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坡的除夕，总被年味裹得满满当当。村头的牌楼下搭起了长桌，红布铺在桌面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炖肉、炒花生、炸丸子，还有社员们自家酿的米酒，酒香混着饭菜香，在冷空气中飘出老远。男人们搬着板凳围坐在一起，女人们忙着添菜盛饭，孩子们穿着新衣服在旁边追逐打闹，烟花在远处的夜空偶尔炸开，点亮一片绚烂。
陈老五带着老伴和乐乐来得早，他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蒸好的红豆糕——是用合作社今年丰收的红豆做的，甜而不腻，特意带来给大伙尝尝。乐乐一到牌楼下，就被伙伴们拉着去放小鞭炮，清脆的响声混着笑声，让年味更浓了。
“老五，这边坐！”老周挥着手，给陈老五留了个靠里的位置，旁边还放着个空酒杯，“今天除夕，得喝点酒热闹热闹，我特意给你留了坛好酒，去年酿的，比你以前那坛还醇！”
陈老五笑着走过去，却没拿起酒杯，而是从包里掏出个搪瓷杯，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是老伴早上泡的菊花茶，加了点冰糖，喝着清甜润口。“不了，老周，我现在喝茶比喝酒舒坦。”他端起茶杯，朝老周举了举，“以茶代酒，祝大伙除夕快乐，明年收成更好！”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纷纷端起杯子，不管是酒还是茶，都跟着碰了碰。有人打趣道：“老五现在可是‘茶不离手’，以前喝酒的劲头，全用到喝茶上了！”
“可不是嘛！”陈老五喝了口热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也亮堂堂的，“以前总觉得喝酒能解乏、能热闹，可喝了一辈子，也没喝出啥踏实来。现在戒了酒，不用再担心误事，不用再让家里人操心，白天干活有力气，晚上睡觉也安稳，这才是真的舒坦，过年也高兴。”
他看向不远处的乐乐，孩子正举着小烟花，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老伴坐在旁边，正跟王婶聊着家常，脸上满是笑意。陈老五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很好——家人在旁，伙伴在侧，心里踏实，手里有活，比任何酒都让人满足。
三秒端着酒杯走过来，看着陈老五爽朗的样子，忍不住感慨：“说起来，还得谢谢去年那回失误。一场失误，让老五改了酒瘾，更懂了责任，也让咱合作社多了个靠谱的‘定心丸’。”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些，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咱合作社就是这样，谁都有犯迷糊、犯错误的时候，没啥大不了的。重要的是肯改，肯扛责任，而咱大伙，也不会因为谁犯了错就排挤他，而是一起帮、一起扶，这样日子才能越过越顺，合作社才能越来越稳！”
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掌声，有人还跟着点头：“三秒说得对！谁没个错？改了就是好样的！”“咱合作社能有今天，就是靠大伙互相帮衬！”
陈老五听着这些话，心里暖得发烫。他想起去年除夕，自己还因为守夜失误的事愧疚不已，连年夜饭都没吃踏实；可今年，他不仅赢得了大伙的信任，还成了合作社的“靠谱人”，这份转变，离不开大伙的宽解和支持。他端起茶杯，又朝大伙举了举：“谢谢大伙！明年我还跟大伙一起干，好好看仓库，好好种庄稼，争取让咱合作社的收成再上一个台阶！”
“好！”大伙齐声应和，笑声和碰杯声混在一起，在牌楼下久久回荡。
夜色渐深，烟花放得更热闹了。一朵朵烟花在夜空炸开，红的、黄的、绿的，把望海坡照得如同白昼。陈老五站在牌楼下，看着漫天绚烂的烟花，看着身边说说笑笑的社员，看着不远处蹦蹦跳跳的乐乐，眼里闪着光——那光里，有知错能改后的坦然，有被信任后的踏实，更有对未来日子的满满期待。
他知道，戒酒不仅让他收获了健康的身体，更让他找回了自己的本分，赢得了大伙的信任；而合作社这个集体，也像一盏灯，在他犯迷糊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让他重新找到方向。未来的日子里，他会继续守着这份责任，守着这个温暖的集体，和大伙一起，把望海坡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烟花还在绽放，年味还在蔓延，陈老五端着热茶，脸上带着笑，心里满是安稳——这才是他想要的新年，踏实、温暖，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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