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尸体中间,断剑拄地,右眼还在烧,像有根针在往脑子深处钻。鼻血流得慢了,但每次呼吸,喉咙里都泛着铁锈味。那不是血,是神性反噬渗进肺里的痕迹。
阿骨打蹲在旁边,尾巴贴着地,耳朵时不时抖一下。远处火把晃得厉害,楚家和萧家的人还在对峙,谁也没敢靠近我。
“昭哥。”他压低声音,“你再不动,血都要坐干了。”
我没吭声,手指在断剑上轻轻一划,锈皮剥落一小块,露出底下暗金蛇纹的一角。这纹路现在会动,像是活的,在剑脊底下游走。我用指尖顺着它画了个圈,然后在泥地上划出一道短痕——歪歪扭扭,像小孩乱涂的符号。
只有我知道,那是妖语里的“静默令”:有事报我,无事装死。
脑子里弹幕跳了:“【静默指令】已发送,三名低阶感知体确认接收。”
我咧了下嘴。好用就行。
闭上眼,心里默念:调取近三刻钟内情绪波动源。
弹幕刷得飞快——
“检测到北侧羞愧值+7”
“西侧恐惧值+5,来源:某楚家执事”
“东南方向……强烈嫉妒+愤怒,Id标记:萧逸。”
我睁眼笑了。
萧逸?那个在圣院门口被我用一句话噎得脸紫的蠢货?他哥刚死在我剑下,他还敢动心思?
“好狗不挡道,偏要捡骨头咬。”我低声说,“那你骨头碎了,可别怪没人收尸。”
阿骨打耳朵一竖:“你要动手?”
“动什么手。”我靠上身后那棵歪脖子树,腰一松,骨头咔地响了一声,“我现在站都站不稳,打个喷嚏都能把我吹倒。但有人想报仇,总得让人家把路走到头吧?”
他愣了:“那你打算……”
“让他自己摔死。”我拍了拍断剑,“咱们不出手,咱们——放风。”
我让他去萧家营地转一圈,专盯情绪不稳的。他自己蠢,派出去的人也都是草台班子,命令层层传,漏洞比筛子还多。
阿骨打走了没多久,我就听见那边传来一声骂:“谁把药箱撞翻的?!”
得,成了。
我盘着腿,手指在泥地上画了个圈,又画两个,再叠一个。人、魔、局。三圈套在一起,像三个互相咬住的环。
“人要面子,魔要命,局嘛……”我用剑尖戳了戳中间那圈,“就看谁先信了假话。”
半小时后阿骨打回来,嘴里叼着片干树叶,尾巴兴奋地甩着。
“搞定了!”他压低嗓门,“我撞了那个叫林九的魔法师,他药粉撒了一地,气得跳脚。我趁机滴了血进去,心魔引生效了。他回帐就做梦,翻来覆去喊:‘明日子时,断崖围杀……萧公子亲令……不能留活口……’”
我听着,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敲了三下。
子时?特意挑我最清醒的时候?
“萧逸啊萧逸。”我笑出声,“你连我装废柴五年都没看出来,还敢玩夜袭?”
阿骨打挠了挠头:“可……他们要是真来了,你现在这状态……”
“所以才要让他们知道,我快不行了。”我抬手抹了把脸,袖子上全是干掉的血块,“你去,找三个能变人的小妖,一个扮萧家信使,一个扮楚家杂役,一个穿圣院灰袍。让他们在营地里传话——就说楚昭刚才那一战耗尽了疯批值,现在五感失灵,血瞳失控,撑不过今晚。”
阿骨打眼睛一亮:“让他们以为你废了?”
“不止。”我摸了摸断剑,“要让他们觉得,我连装都装不下去了。”
弹幕忽然跳:“【谣言扩散中】检测到多股轻视情绪,疯批值+2%。”
值条从28%跳到30%,虽然不多,但够我再卡两帧。
“等他们信了,萧逸就会急。”我靠在树上,闭眼,“他不是想报仇吗?那就让他亲自来。我给他搭台,他唱,我听。唱完了——”
我睁开眼,右瞳血色淡了一分。
“——切片下酒。”
阿骨打犹豫:“可万一他带大队人马……”
“那就不是报仇,是清剿。”我冷笑,“萧家三爷刚死了四个暗卫,他会允许儿子再调人?萧逸只能偷偷摸摸来几个低阶法师,搞偷袭。越怕人知道,越急着收场。”
“所以他一定会来。”
“而且会带最信任的人。”
“那你呢?真就在断崖等?”
