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橡木村焕然一新。
德鲁伊们公开现身,教导村民草药知识和与动物交流的技巧。
曾经的恐惧化为尊敬,绿衣人的传说被真实的历史取代。
村庄中央,一棵新栽的橡树苗正在茁壮成长。许岁和艾莉站在树下,看着村民们与德鲁伊们一起准备丰收节的装饰。
你真的决定留下来?许岁轻声问。
艾莉笑着握住他的手,两个掌心的印记相触,发出微弱的光芒:女祭司的职责是守护桥梁。你去哪,我就去哪。
陈秋旭在一旁撇了撇嘴。
“无趣……”
德鲁伊长老走过来,手中捧着一个木盒:救世主,这是给你的。德鲁伊最后的礼物。
许岁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手抄本书籍,封面上用金线绣着《自然之火秘术》。
我们所有的知识,长老说,现在交给你,你不属于这里,你迟早会出去的,这是我们给予你最后的礼物。”
丰收节的清晨,薄雾像乳白的纱拢在橡木林间。
鼓声刚起,村口却传来一阵嘹亮的号角——
铜管镶银,上面刻着双月与法杖的纹章。
那是王都魔法协会的征召队。三名紫袍法师骑着驯化的风蜥,掠过刚修好的木桥。
为首的老者须发雪白,法杖顶端浮着一枚淡金色徽记,声音透过扩音术回荡全村:“奉大贤者之令,征召一切掌握源法之力的施法者。
——橡木村,有三位。”村民们停下挂彩带的手,目光齐刷刷落在树下:
许岁手里还拿着《自然之火秘术》,书页被风吹得沙沙响;
艾莉的银坠在颈侧微微发亮;
陈秋旭倚着橡树苗,断刃缠了新藤,寒意却藏不住。
老德鲁伊长老上前一步,刚欲开口,紫袍老者已翻身落地,礼貌却强硬:
“世界裂缝虽已闭合,但‘黑质’残留仍在王都地下脉网蔓延。
协会需要能真正用魔法造福世界的人,而非仪式纸上的签名。
三位,可愿同行?”没等回答,老者抬手,三封烙印着魔纹的邀请函飘到他们面前。
纸张薄,却重得让空气都凝固。许岁合上古书,侧头看向艾莉。
艾莉笑得像第一次相遇:“我说过,你去哪,我就去哪。”
陈秋旭把断刃往肩后一扛,嗤笑:“反正无聊。”长老叹息,却没有再劝。
他把一只小橡果塞进许岁掌心:
“若外面的世界又忘了疼,就种下它,橡木记得火,也记得回家的路。”
……当夜,篝火升起,丰收节提前开场。
德鲁伊们唱起古调,孩子们绕着新树苗跳舞。
许岁把橡果埋在树根旁,拍了拍树干:“替我守好。”
黎明时分,风蜥振翼。
三人披上协会赠予的紫边旅行斗篷,在村民的挥手与歌声里升空。
……
车上,许岁好奇的靠近陈秋旭“我们分散之后,你那边发生了啥?咋加入反判军了?”
陈秋旭怀抱着刀,悠悠开口“故事比不上你的精彩,不过也算是一种冒险。”
“说来听听?”
……
陈秋旭的手指在刀鞘上收紧,乌鸦的爪子与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缓缓坐起,黑雪落在他的睫毛上,融化成冰冷的水滴滑过脸颊。
乌鸦突然振翅飞起,盘旋在他头顶。
陈秋旭眯起眼睛,发现这只鸟的左爪上系着一根褪色的红绳——孩童常用来祈福的那种。
他伸手去抓,乌鸦却灵巧地避开,向墓园深处飞去。
陈秋旭站起身,黑色长袍上的积雪簌簌落下。他环顾四周,墓碑上的文字扭曲如蛇,是他从未见过的文字。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铁锈的气味,远处隐约可见尖顶建筑的轮廓,像无数指向天空的利剑。
乌鸦停在一座破损的雕像上,歪头看他。
陈秋旭迈步向前,靴底碾碎了一层薄冰。
就在这时,他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
三个全身裹在铁甲中的高大身影从墓碑间走出,他们手持宽刃剑,盔甲上刻着陌生的纹章。
为首者掀开面甲,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和浑浊的蓝色眼睛。
异教徒!那人用嘶哑的声音吼道,你玷污了神圣的安息之地!
