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孙摇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脚下《飘渺迷踪步》运转到极致,身形在林间穿梭,衣袂擦过树叶的沙沙声都被他刻意压到最低。
可那老人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沙哑干涩,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他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他不敢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浑浊的目光如同实质,死死钉在他的背影上。没有灵力锁定,没有凶悍的气息压迫,可正是这种悄无声息的注视,比任何筑基境修士的威压都更让他心悸。
“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无数疑问在脑海里炸开,却被求生的本能死死压下。
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刚才换了身低调的衣衫,没有暴露蛮族装扮,否则目标更显眼。
身后的谷口方向没有传来追击的脚步声,也没有凌厉的法术破空声,这种死寂反而让孙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这种级别的高手,绝不会像岩甲兽那样蛮干,对方要么在酝酿致命一击,要么就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而自己,显然是那只待宰的老鼠。
“早知道刚才就该直接跑路,看什么看?现在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悔恨的情绪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冲垮他的冷静。
就在他心神微动的刹那,左侧的树干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孙摇瞳孔骤缩,《影杀术》瞬间发动,身形猛地向右侧横移三尺。
几乎是同时,一道枯瘦的身影从树干后闪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刀风裹挟着泥土的腥气,擦着他的肩头劈落,将一棵合抱粗的古树拦腰斩断。
“跑?跑得掉吗?”老人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孙摇汗毛倒竖,这老人的速度竟丝毫不输他的《飘渺迷踪步》!
他不敢硬接,借着古树断裂的掩护,再次拧身窜入密林深处,同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嘶吼:“这次真的玩脱了!必须想办法甩掉他,否则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恐惧与悔恨交织,却让他的眼神越发锐利,他知道,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才有一线生机。
这该死的好奇心,差点让他把命丢在这里——若能活过今日,他发誓,往后再遇到这种诡异的事,就算好奇心挠穿肺腑,也得掉头就走!
“小子,跑是没用的。”老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既然看到了不该看的,就留下吧!”
孙摇不敢有丝毫停留,拼尽全身力气,朝着密林最深处逃去。
他知道,这次遇到的,恐怕是他进入秘境以来最可怕的存在,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老人看着他逃窜的背影,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步伐加快了几分,如同闲庭信步般追了上去,仿佛笃定对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一逃一追,两道身影在清晨的密林中疾速穿梭,惊起无数飞鸟走兽,一场新的生死追逐,就此展开。
孙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只要能逃出这老怪物的追杀,别说像丧家之犬一样夹着尾巴跑,就算是匍匐在地,他也认了——留得青山在,才有机会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尝尝被追逐的滋味。
孙摇能清晰地听见身后那道枯瘦身影的脚步声——轻得像枯叶落地,却精准地踩在他心跳的间隙,仿佛一柄无形的重锤,敲打着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必须再快!”他施展《飘渺迷踪步》的元力运转推到了极限。
脚下的落叶被踏碎,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却在瞬间被他身形带起的劲风掩盖。
可那道脚步声,就像附骨之蛆,无论他向左突、向右绕,甚至故意兜出一个圆弧,始终稳稳缀在身后三丈之地。
既不逼近,也不落后,那节奏平缓得近乎诡异——一步,又一步,仿佛不是在追逐,而是在丈量着生死的距离。
孙摇后颈的汗毛早已竖成一片,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玛德,又被人追杀了。
对方分明有能力瞬间追上,却偏要保持着这致命的距离,像猫戏老鼠般,一点点磨掉自己的意志,榨干自己的元力。
“老不死的!”他在心里咬牙暗骂。
这三丈的距离,此刻却像隔着一道天堑,一边是拼命逃窜的猎物,一边是掌控全局的猎手,而那道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就是悬在他头顶的断头刀,随时可能落下。
跑着跑着,前方出现一片茂密的荆棘丛,尖刺上还挂着清晨的露水,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孙摇瞳孔骤缩,若是绕行,至少要多耗两息时间,就可能被追上。
“拼了!”他低喝一声,猛地矮身,任由荆棘尖刺划过脊背,刚换的衣服又被划到破破烂烂,身体却没有任何的划痕,因为他里面穿的羽神战衣。
他借着身体下压的惯性,像颗炮弹般从荆棘丛中钻了过去。
“不错的韧性。”老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评价一件有趣的玩物。
紧接着,一股恶风从左侧袭来,孙摇甚至能闻到那把锈柴刀上的泥土腥气。
他想也没想,猛地向右侧翻滚,柴刀几乎是贴着他的肋骨劈落,将地面砸出一个浅坑,碎石溅在他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翻滚中,他瞥见前方几十丈外隐约有水光闪动。
是河流!孙摇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连滚带爬地起身,再次将身法催到极致。
后背被汗水浸泡,元力急剧的消耗,可他不敢停下,只能死死的坚持,任由求生的本能驱动着四肢。
身后的老人似乎也察觉到他的意图,脚步声陡然加快,那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如同实质般压了过来,让他四肢百骸都泛起寒意。
孙摇甚至能感觉到,老人的目光正落在他后心,像毒蛇吐信般,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机。
“就是现在!”他突然拧身,借着一棵古树的掩护,施展出《影杀术》的第一式暗影隐匿。
身形瞬间变得模糊,如同融入树荫的墨滴,方向也陡然折转,出现河谷旁的大树后。
“哦?有点意思。”老人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讶异,追击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手中的柴刀脱手而出,带着划破空气的锐啸声,就在孙摇离开大树,距离河面只剩一丈有余时,柴刀精准的命中大树。
“结束了。”老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孙摇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瞳孔因极致的惊惧缩成针尖。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拧身转身,手中的有情剑已嗡鸣着横在胸前,剑身在夕阳下漾开一层赤色的柔光。
他下颌线绷得死紧,眼中却没有丝毫退缩,只有被逼到绝境的狠厉。
就在转身的刹那,他猛地催动体内残存的元力,激活了藏在衣襟下的羽神战衣。
淡金色的光纹瞬间从领口蔓延至全身,像无数片流光溢彩的羽毛贴合在皮肤上,散发出古老而神圣的气息。
“铛!”
