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老宅
黑色轿车在老宅庄严的铁艺大门前稳稳停住,车轮碾过碎石路面,发出细微而清晰的声响。早已候在门旁的阿诚一个眼神,两名身形矫健的保镖立刻上前,动作谨慎地拉开车门。
秦妄的身影出现在车门后。他虽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中式绸缎上衣,试图维持住最后的体面,却掩不住满脸的憔悴与病容。在保镖的搀扶下,他极为吃力地挪出车厢,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最终沉重地落入轮椅中。他下意识地用一只手紧紧按住腹部——那里的伤口显然远未愈合,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带来一阵隐痛。
阿诚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声音低沉地对推着轮椅的保镖吩咐:“小心台阶,直接推进去,老爷子在等了。”
早已接到消息的管家带着两名佣人快步从门厅内迎出。看到轮椅上秦妄的模样,管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但职业素养让他立刻恢复了常态。“妄爷,”他低声唤道,随即自然地从保镖手中接过了轮椅的推手,“交给我吧。”
轮椅的橡胶滚轮无声地滑过光洁如镜的走廊地面,映照出两侧昂贵的红木壁板和模糊的人影。宅邸深处,主堂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已然洞开。
主堂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秦世襄并未如往常般端坐于主位之上,而是背对着门口,负手立在巨大的窗前。窗外庭院深深的景致似乎并不能缓解他丝毫的焦躁。他听到身后传来的轮滚动静,猛地转过身,那双虽苍老却依旧锐利的眼睛,瞬间就如鹰隼般牢牢锁定了被人推进来的秦妄,将他那份强撑的体面与无法掩饰的狼狈,尽收眼底。
轮椅刚被推入主堂,秦妄一见到父亲秦世襄的身影,原本萎靡的神情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瞬间激动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和刻意的委屈,喊道:“父亲!您要为我做主啊!”
秦世襄看着儿子这副惨状,又听他这般呼喊,心头又痛又怒,拄着拐杖几步上前,声音因压抑着怒火而微微发颤:“阿妄!告诉爹,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秦妄像是被点燃的炸药,眼神里迸射出怨毒的光,他几乎是咬着牙低吼:“还能有谁?是陆寒星那个不知死活的小混蛋!他绑架了我,把我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还用我的命威胁家里,敲诈了一个亿的现金!”
“什么?!一个亿?!” 秦世襄如遭雷击,猛地向后踉跄半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被蒙蔽的震怒,“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一点风声都不知道?!你们……你们一个个都当我死了吗?!”
见父亲动怒,秦妄立刻顺势将更多人拉下水,语速急促地解释道:“是秦恺接的电话!是他伙同其他人一起瞒着您,偷偷去交的赎金!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
“混账!” 秦世襄手中的红木拐杖重重顿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惊的响声,“阿恺怎么也这么糊涂,这么不懂事!” 这声怒喝不仅针对秦恺的隐瞒,更是对权威被挑战的暴怒。
秦妄见时机成熟,立刻换上更加脆弱惶恐的语气,添上了最关键的一把火:“不止秦恺,还有承璋!他们所有人都瞒着您!赎金到手后,陆寒星倒是放了我,可承璋他们转头就把我扔在郊区那个小医院不闻不问!父亲……我当时真怕,怕再也见不到您了!” 他声音哽咽,刻意凸显自己的孤立无援和侄子的“冷酷无情”。
这番话彻底点燃了秦世襄心中积压的怒火和对儿子的心疼。他俯身拍了拍秦妄的肩膀,语气斩钉截铁:“别怕,阿妄!有爹在,一定给你讨回这个公道!”
说完,他猛地直起身,浑浊的老眼里射出骇人的寒光,对着垂手侍立在一旁的管家厉声喝道:“立刻打电话!让秦承璋、秦恺,所有知情不报的人,马上滚来老宅见我!现在!立刻!”
他喘了口气,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继续咆哮:“还有那个陆寒星!那个无法无天、不安分的东西!派人去,给我把他绑过来!我要亲自审他!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他的狗胆,敢目无尊长,绑架自己的叔叔,简直太不像话!”
“是,老爷子!” 管家不敢有丝毫怠慢,躬身领命,快步退了出去安排。
空荡的主堂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秦世襄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跳,他感觉自己几十年来建立的权威在这一刻被儿孙辈联手撕开了一道裂口。这股被隐瞒、被挑衅、加之对儿子伤势的痛惜交织在一起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他,是真的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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