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很多人都是在睡梦中被自己的部长、主任一个紧急电话叫醒,要求立刻动身前往琴岛参加重要会议,并在路上收到了那份让他们睡意全无的初步检测报告。他们要么是空着肚子,要么只是在车上匆匆啃了几口面包,到了会议室又灌了一肚子浓茶提神,好不容易清醒了点,肚子b却开始咕咕叫了。
很快,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几名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将早餐分送到每个人面前。早餐很简单:热气腾腾的豆浆、刚炸好的油条、皮薄馅大的包子、嫩滑的豆腐脑……都是寻常早点。
王复生心里还有些惊讶:这么多来自京城和地方的大领导,早餐就吃这个?也太简朴了吧?可当他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那股面皮的麦香与内馅恰到好处的鲜香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时,他立刻收起了这份轻视——这味道,说实在的,和他府上手艺相比,竟也毫不逊色,绝对是顶尖水准。
这一顿早餐大家吃得很快,但很满足。不过一刻钟左右,餐盘里的食物便被扫荡一空,桌面也被迅速清理干净,换上了茶水。
见众人都已用过餐并喝了几口茶,精神明显振奋了不少,国处长也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脸上的神情随之变得严肃起来。
“各位,”他声音不高,“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内容,从某种意义上说,极为重要。其影响,很可能辐射到我国未来一年,数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军事安全、经济发展乃至文化战略层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个人,:“鉴于议题的高度敏感性,在会议正式开始前,需要请大家履行一个必要的程序——签署《保密协议》。”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名年轻秘书抱着一摞文件快步走入,将一份份协议分发给在座的每一个人,并且在每一份协议上都附上了一支笔。
整个会议室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王复生拿起那支沉甸甸的签字笔,只觉得手里的保密协议比他想象中要厚得多,掂量着得有十几页。他快速翻看着,密密麻麻的条款看得他眼花缭乱,只捕捉到几个关键的字眼:“机密级别”、“终身保密义务”、“严重后果”……这阵势让他心里有点打鼓。
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看向国处长。国处长似乎看出了他的迟疑,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签吧,复生。对你没什么妨碍,核心就是一条:管住嘴就行了。”
王复生“哦”了一声,心里那点犹豫立刻烟消云散。他相信国处长不会害他。再说了,他心里还有个有恃无恐的底牌:万一,我说的是万一真有什么麻烦,他大不了拍拍屁股回地府躲着,阳间谁也找不着他。
而此时,在场其他人显然都是经历过风浪的,对这种程序早已习以为常(顺便说一下,保密条例和保密协议不一样,条例是政府军队用的,协议一般是民间用的)。几乎没人仔细阅读那厚厚一沓纸,都只是熟练地翻到最后一页,直接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王复生见状,也有样学样,在指定的位置“唰唰”几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等秘书收齐了所有文件,确认无误后,国处长清了清嗓子,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他转向初助理,说道:“初局,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初步发现,向各位领导和同志介绍一下。”
初助理点了点头,站起身,他也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脸上还带着那对标志性的黑眼圈,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专注。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例外官员特有的条理,“下面我简要汇报一下情况。昨夜,我们从王复生同志处获得一份特殊环境来源的河底泥样本,总重约一公斤。样品经我单位实验室连夜进行全元素定量分析,现就主要发现汇报如下。”
他拿起报告,用一种近乎平淡、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清晰地念道:
“在该一公斤样本中,检测到如下元素含量:
金,元素符号Au,含量一千五百毫克,即一点五克;
银,元素符号Ag,含量一万毫克,即十克;
钯,元素符号pd,含量三千毫克,即三克;
……”
他一字不差地将报告上的关键数据念完,语气平稳得就像在念一份普通的日常工作报告。然而,台下那些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官员们,呼吸却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初助理念完最后一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我的初步汇报完毕。”
说完,他合上报告,从容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初助理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但这份寂静很快就被打破。一位来自自然资源部的专家率先发问,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王复生:“王先生,冒昧请教,这份极其特殊的样本,具体是在什么地理位置、何种地质环境下采集到的?”
王复生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犯了难。他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人家这是在阴曹地府的忘川河底挖的吧?真要这么说,估计下一秒就会被当成精神病给架出去。可总得有个说法,该怎么编呢?他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国处长。
国处长心领神会,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便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口吻接过话头:“关于样本的具体来源,涉及国家安全机密,暂时不便透露,还请各位理解。”他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也在许多人意料之中,那位提问的专家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点点头,不再追问。
然而,刚按下这边,另一位来自工业和信息化部的官员紧接着开口,他问得更直接,也更切中要害:“王复生同志,那么,抛开来源不谈,您能否告知,这类……嗯,‘物料’,其潜在的储量规模,大概是什么数量级?”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问这东西到底有多少,能不能大规模开采。
这个问题,王复生倒是能回答上一部分。他回想起之前杨小白跟他闲聊时提过的话——“忘川河长八百里,宽三十余丈,河深十丈,可由于千年淤积,现在只有三丈深了。”
他一边在心里飞快地换算着单位,一边组织语言,用不太确定的、慢慢斟酌的语气说道:“这条……河,长度大概……四百公里左右吧。宽度,约莫一百米。原来的深度可能有三十米,但是因为长年累月的淤积,现在实际的深度,估计只有十米上下了。”
他这番话说得磕磕绊绊,声音也不算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在场每一个懂行的人心头上!
“四百公里长?!一百米宽?!十米深?!”
“这……这怎么可能!”
“我的天……”
会议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刚才还努力维持着严肃沉稳的官员、专家们,几乎全都失态了!有人猛地从座位上直起了身子,有人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茶杯,更多的人则是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整个会场的气氛“嗡”地一下,彻底炸开了锅!
如果王复生没有胡说的话,哪怕这河底泥中只有一小部分富含那些珍贵元素,以其如此恐怖的整体体积来计算,其所蕴含的资源总量,将是一个足以颠覆现有全球资源格局、真正意义上的天文数字!这已不是“聚宝盆”了,这简直就是一个沉睡的、等待发掘的战略资源海洋!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杀死这个走阴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