我抬手,把断剑从地上拔起来,锈屑簌簌落。剑尖在泥地上划了条线,直指东南方向——那是断崖的入口。
“我不去。”我说,“我去的是‘他们以为我会去’的地方。”
阿骨打懂了:“调虎离山?”
“不。”我咧嘴,“是请君入瓮。”
我让他召集那三个小妖,当面交代任务。
“记住,话要传得像真事,但不能太急。先从萧家厨房杂役嘴里漏一句,再让楚家巡夜的听到两句,最后让圣院那个老学究‘无意间’撞破密谈。一层层递上去,越慢越可信。”
“要是有人追问细节呢?”
“就说看见我吐黑血,说胡话,说什么‘封印要裂了’。”我抬手在脸上抹了把,顺势在嘴角蹭出一道红,“再添油加醋,说我半夜爬起来写血书,写完就倒地抽搐。”
弹幕刷了:“【演技值+1】疯批值+1%。”
31%了。
阿骨打看得直愣:“昭哥,你这……比演戏还狠。”
“演戏哪有命重要。”我靠回树干,喘了口气,“我现在走两步都费劲,但他们得相信,我快死了。越惨越好,越疯越好。最好传成我半夜嚎叫,惊飞百鸟,吓得守夜人尿裤子。”
他咧嘴笑了:“那我让妖在树上拉一泡,假装是你抽搐时撞下来的。”
“行,加点细节。”我点头,“再传我手里攥着半块黑石,说是封印核心,谁拿走谁就能杀我。但得说清楚——只有子时阴气最重时才能动手,错过时辰,我就恢复了。”
“这不就逼他们必须子时来?”阿骨打拍腿,“萧逸肯定亲自上!”
“他不来,我就白吐这么多血。”我抬手,把袖子上一块干血撕下来,扔进嘴里嚼了两下,又呸掉,“难吃。”
阿骨打看得一脸敬佩:“昭哥,你真是……绝了。”
“这不是我绝。”我摸了摸断剑,“是他们蠢。以为废柴就真废,以为疯子就真傻。可他们忘了——”
我盯着远处火把,声音压低。
“——疯子最会装人。”
弹幕突然跳:“【警告】血瞳活跃度回升,神性反噬风险+15%。”
我抬手按了按右眼,火辣辣的,像有蚂蚁在爬。
“再忍忍。”我在心里说,“等他们来了,你有的烧。”
阿骨打趴下来,耳朵贴地:“楚家那边开始撤了,萧家也收队。就剩几个守夜的。”
“正好。”我慢慢站起身,腿一软,扶了下树,“走,去断崖北侧,找个小山洞。别太干净,要有野狗拉过屎的那种。”
“你要歇着?”
“歇?”我冷笑,“我要让他们‘发现’我藏在那里。”
我拄着剑,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浅浅的拖痕,故意的。走到半路,我还“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袖子撕开一道口子,露出手臂上几道旧伤。
“再流点鼻血。”我说。
阿骨打愣:“现在?”
“现在。”我抬手,用指甲狠狠掐了下人中。
血立马涌出来,顺着下巴滴在衣领上,晕开一片。
“够惨吧?”
他点头:“像被抽干了魂。”
“那就对了。”我抹了把脸,把血涂匀,“让他们觉得,我连逃都逃不动了。”
我们找到那个山洞,里面果然有狗屎,还有几根骨头。我直接躺下,把断剑横在胸口,像随时会断气的样子。
阿骨打蹲在洞口:“我守着。”
“不。”我闭眼,“你去,再传最后一句——就说楚昭手里那块黑石,半夜会发光,照出他前世的影子。谁看了,就能知道灭世魔尊的秘密。”
弹幕刷了:“【信息污染完成】目标群体认知偏差率+68%。”
“疯批值+3%。”
34%了。
够用一次“凝”,再送几个人上路。
我躺在地上,听着外头风声,右眼还在烧,但脑子很清。
萧逸啊,你不是要复仇吗?
那你可得——来对地方。
我抬起手,指尖一缕银灰丝线若隐若现,缠上拇指,像在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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