陈秋旭没有回答。
他的拇指推开刀鞘一寸,寒光乍现。
第一剑劈下时,陈秋旭侧身避开,刀仍未出鞘。
他旋身踢中第二名袭击者的膝盖,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第三人从背后袭来,陈秋旭终于拔刀——一道银弧划破黑雪,铁甲如薄纸般被切开,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像绽放的红梅。
受伤的骑士跪倒在地,惊恐地望着自己胸前的伤口。
巫术...他喘息着,是黑巫术!
陈秋旭甩去刀上的血珠,收刀入鞘。他转身欲走,却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一个披着深紫色斗篷的身影从雾气中浮现,兜帽下露出一张苍白的女性面孔,眼睛是罕见的淡紫色。
我建议你快点离开,外乡人,圣殿骑士团的人很快就会到。
我叫莉芮尔。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掀开斗篷,露出腰间挂着的小布袋和各式瓶罐,我是女巫,也是学者。跟我来,除非你想和整支军队交手。
乌鸦突然落在莉芮尔肩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陈秋旭看着这一幕,手指在刀柄上摩挲片刻,终于点头。
他们穿过错综复杂的墓园小径,黑雪渐渐变成细雨。莉芮尔带着他来到一座半埋在地下的石室,入口被藤蔓遮掩。
室内点着幽蓝的火焰,墙上挂满古怪的图表和干枯的植物。
莉芮尔指向一张木椅,自己则忙着调制某种散发苦味的药剂,你从哪来?真正的。
陈秋旭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门边,保持着可以随时拔刀的姿势。
不知道他简短地回答,这是何处?
永夜之城埃斯特拉,或者说,它的废墟。莉芮尔将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推向他,喝吧,能驱散黑雪的毒素。
陈秋旭没有碰那杯子,也没有道别。
他只在门边微微颔首,像是对空气施礼,然后掀动藤蔓,踏入细雨中。雨丝比黑雪更冷,却洗得街道发亮。
断壁残垣像被刀削过的骨头,横亘在雾气里;远处残存的尖塔刺破低垂的天幕,滴下铁锈色的水。
空气里除了腐土与灰烬,还多了一股新鲜的血腥——不知是方才墓园的余味,还是又有新的伤口在城市深处绽开。他循着最宽的一条裂缝走。
靴底踩碎积水里的碎玻璃,发出清脆的裂声。
两侧房屋的窗洞黑而深,偶尔有幽绿的目光一闪即逝。
无人开口,却有许多声音——铁链拖地、枯爪刮墙、低哑的祷词被雨水冲散。
陈秋旭始终让刀在鞘中保持半寸的出鞘状态,拇指抵住镡口,像抵住自己的心跳。转过一处塌落的拱门,街景忽然开阔。
广场中央矗立着半截铜像:一位展翼欲飞的女神像,头颅早已不翼而飞,剩下的躯干被铁环与锁链层层缠绕。
链子尽头拴着三具新鲜的尸体——银甲、蓝披风,是墓园那三名骑士的同僚。
血水从他们脚下蜿蜒成细小的河,汇入广场石缝里的暗渠。
围观的并非人群,而是乌鸦:几十只,几百只,像翻动的黑叶覆满断壁。
它们同时扭头,用豆大的眼睛凝视闯入者。陈秋旭停步。
风里送来铜锈与热焦油的气味,像某种警告。
广场对面,一扇朱漆剥落的巨门半掩,门楣刻着残缺的纹章:圆环、断剑、垂落的眼。
门后隐有灯火摇晃,铃声细碎,与墓园里听到的如出一辙。
他没有走向那扇门,而是折向北侧的小巷。
巷子更窄,两侧的墙用墓碑砌成,碑文向内,反扣着死者的名字。
雨水在凹陷的字母里积成小小的血池。
走到尽头,一堵新砌的砖墙挡住了去路——砖缝里渗出尚未凝固的灰浆,像某种刚愈合的伤口。
墙中央嵌着一面铜镜,镜面被利器划出交错的裂痕,却依然映出陈秋旭的影子。
镜中的他比真实更苍白,睫毛上仍沾着未化的黑雪。
在他身后,却空无一人,连飘落的雨丝都被镜面吞噬。
陈秋旭抬手,指尖触到冰凉的铜。
镜面忽然起雾,裂痕里渗出淡紫色的光,像莉芮尔眼中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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