锈迹斑斑的柴刀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道,竟直接劈穿了身侧那棵合抱粗的古树,木屑飞溅中,刀刃重重砸在“有情”剑上。
巨力传来的瞬间,孙摇清晰地看到老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嘴角正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浑浊的眼球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有看着猎物垂死挣扎的漠然。
柴刀的力量虽被大树抵挡了大半,可余威依旧如惊涛骇浪。
羽神战衣的金色防御光纹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光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最终“咔嚓”一声裂开细纹,竟被这一刀震碎了外层防护!
“噗——”
孙摇感觉胸前像是被万钧重锤砸中,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喷出,溅在身前的枯草上,开出点点刺目的红。
他握剑的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刃滑落,“有情”剑差点被震得脱手飞出。
剧痛让他视线有点模糊,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像断线的石子般朝着河面纵身跃去。
耳边风声呼啸,他最后看到的,是老人站在岩石上,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阴影,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像是在嘲笑他徒劳的挣扎。
“噗通!”
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吞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胸腔剧痛,差点呛水。
可他连咳嗽的时间都没有,立刻蜷缩身体,任由湍急的水流将自己向下游冲去。
河水浑浊刺骨,夹杂着泥沙和枯枝,不断撞击着他的身体,疼得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死死闭着嘴,用灵识拼命感知着上方的动静。
果然,片刻后,一股恐怖的气劲贴着水面扫过,所过之处,河水瞬间翻涌,无数鱼虾肚皮朝天浮了上来。
孙摇在水下猛地向左侧一拧,避开气劲的核心区域,却还是被余波震得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
他知道自己不能浮出水面,只能忍着剧痛,拼命向水深处潜去。
岸边的老人望着孙摇坠河的方向,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锈柴刀的刀柄,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几分复杂。
“啧,倒让这小子溜了。”他低声嘀咕,声音里带着点意外,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
浑浊的目光扫过奔腾的河面,水波粼粼中映出他佝偻的身影。
老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脚底板刚沾到岸边的湿泥,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
“若不是老夫这辈子怕水怕得紧……”他撇了撇嘴,语气里透着几分悻悻,“就凭这黄毛小子,在我手里,哪能跑得掉?”
风卷着河面上的水汽吹来,老人皱了皱眉,像是极不适应这潮湿的气息。
他再次看了眼河面,那道狼狈的身影早已被浪涛吞没,连点水花都没剩下。
“罢了,也算他命不该绝。”老人掂了掂手里的柴刀,转身慢悠悠地往密林走,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下次再遇上,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说罢,他的身影便融入了林中阴影,只留下岸边那棵被劈断的古树,还在无声诉说着刚才的凶险。
河水越深,水流越缓,也越能掩盖气息,像一具尸体般随着暗流漂浮,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憋不住气时,灵识终于感知不到那股可怕的气息了。
他挣扎着向上游了几尺,悄悄将头露出水面换气。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河面上水汽弥漫,两岸的树木只剩下模糊的剪影。
他不敢停留,借着暮色的掩护,顺流漂出数里地,直到看到一处隐蔽的河湾,才挣扎着爬上岸。
上岸的瞬间,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痰中带着血丝。
他瘫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河面上,泛着金色的波光,可孙摇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深入骨髓的寒意。
那老人的实力太过恐怖,对方甚至没动用真正的杀招,只是像猫捉老鼠般戏耍着他,若不是自己拼死一搏,又借着河流的掩护,恐怕早已变成了一具尸体。
“实力……还是太弱了。”他喃喃自语,握紧了拳头。
在这危机四伏的修仙界,所谓的越级挑战不过是笑话,真正的强者,能轻易碾碎他所有的骄傲。
他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走进河湾旁的密林,找到一个被藤蔓遮掩的山洞。
洞内阴暗潮湿,却能挡风遮雨,他靠在洞壁上,从储物袋里摸出一瓶疗伤丹药,倒出三粒塞进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灵力流遍全身,稍稍缓解了身体的剧痛和元力的透支。
他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功法调息,约莫过了三个时辰,孙摇体内的元力恢复了三成,身体的剧痛也减轻了许多。
他走出山洞,借着月光辨认方向,决定暂时放弃前往西的打算——那老人给他的感觉太过危险,对方既然没在河边久留,说不定就在附近徘徊,此时向西走,无异于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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